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用滚烫的咖啡试探我的腿。那一刻,我真希望我的腿是真的残了,
这样心就不会痛。警官,你以为你在查一桩***案,可你不知道,
你早已走进了我为你精心准备的陷阱。01清晨的空气里,
全是84消毒水和死亡混杂的冰冷味儿。我坐在轮椅上,被一个年轻警员推着,
离那扇敞开的房门远一点。门里,祁教授的身体悬在半空,像个坏掉的钟摆,停了。
“景小姐,您别怕,我们队长马上就来。”小警员的声音有点抖,不知道是在安慰我,
还是在安慰他自己。我点点头,把脸埋进手掌里,肩膀配合地抖了抖。
我在扮演一个被邻居之死吓坏的、脆弱的残疾人。我的名字不是景虹,是沈夕。五年前,
我被逼着跳河“***”,替我死去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景虹。我顶着她的身份,
坐上这把轮椅,像只蚂蚁一样,在这个破小区里蛰伏了五年。就是为了等一个人。现在,
他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急不躁,每一步都踩得特别实。我抬起头,
看到了那个逆光走来的身影。刑侦队长,陆衍。也是我仇人的儿子。他很高,穿了件黑夹克,
肩膀很宽,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刀。尤其是那双眼睛,跟鹰似的,
好像能直接看穿我这身皮囊。“陆队,这位是报案人景虹小姐,死者的邻居。
”陆衍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从我煞白的脸,到盖着毯子的腿,最后停在了轮椅扶手上。
那眼神跟手术刀似的,精准,又冷得瘆人。(陆衍,五年了,你终于还是来了。
)我攥紧了扶手,指甲抠得发白,死死压住心底翻上来的恨,
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紧张。“景虹小姐。”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声音又低又沉,像砂纸磨过木头。“我是陆衍。跟我说说,你发现尸体时的情况。
”我吸了口气,把早就编好的词儿一句句往外说。我把他塑造成一个悲痛又茫然的邻居。
我说,祁教授是个好人,就是最近老唉声叹气,念叨自己被人冤枉了,活得没劲。
我声音不大,带着点刻意压着的发颤,每个字都算计过。陆衍就那么静静听着,偶尔点下头,
但那双眼睛,就没从我脸上挪开过。“冤枉?”他抓住了重点,“提过具体什么事吗?
”“我……我不太清楚。”我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就听他说,
跟教育局的某个头儿有关,但再具体的,他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第一个饵,我抛出去了。
陆衍的眉心,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他爸,陆峰,就是融境市教育局的一把手。他没追问,
换了个话题:“你跟祁教授关系很好?”“我们是邻居,他看我一个人腿脚不方便,
经常帮我拎个东西,修个水管什么的。”我答得滴水不漏。问话持续了快半小时,
陆衍的问题听着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但每个都是坑。我得时刻绷着神经,演好“景虹”。
终于,他站起来,好像要走了。“谢谢配合,景小姐。我们会尽快查***相。”我点点头,
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就在我以为混过去了的时候,陆衍忽然弯下腰,脸凑近我,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景小姐,你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
却像锤子砸在我心口上。(他怀疑我了。)我强忍着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硬生生逼出一滴眼泪,正好顺着脸颊滑下来。“陆警官,我……我就是个残废,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希望……祁教授能走得安生点。”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它能让男人心软,也能让警察的思路跑偏。陆衍沉默地看了我几秒,最后还是站直了身子,
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就在这时,
我听见他压低声音,跟旁边的同事说了句什么。那句话,隔着几米远,
却一字不落地钻进我耳朵里。“她的轮椅,停的位置太讲究了,完美得……不像个真残废。
”02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搁在扶手上的手指,一下就凉透了。他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就一个照面,他就从一个没人会注意的细节里,闻到了不对劲的味儿。孟姨,
也就是景虹的妈,从厨房端着杯温水出来,看我脸色惨白,吓了一跳。“夕夕,怎么了?
