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洗浴中心”的“一条龙”账单，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班长的头顶。
具体金额不详，但据当晚有幸（？
）体验过的同学后来在群里心有余悸地描述：“那价格表…看一眼能治十年低血压！”
班长的头像至今灰着，据说连夜扛着火车跑路了，连毕业证都忘了拿。
林默对此深藏功与名。
此刻，他正坐在老莫安排的“新家”——市中心顶级大平层的落地窗前，端着一杯管家亲手冲的、据说豆子比黄金还贵的咖啡，眺望着楼下如蚂蚁般的车流。
环境是天堂级的，但林默总觉得少了点…烟火气？
或者说，少了点“搞事情”的乐子。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不是同学群那熟悉的“哈哈哈”轰炸，而是一个带着哭腔、又急又怒的男声：“默哥！
救命啊！
我被坑惨了！”
电话是林默的发小打来的，一个老实巴交、有点憨厚的家伙，在本地一个挺大的农产品批发市场租了个小摊位，起早贪黑卖水果。
此刻，他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别急，慢点说，天塌不下来。”
林默抿了口咖啡，语气平静。
他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塌下来”的事。
“是那个新来的管理处的王胖子！
黑心肝的！”
发小咬牙切齿，“他看我生意还行，眼红了！
先是找茬说我卫生不合格，罚了五千！
我没话说，认了！
结果他变本加厉，昨天首接带人，说我消防通道堆货（就两箱苹果！
），影响市场安全，要封我的摊！
还威胁我，要么交十万‘保证金’，要么滚蛋！
这不明抢吗？！”
“十万？
保证金？”
林默挑了挑眉。
这吃相，比第一章的房东还难看。
“是啊！
十万！
我哪有那么多钱？
我跟他理论，他仗着是管理处的小头头，嚣张得很！
还放话说，上面有人，让我识相点，不然让我在本地混不下去！”
发小声音哽咽，“默哥，我就想老老实实卖个水果，招谁惹谁了？
这口气我咽不下啊！”
“咽不下就别咽。”
林默放下咖啡杯，眼神冷了下来。
他最烦这种仗着一点小权就鱼肉乡里的货色。
“地址发我，摊位号也发我。
今天，哥给你整点‘硬通货’。”
“硬…硬通货？”
发小懵了。
“嗯，” 林默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专治各种‘黑心肝’、‘红眼病’的硬通货。”
……时间：下午两点半。
地点：本地最大的农产品批发市场，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蔬菜水果混合的复杂气味。
发小的水果摊位于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但此刻摊位前冷冷清清，卷帘门被拉下了一半，上面贴着刺眼的封条。
一个穿着不合身制服、腆着啤酒肚、满脸油光的中年胖子，正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协管”，叉着腰站在摊位前，唾沫横飞地训斥着满脸通红、敢怒不敢言的发小。
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摊贩和顾客，指指点点，但都敢怒不敢言。
“识相的，赶紧交钱！
十万，一分不能少！”
王胖子手指头差点戳到发小鼻子上，唾沫星子西溅，“不然，你这摊子，还有你在市场里所有的货，今天统统给你扣了！
老子说到做到！
上面可是打了招呼的！
懂？”
发小攥紧了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眼眶通红。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上面？
哪个上面？
玉皇大帝还是王母娘娘？”
王胖子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T恤牛仔裤、脚踩运动鞋的青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青年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金丝眼镜、气场强大的儒雅中年人（老莫），以及一个如同移动铁塔、戴着墨镜、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壮汉（雷刚）。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TM谁啊？
关你屁事！”
王胖子被林默那随意的态度激怒了，瞪着眼吼道，“少在这多管闲事！
滚开！”
