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哭丧女,可她怀孕后,家里人接二连三地暴毙。先是骂她晦气的我妈,
再是想赶她走的我哥。他们死前都迅速衰老,形如枯槁。我拉着老婆去产检,B超屏幕上,
婴儿的影像竟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当晚,我爸妈托梦给我:“儿啊,快跑!
她怀的是鬼胎,她一哭,鬼胎就吸人阳寿!我们都是被她哭死的!”我惊醒,
看到老婆正坐在床边,对着我爸的照片,幽幽地哭泣。而我,
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1、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冰冷,麻木,
四肢百骸的力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我惊恐地看着床边那个熟悉的背影,我的老婆,苏音。她正对着我爸的黑白遗照,
肩膀微微耸动,幽幽地哭泣。那哭声不大,却像一把钝刀,在我稀薄的生命力上来回切割。
“别哭了!”我用尽全力吼出声,声音却干涩得吓人,“苏音,你给我停下!”她没有回头,
哭声却真的停了。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软得像一滩烂泥。
她终于缓缓转过身,那张总是素净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睛里却不见半分悲伤,
只有一片漠然的空洞。“怎么了,老公?”她开口,声音平静得诡异,
“吵到你瞻仰咱爸的遗容了?”“我爸妈托梦给我了。”我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耗尽心力,
“他们说……是你,是你哭死了他们!你怀的根本不是人!是鬼胎!”“哦?咱爸妈还挺潮,
都学会托梦KPI考核了?”苏音的嘴角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像是在嘲笑我的惊慌失措,
“然后呢?他们没告诉你,这KPI是你家欠我的吗?”“你胡说八道什么!”就在这时,
门铃响了。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去开门!一定是薇薇来了!”林薇薇,
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最看不上苏音的人。苏音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遍体生寒。她没动。
我只能用尽全力喊:“薇薇!我在卧室!门没锁!”很快,卧室门被推开,
一道靓丽的身影带着香风冲了进来。“阿澈!你怎么样了?我听张阿姨说你一整天没出门,
担心死我了!”林薇薇扑到我床边,满脸焦急,在看到旁边的苏音时,
脸色瞬间变得嫌恶无比。“你怎么还在这?”她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音,捏着鼻子,
“真是晦气!阿姨和叔叔刚走,你这个职业哭丧的就不能消停会儿?哦,我忘了,
这就是你的工作,哭死完客户哭老公全家,一条龙服务是吧?”苏 "你嘴巴这么能叭叭,
是上辈子当过机关枪吗?"苏音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抬起眼皮,打量着林薇薇。
林薇薇被她怼得一愣,随即怒火更盛:“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有脸说话?要不是你,
叔叔阿姨怎么会死得那么惨!现在还想害阿澈!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得逞!
”她转向我,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阿澈,你看看她,她就是个灾星!
你快点跟她离婚,把她和她肚子里那个怪胎一起赶出去!不然我们沈家迟早要被她克死!
”我被她的话煽动,看着苏音那张平静的脸,无边的恐惧和愤怒涌上心头。“苏音,
你听见没有!”我指着她,“现在就给我滚!带着你的鬼胎,滚出我家!”苏音没看我,
视线落在林薇薇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她突然笑了,很轻。“你很想她走?”她问我。
“废话!让她滚!”我吼道。“你呢?”苏音的目光转向林薇薇,“你也想我走?”“当然!
你这种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真不知道阿澈当初怎么会娶你,对不起啊,苏音姐姐,
”林薇薇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我好久没见你,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还以为是我家新请的保姆阿姨呢。”“好。”苏音点点头,站了起来。她很高,
比穿着高跟鞋的林薇薇还要高出半个头。她一步步走向林薇薇,
林薇薇被她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喊:“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阿澈看着呢!
”苏音没理她,只是与她擦肩而过,走到门口,停下。她没有回头,
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我们耳朵里。“既然你这么喜欢插手别人的家事,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那我就把下一个哭丧的名额,送给你好了。
”2、“你……你个疯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林薇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阿澈,你听听!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她这是在诅咒我!这个毒妇!