那个警察……是不是为难你了?”五年来,孟姨用保姆的身份陪着我,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也是我复仇计划里最重要的人。我摇摇头,接过水杯,掌心的温度总算让我缓过来一点。
“没事,孟姨。他比我想的要扎手,但一切还在计划里。”(只是,这盘棋的难度,
比我预想的高多了。)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我从猫眼里一看,心跳漏了一拍。是陆衍。
他没穿警服,换了身灰色的卫衣,手里提着个咖啡店的纸袋子。“景小姐,
不介意我进来坐坐?有些事想再跟你核实一下。”他的语气比昨天软多了,
装得跟个邻家大哥似的。但我知道,狼换了身皮,还是狼。我打开门,侧身让他进来。
“陆警官,快请进。”孟姨从厨房探出头,看到陆衍,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但还是礼貌地点了下头,又缩回去了。公寓不大,客厅布置得很简单,
哪儿哪儿都透着股冷清。这是我故意营造的,一个死了爹妈、自己又残废的女孩,
她的世界就该是灰扑扑的。陆衍把纸袋放茶几上,拿出两杯咖啡。“路过楼下咖啡店,
顺手买的。我记得你昨天提过一嘴,说喜欢喝他们家的拿铁。”我的心一紧。
我昨天压根就没提过咖啡。(他在诈我。或者,他已经查了我的消费记录。
)我脸上一点没露,甚至还挤出个惊喜的浅笑:“谢谢你,陆警官,你太细心了。
”他递过来一杯,纸杯壁烫得吓人。我伸手去接。就在我指尖快碰到杯子的时候,
陆衍的手腕像是没拿稳,一抖。“啊,小心!”滚烫的咖啡一下子泼了出来,不偏不倚,
全洒在我盖着毯子的大腿上。那一瞬间,皮肉被灼烧的刺痛感,
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扎了进来。我的身体本能地就想弹起来,肌肉绷到了最紧!(忍住!
沈夕,你必须忍住!)我心里在对自己咆哮。这是他的试探,一场又狠又直接的试探。
我要是躲了,或者喊一声疼,我这五年的戏,就全白演了。时间好像被放慢了。
我看着裤子上那片迅速晕开的深色水渍,感受着皮肤上越来越钻心的疼。但我脸上,
必须是平静的,甚至还得带点不知所措和歉意。“没关系,陆警官。”我抬起头,
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是我没拿稳。而且……我这腿没什么知觉,不碍事的。
”我的声音很稳,一点儿没抖。陆衍的目光死死地锁着我的脸,想从我脸上扒出点什么破绽。
他的眼神里,有审视,有怀疑,还有点我看不懂的复杂玩意儿。我成功了。
我用钢铁一样的意志,扛住了这杯滚烫的试探。我甚至还反过来,用我的“残疾”,
加深了他对我“脆弱无助”的印象。他慢慢收回手,把那杯咖啡放回桌上,
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抱歉。”“没关系。”我接过纸巾,低头擦裤子,
不敢让他看见我眼睛里翻滚的恨意。(警官,你查错了凶手,也用错了方法。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重新评估眼前的“景虹”。“景小姐,
关于祁教授提到的那个‘教育局高官’,你真的一点细节都想不起来了?比如,一个名字,
或者一个姓?”我知道,他上钩了。我假装努力回忆,眉头拧着,然后又无力地摇了摇头。
“他嘴很严,从不提名字。但他书房里,好像有个上了锁的抽屉,宝贝得不行,
不让任何人碰。有一次我路过,看见他把一堆文件塞进去,嘴里还念叨……说什么这些东西,
足够让某些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这是我给他准备的第二条线索。那个抽屉是空的。
但我得让他自己去“发现”,让他碰壁,让他相信,祁教授在绝望中已经销毁了证据。
陆衍的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了下去。他走后,孟姨立刻从厨房冲出来,
声音都变了调:“夕夕!你的腿!快让我看看!”她一把掀开毯子,
那片被咖啡浸湿的裤子下面,皮肤已经红了一大片,有的地方都开始起泡了。
孟姨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看着那片烫伤,心里却一点波澜都没有。这点痛,
跟五年前我经历的比,算个屁。陆衍,这才刚开始。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
比这杯咖啡更烫的,是真相。03接下来两天,陆衍没再露面。但我知道,他肯定在查。
我抛出去的“教育局高官”和“上锁的抽屉”,够他忙活一阵子了。我得再给他添把火,
一把能把火引到我想要的方向的火。第三天晚上,我拨了一个加密电话。电话那头,
是我大学时的学长,一个技术牛人。“东西弄好了吗?”“放心吧,学妹。加密U盘,
全是你给的素材,模仿祁教授的笔迹和语气写的日记碎片。内容绝对够劲爆,
保证那个警察看了,想不信都难。”“谢了。”“客气什么。不过夕夕,你真要这么干?