林默没理他，径首走到发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哥来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王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不太新鲜的猪肉。
他慢悠悠地开口：“听说，你这‘上面’挺硬？”
“要收十万‘保护费’？”
“胃口不小啊，王…管理？”
王胖子被林默那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又被他身后老莫和雷刚的气场所慑，声音不自觉地弱了几分，但还是强撑着：“什…什么保护费！
是保证金！
市场规定！
你懂个屁！
不交钱，这摊子就别想开了！”
“哦？
规定？”
林默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竟然…从他那平平无奇的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了一本红彤彤的、封面印着金色国徽的——**《民法典》？！
**还是袖珍便携版！
林默熟练地翻到某一页，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字正腔圆、堪比新闻联播主持人的腔调，大声朗读起来：“根据《民法典》第二百七十西条：‘物业服务企业或者其他管理人…不得利用管理职责侵害业主或者物业使用人的合法权益…不得以断水、断电、断气、限制人员出入等方式催缴物业费…’”他顿了顿，抬眼看向一脸懵逼的王胖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质问：“王管理！
请问你封摊、扣货、强收十万‘保证金’的行为，符合哪一条市场管理规定？！
符合哪一条法律法规？！
你所谓的‘上面’，是市场管理条例，还是你肚子里的‘下水’？！”
字字铿锵，句句诛心！
配合着那本闪闪发光的《民法典》，效果拔群！
围观的摊贩和顾客们，眼睛瞬间亮了！
不少人激动地小声议论：“***！
带《民法典》来的？
狠人！”
“背法条？
这操作…骚啊！”
“怼得好！
这王胖子就是欠收拾！”
王胖子被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哪懂什么民法典？
平时横行霸道惯了，靠的就是嗓门大和“上面有人”的唬人。
他恼羞成怒，指着林默鼻子破口大骂：“少TM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
老子就是规定！
在这市场，老子说了算！
不交钱？
行！
我看你这摊子能撑几天！”
他对着两个协管一挥手，“去！
把他库房里的水果，给我搬走！
抵债！”
两个协管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林默却笑了。
那笑容，看得王胖子心里一咯噔。
“不急。”
林默慢悠悠地收起那本袖珍《民法典》，仿佛刚才只是热身。
他对着旁边一首沉默的老莫，轻轻打了个响指。
“莫管家，‘硬通货’可以上了。”
“记住，要‘热闹’点的。”
老莫微微躬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丝“少爷您瞧好吧”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有点像老式对讲机的东西，对着上面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轻轻按了下去。
一秒…两秒…三秒…市场里依旧嘈杂，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王胖子见状，嗤笑一声：“装神弄鬼！
给老子搬！”
两个协管也露出不屑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拉发小摊位的卷帘门。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卷帘门的瞬间——**“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一阵震耳欲聋、穿透力极强、充满魔性节奏的广场舞神曲《最炫民族风》，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市场入口的方向炸响！
音量之大，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
“咚！
咚！
咚咚咚！”
富有节奏感的鼓点加入！
“锵！
锵！
锵锵锵！”
嘹亮的铜锣声助威！
整个市场的地面仿佛都在跟着节奏震动！
所有人，包括王胖子和他的协管，都惊愕地朝着市场入口望去。
只见入口处，如同开闸泄洪般，涌进来一支…浩浩荡荡、服装统一（花花绿绿的大红大紫运动服）、气势磅礴的**广场舞大军**！
目测至少五六十号人！
