就在云瑶犹豫着要不要为了那袋灵石暂时捏着鼻子收下这个麻烦精时,殿内那个一首酣睡如雷的“哑巴”师兄李铁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挪到了门边。
他手里还拎着那把豁口的破扫帚,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盯着苏砚背上那个紫檀木药箱,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呃……呃……”云瑶和苏砚同时被这动静吸引,转头看去。
李铁柱对上苏砚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视线,飞快地低下头,继续用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光秃秃的地面,仿佛刚才那阵怪响只是错觉。
苏砚的目光在那药箱和缩头缩脑的李铁柱之间飞快地转了一圈,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若有所思的光芒,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随即,他又恢复了那副温良恭俭的模样,对着云瑶再次行礼:“师尊,弟子是真心求学。
这拜师礼,还请师尊务必收下。”
他再次将那个鼓胀的锦囊往前递了递,姿态放得更低。
云瑶看看锦囊,又看看还在“认真”扫地的李铁柱,再看看苏砚那张写满“真诚”的俊脸,最后抬头望了望祖师殿屋顶那个不断滴水的破洞。
算了!
管他什么少谷主,管他什么别有用心!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灵石……至少能让她今晚睡个干爽觉!
先收了钱,把这破屋顶补上再说!
大不了以后多留个心眼。
“罢了罢了!”
云瑶一把抓过那个沉甸甸的锦囊,入手温润,灵气氤氲,让她空虚己久的丹田都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她强忍着立刻打开清点的冲动,板着脸,努力端出一点掌门的架子,虽然声音因为激动还有点发飘,“看在你……心诚的份上,暂且收下你。
不过先说好,在我玄天宗,可没有少谷主的待遇!
该干的活儿一样不能少!
明白吗?”
苏砚眼中瞬间迸发出纯粹的、毫不作伪的喜悦光芒,那苍白的脸颊似乎都因激动而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红晕。
他再次深深一揖,声音清朗:“弟子苏砚,拜谢师尊!
弟子定当谨遵师命,勤勉修行,为光复玄天宗尽绵薄之力!”
云瑶捏着锦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分量和温度,心头那点被漏雨浇透的愁苦总算被冲淡了些许。
不管这苏砚打什么主意,至少眼前的难关算是……暂时渡过了?
她正盘算着是先去山下买瓦片,还是先买点灵米打打牙祭,山门牌坊外,那阵熟悉的、清脆有力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去而复返?
云瑶和苏砚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那匹神骏的白马灵驹,此刻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在原地不停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而骑在它背上的,并非苏砚的仆从,而是一个身形高大、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覆着半张银色面具的男子。
男子露出的下颌线条冷硬,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腰间佩着一柄无鞘的短刀,刀身暗沉无光,却隐隐透着令人心悸的血腥味。
那面具男子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久经杀伐的冷硬。
他看也没看苏砚,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径首锁定在云瑶身上。
没有任何言语,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山门前,在距离云瑶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然后,在云瑶和苏砚惊愕的目光中,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刀!
“铮——!”
一声清越的嗡鸣,暗沉的刀身在阴雨天里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没有半分犹豫,男子手臂发力,将那柄一看就非凡品的短刀,狠狠地、深深地***了山门牌坊旁一块半人高的顽石之中!
碎石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