太险了。”“我已经没退路了。”挂了电话,我看向窗外。
融境市的夜景跟打翻了的珠宝盒似的,可谁知道这片亮堂下面,埋了多少脏东西。第二天,
孟姨像往常一样出门买菜。她的购物袋里,多了一个不起眼的U盘。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
她假装不经意地起身,U盘就从口袋里“不小心”滑了出来,掉进了草丛缝里。这一切,
都被不远处一个正在“晨练”的便衣,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陆衍的人。我知道他会派人盯我。
下午,我接到了陆衍的电话。他的声音听着有点累,还有点压抑。“景小姐,
我们找到一个U盘,好像是祁教授的遗物。里面有些日记提到了你,需要你过来一趟。
”“好。”我平静地回答。到了警局,我被带进一间小询问室。陆衍坐在我对面,
把一台笔记本电脑转向我。屏幕上,是一篇篇所谓的“日记”。“五年前,
我最得意的学生沈夕,因为我的懦弱,被陆峰那个畜生逼得跳河自尽。我没能保护她,
也没能保护她妈妈。这份罪,我背了五年。”“我手里有陆峰***的证据,可我不敢拿出来。
他手眼通天,我斗不过他。我一出事,我老婆孩子怎么办?”“景虹是个好孩子,
她一直在照顾我,就像当年的沈夕一样。可我一看见她,就想起沈夕的死,
心跟被挖了一块似的。”“我累了。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一丝揭开真相的希望,
能让陆峰遭报应,那我认了。陆衍,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跟你爸不一样。
希望你能看到这些,查下去。证据……我已经销毁了,我怕连累家人。但我求你,
别让沈夕和她妈,白死了。”这些文字,半真半假。真的,是祁教授的愧疚。假的,
是把矛头直直地指向陆峰,还特意加了句“证据已经销毁”。我必须让陆衍相信,
祁教授是走投无路,才用自己的命来当最后的武器。我盯着屏幕,眼眶准时地红了。
“这……这是祁教授的字。”我哽咽着,“沈夕……我听祁教授提过,
是他以前最喜欢的学生,五年前,听说她……跳河了。原来,
竟然是这样……”我演活了一个刚知道惊天秘密的旁观者,该有的震惊和难过。
陆衍一直死死盯着我的反应。“日记里提到,五年前有一桩‘意外’溺水案,
还暗示沈夕母亲的死,也和陆峰有关。你知道这事吗?”我摇摇头,
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五年前我还在外地上大学,根本不认识他们。”这是谎话。
我妈的死,就是陆峰一手安排的“医疗事故”。陆衍没再问下去。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愿相信的挣扎。我知道,这颗叫“怀疑”的种子,在他心里,
已经扎根了。离开警局,我没直接回家。我让孟姨推着我,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在一家奢侈品店的橱窗前,我看到了一个熟人。陆峰的老婆,陆衍的妈。
她正跟几个阔太太一起,挑着最新款的包,笑得那叫一个风姿绰约。我拿出手机,找好角度,
拍了张照片。然后,用一个新买的匿名号,把照片和一句话,发给了陆衍。
“当你在为真相奔波时,你的家人,正在用沾满血的钱,享受荣华富贵。”做完这一切,
我把电话卡冲进马桶。回到家,我打开电视,本地新闻正在播财经报道。我看着屏幕上,
融境市教育局的财务报表,扯了扯嘴角。陆衍,我给你的日记里,
提了几个关键的时间点和项目名。以你的本事,顺着这些线索去查,
肯定能发现你爸账本上的“惊喜”。果然,半夜,我安插在警局内部的“线人”发来消息。
陆衍动用了私人关系,绕开了正常程序,在秘密调查陆峰近五年的所有财务往来。我的计划,
往前走了最关键的一步。就在这时,我手机震了一下。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内容只有三个字。“你是谁?”是陆衍。我没回。我知道,
他已经不信我只是个简单的“报案人景虹”了。游戏,越来越好玩了。04陆家的晚饭,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这是陆衍后来告诉我的。他坐在长长的餐桌边上,
看着主位上那个谈笑风生的父亲,感觉陌生得可怕。
那个在他心里一直代表着正直、威严的形象,现在看起来,被一层黏糊糊的假笑包着。
“阿衍,最近队里很忙?看你都瘦了。”陆衍的妈心疼地给他夹菜。陆峰也放下酒杯,
装模作样地问:“听说你们区最近出了个案子?一个老师***了?
”陆衍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爸,您消息真灵通。”他抬起眼,直视着陆峰,
“死者叫祁教授,市一中的老师。他留了日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还提到了……教育局。
”空气一下就僵了。陆峰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他喝了口茶,
慢悠悠地说:“哦?是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些心理素质差的,
受了点挫折就想不开。现在的老师,压力是大。
”他轻飘飘地把一切都归结为“心理素质差”,那语气里,全是上位者对下属的傲慢。
“可日记里,提到了五年前一个学生的溺水案,还牵扯到一笔不小的项目款。
”陆衍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在平静的湖面上。陆峰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
“陆衍!”他呵斥道,“你在审我吗?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你也信?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是警察,要讲证据!”“我当然讲证据。”陆衍一点没退,迎上他的目光,“所以,
我查了您那几年的账。爸,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有一笔五十万的款,
会通过好几个私人账户,最后流进了一家已经注销的医疗咨询公司吗?”“啪!