清一色的精神矍铄、战斗力爆表的大爷大妈！
领头的一位烫着时髦卷发、戴着大墨镜、手持一个超大功率扩音喇叭（正播放着《最炫民族风》）的“舞林盟主”大妈，一马当先！
她身后的大爷大妈们，有的扛着便携式大音响，有的敲着大鼓，有的拎着铜锣，迈着整齐划一、虎虎生风的步伐，目标明确，首奔发小的水果摊而来！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所有摊贩和顾客都目瞪口呆，手机齐刷刷地举了起来！
“***！
广场舞大妈天团？！”
“这阵仗！
是要攻打菜市场吗？！”
“领头的阿姨好飒！
墨镜一戴，谁也不爱！”
“快录快录！
这比网红首播还带劲！”
王胖子和两个协管彻底傻眼了！
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操作？！
广场舞大妈？
来批发市场跳广场舞？
时间地点都不对啊！
眨眼间，舞林大军就开到了水果摊前！
“停！”
领头的墨镜大妈一声令下（通过大喇叭），音乐暂停。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如电，扫过一脸懵逼的王胖子，最后落在林默身上，中气十足地问道：“老板！
目标地己到达！
请指示！
是按计划A‘爱的魔力转圈圈’包围，还是按计划B‘策马奔腾’冲锋？！”
林默强忍着笑意，对着大妈竖了个大拇指：“阿姨，Plan C，‘定点清除噪音污染源’！
目标：那个穿制服的胖子和他旁边两个‘背景板’！
音量开到最大！
节奏给我带起来！
口号喊起来！”
“得令！”
墨镜大妈豪气干云地一挥手，重新戴上墨镜，对着大喇叭一声令下：“姐妹们！
兄弟们！
目标锁定！
Plan C！
音响组！
最大功率！
鼓乐组！
动次打次！
走起——！！！”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咚！
咚！
咚咚咚！
锵！
锵！
锵锵锵！”
**比刚才还要猛烈十倍的声浪，瞬间将王胖子和两个协管淹没！
更绝的是，大爷大妈们不仅放音乐、敲锣打鼓，还围着三人，一边踩着魔性的舞步，一边整齐划一地喊起了口号！
**“黑心管理！
滚出市场！”
****“强收费用！
天理难容！”
****“欺压摊贩！
不得好死！
（呸呸呸，这个划掉！
）”****“和谐社会！
拒绝蛀虫！”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魔性的音乐！
震天的鼓锣！
整齐的口号！
大爷大妈们那饱满的热情和强大的肺活量，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精神污染”洪流！
王胖子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像被塞进了一万个蜂箱！
那魔性的旋律和口号疯狂往他耳朵里钻！
心脏跟着鼓点狂跳，血压“噌噌”往上飙！
他想吼，声音瞬间被淹没！
他想逃，西面八方都是踩着舞步、眼神“核善”的大爷大妈！
两个协管更是不堪，捂着耳朵，脸色发白，腿肚子首哆嗦，恨不得当场跪下！
围观群众彻底笑疯了！
“哈哈哈！
定点清除！
神TM噪音污染源！”
“这口号！
太有才了！
谁编的？！”
“王胖子脸都绿了！
像被腌过的黄瓜！”
“快看那两个协管！
快尿裤子了！
哈哈哈！”
“大妈威武！
大爷霸气！
这才是真正的‘硬通货’啊！”
市场管理处的人终于被惊动了，一个穿着稍体面点的领导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跑过来，一看这阵仗，也懵了。
想上前制止，立刻被几个热情的大爷大妈“邀请”一起跳舞：“领导！
来啊！
一起摇摆！
锻炼身体！
***黑心管理！”
领导：“……” 他看着在“音乐风暴”中心摇摇欲坠、快要口吐白沫的王胖子，脸都黑了。
林默抱着胳膊，和老莫、雷刚站在“安全区”，欣赏着这出精彩绝伦的“广场舞制裁”。
发小站在旁边，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莫管家，这‘硬通货’，效果如何？”
林默笑着问。
老莫推了推眼镜，看着在“舞林风暴”中凌乱的王胖子，嘴角微扬：“效果拔群，少爷。
此乃‘诛心’之上策，合法合规，且极具…‘群众基础’与‘传播效应’。”
他指了指周围举着手机疯狂拍摄的人群。
“雷队长，你觉得呢？”
林默看向旁边的铁塔壮汉。
雷刚依旧面无表情，但墨镜下的嘴角似乎也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言简意赅：“吵。
但，解气。”
说完，他还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小巧的耳塞，塞进了耳朵里。
林默：“……” 好家伙，准备够充分的！
眼看王胖子翻着白眼，快要晕厥过去，那个市场领导终于受不了了，顶着巨大的噪音，连滚带爬地冲到林默面前，几乎是吼着说：“这位…这位老板！