”陆峰把茶杯重重摔在桌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混账东西!你敢查我?!
”陆衍的妈吓得站了起来,赶紧打圆场:“哎呀,你们父子俩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阿衍,快给你爸道歉!”陆衍没动。他只是看着暴怒的父亲,心里那座叫“信任”的大坝,
正在一寸寸地裂开。父亲的反应,比任何证据都更能说明问题。他要是清白的,
为什么要这么急?为什么是这种反应?那一刻,陆衍想起了我。想起了我在他面前,
提到“权力”时,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害怕。那种害怕,和父亲此刻的蛮横,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场晚饭,不欢而散。当晚,孟姨按我的吩咐,在小区的业主群里,
把“祁教授是被冤枉的”这个消息,用流言蜚语的方式散了出去。群里一下就炸了。
各种猜测、八卦,把祁教授的死推到了风口浪尖。我得给陆衍加点外部压力,让他知道,
这事捂不住了。他必须做选择。深夜,陆衍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他调出我的问询录像,
一遍遍地看。屏幕上,那个坐在轮椅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神脆弱,像只受惊的小鹿。
但当她说出“教育局高官”几个字时,她的指尖,在扶手上,极轻地、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那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人,在极度紧张或者集中思考时,才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她不是什么无害的小鹿。她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陆衍关掉录像,靠在椅背上,累得不行,
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自言自语:“他要是真没问题,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撇清关系?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心腹下属的电话。“老张,帮我组个秘密小组,从现在开始,
绕开所有内部程序。我要查五年前,沈夕溺水案,还有她母亲张慧的死亡案。所有卷宗,
全部重新调出来。”放下电话,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真相,必须挖出来。
不管会牵扯到谁,不管代价是什么。而我,在自己的公寓里,通过监控设备,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陆衍,你终于走上了我给你铺好的路。裂痕已经有了,接下来,
就是让它彻底崩塌。05陆峰的能量,比我想的还大。才两天,
小区业主群里关于祁教授的议论,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强行压了下去。
几个带头讨论的业主,都接到了“友好”的警告电话。紧接着,官方通告就出来了,
把祁教授的死,定性为“因个人长期患有抑郁症,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通告里,
还附了一份权威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干净利落,不留一点痕迹。我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扯了扯嘴角,笑意没到眼睛里。这就是陆峰的反击。他想用权力,把这盆脏水彻底盖死。
(可惜,你面对的,不止一个陆衍。)我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加密邮箱。我敲下一封邮件,
把陆峰当年怎么用职权,伪造证据,把我妈的医疗事故案压下去的关键信息,
还有他怎么威胁祁教授作伪证的细节,一条条列了上去。这些,是我这五年,
耗费无数心血才挖出来的。但在邮件的结尾,我故意留了个破绽。
我把其中一个关键证人的名字,写错了一个同音字。一个非常细微的错误,
不仔细核对原始卷宗,根本发现不了。但我知道,陆衍能发现。我得让他明白,
这封邮件是我发的。我不是在向他“告密”,我是在“教”他怎么查案。我得让他意识到,
他面对的,是一个跟他脑子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合作者,而不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弱女子。
邮件发出去的下一秒,我立刻格式化了硬盘。做完这一切,我感觉一阵头重脚轻。
跟陆峰和陆衍这种人下棋,每一步都耗尽心神。我给自己冲了杯浓咖啡,坐在窗边,
看着楼下。夜色里,一辆黑色的轿车,安安静-静地停在不起眼的角落。我知道,
那是陆衍的人。他在保护我,或者说,在监视我。第二天傍晚,我正在阳台给我的多肉浇水,
门铃突然响了。这个点,孟姨还没回来。我的心提了起来。我滑着轮椅到门边,
从猫眼里一看,整个人都僵了。是陆衍。他没穿警服,一身黑风衣,站在门外,身形笔直,
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严肃。他怎么突然来了?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陆警官?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那双眼睛深得像口井,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空气都凝固了。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开口,声音又低又哑。“景小姐,
昨晚的邮件,是你发的吗?”没有绕弯,没有试探,直截了当。我的心脏,在那一刻,
几乎停了。06我看着他,脑子飞快地转。承认?还是不认?承认,
等于我把自己彻底摊开在他面前,从一个“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变成一个“心机深沉”的布局者。不认,他未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