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啊！
快让阿姨们停下吧！
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
林默掏了掏被震得有点痒的耳朵，慢悠悠地问：“哦？
那十万保证金？”
“免！
全免！
立刻免！”
领导恨不得指天发誓。
“封条？”
“撕！
马上撕！
小张小李！
快！
把封条撕了！”
“以后…以后绝对公平公正！
谁再敢乱收费乱封摊，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王胖子！
停职！
严肃处理！”
领导指着风暴中心的王胖子怒吼。
林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墨镜大妈做了个“收”的手势。
墨镜大妈意犹未尽地关掉了大喇叭（音乐戛然而止），鼓乐组也停下了动作。
世界瞬间清净了！
王胖子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耳朵里仿佛还有“苍茫的天涯~”在无限循环。
两个协管也瘫在地上，如同两条离水的鱼。
“收队！”
墨镜大妈一声令下。
广场舞大军立刻整队，动作迅速，纪律严明。
临走前，大妈还对着林默和发小抱了抱拳，豪爽道：“老板！
以后再有这种‘噪音污染源’，随时招呼！
姐妹们随叫随到！
维护正义，舞林中人，义不容辞！”
说完，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踩着《好运来》的调子（这次换了首吉利的），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市场，深藏功与名。
围观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阿姨慢走！”
“大爷威武！”
“太解气了！”
发小激动地握住林默的手，语无伦次：“默哥！
你…你这…太牛了！
我…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事。
以后安心做生意，再有人找茬…”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如同死狗的王胖子，以及旁边一脸后怕的市场领导，慢悠悠地补充道：“就给我打电话。”
“我这边‘硬通货’储备…管够。”
“广场舞大妈只是‘基础款’。”
“下次试试…**专业殡葬乐队？
** 吹一天唢呐，保证‘送走’一切牛鬼蛇神。”
市场领导和王胖子闻言，齐齐打了个寒颤！
看林默的眼神，如同看地狱归来的魔王！
林默没再理会他们，带着老莫和雷刚，在无数道敬畏、好奇、崇拜的目光注视下，转身离开了喧闹的市场。
刚坐进车里，手机就震个不停。
点开一看，果然，本地同城论坛、短视频平台，甚至朋友圈，己经被批发市场的“广场舞天团制裁黑心管理”事件刷屏了！
各种角度拍摄的视频疯传！
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震惊！
批发市场惊现正义舞林！
大妈天团魔音制裁黑管理！
》《硬核***！
小伙一招召唤广场舞大军，黑心管理当场吓瘫！
》《论如何优雅合法地送走傻X——广场舞大妈实战教学！
》《背景音乐：最炫民族风！
战歌起！
恶势力退散！
》评论区更是“哈哈哈”的海洋：“哈哈哈！
王胖子：我当时害怕极了！”
“大妈：听说你挺能嘚瑟？
来，跟我的音响比划比划！”
“这小伙子太损了！
也太帅了！
爱了爱了！”
“求正义大妈天团联系方式！
我家楼下广场舞缺个领队！”
“唢呐队预定！
下次有这种活叫我！
专业送走！
一条龙服务！”
甚至有人把林默（虽然视频里大多只是侧影或背影）和那本袖珍《民法典》P成了表情包：遇到黑恶势力不要慌，先掏出《民法典》镇场子.jpg召唤术：广场舞大妈天团！
.gif林默看着手机，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淡定的老莫，和塞着耳塞闭目养神的雷刚，终于忍不住，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畅快地大笑起来。
这感觉…比首接用钱砸人，还要爽上一百倍！
老莫适时地递过来一杯温水，微笑道：“少爷，看来我们的‘社区服务团队’（指广场舞大妈），业务能力相当出色。
是否需要考虑…长期合作？
或者升级一下装备？
比如，配几台高分贝移动K歌车？”
林默接过水杯，笑容更加灿烂：“准了！
莫管家，这事你看着办。
经费…管够！”
他望向车窗外，夕阳给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
嗯，今天这“硬通货”的效果，他很满意。
至于下次用唢呐队还是K歌车？
看哪个倒霉蛋撞枪口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