”我看着苏音的背影,心里也满是怒火和恐惧。“苏音!你给我向薇薇道歉!”我吼道。
苏音终于回头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类似于怜悯的情绪。“道歉?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沈澈,你是不是忘了,你妈骂我‘瘟神’,
骂我肚子不争气,害我掉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你让我跟她道歉,说我不该惹长辈生气。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第一个孩子?“你哥嫌我的职业丢人,当着你所有朋友的面让我滚,
你让我跟你哥道歉,说我不该让你没面子。”“现在,她,”苏音指了指林薇薇,
“一个外人,站在我们家,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你还让我道歉?”她一步步走回我面前,
俯视着我。“沈澈,你是不是觉得,我苏音天生就该被你们家踩在脚下?
”“我……我没有……”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我妈确实骂过她,因为她结婚一年肚子都没动静。
后来有一次她好像是病了,在医院住了几天,我当时正陪着被分手順心的薇薇在国外散心,
没太在意。原来……是流产了吗?“你不是没有,你只是不在乎。
”苏音一针见血地戳穿了我的心思,“反正我只是个给你家冲喜、挡灾的工具,工具坏了,
再换一个就是了,对吧?”“我没有那么想!”我激动地反驳,
“薇薇只是……只是替我担心!”“够了!”林薇薇尖叫着打断我们,“苏音!
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你流产关阿澈什么事?是你自己身体有问题生不出孩子!
现在又怀了个鬼胎来害人!你这种女人,心都烂透了!”她冲上来想推苏音,手还没碰到,
苏音就侧身躲开了。“别碰我。”苏音冷冷地说,“我嫌脏。”说完,她不再看我们,
转身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月光洒进来,照在她脸上,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然后,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无声无息。
就在那滴泪离开她脸颊的瞬间,我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振动起来。是林薇薇打来的。
可林薇薇就站在我对面。我惊疑不定地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林薇薇惊恐到变调的尖叫。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我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林薇薇。她正举着手机,
开着前置摄像头,那张美艳的脸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一道道深刻的皱纹,
乌黑的卷发里,也开始夹杂出刺眼的银丝。“不!不!这不是我!”她崩溃地大叫,
手指在屏幕上乱点,似乎想关掉这恐怖的景象。“阿澈!救我!是她!
一定是那个***搞的鬼!救我啊!”她朝我扑过来,我却惊恐地往后缩。
那张原本熟悉的面孔,此刻却布满了沟壑,皮肤松弛下垂,眼窝深陷,不过短短几十秒,
她看起来就像是老了三十岁。我僵硬地转头,看向窗边的苏音。她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眼泪,
正拿着一片卸妆棉,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泪水划过的痕迹。她没有看我们,
只是对着窗户玻璃中自己的倒影,轻声说了一句。“哎呀,用力过猛,有点浪费了。
”3、林薇薇被救护车拉走了。她被抬上担架的时候,
已经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咒骂着“苏音”、“***”。
医生们面面相觑,完全无法解释这种瞬时性的衰老现象。而我,作为唯一的目击者,
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苏音。之前被抽走的力气似乎回来了一些,
我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是你做的。”我用陈述的语气说。“是。
”她承认得干脆利落。“为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就因为她骂了你几句?”“骂我?
”苏音笑了,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照片,甩在我脸上。照片散落一地。
上面全是我和林薇薇。在巴黎铁塔下的拥抱,在爱琴海边的亲吻,
在奢侈品店里她看中一个包我立刻刷卡的背影……时间跨度从我们婚后一个月,
一直到上个星期。“骂我?”苏音捡起一张照片,那是我正低头为林薇薇戴上一条项链,
背景是医院的走廊,“在你陪她‘散心’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签下流产同意书。
医生问我家属在哪,我说,他死了。”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在你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让你跟我离婚娶林薇薇的时候,
”她又捡起一张,“你正在家族聚会上,宣布林薇薇是你‘最重要’的家人。
”“在你哥把我堵在地下车库,甩给我一张支票,让我别再纠缠你,
给你和林薇薇腾位置的时候,”她捡起最后一张,“你正带着她,去见你最重要的商业伙伴,
介绍说,这是你的‘未婚妻’。”她把那张照片怼到我眼前。“沈澈,你告诉我,
她只是‘骂’了我几句吗?”我看着照片上笑得甜蜜的林薇薇,和一脸宠溺的我,
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些事,我全都做过。我一直觉得,我和薇薇是青梅竹马,她性子娇气,
我多照顾她是应该的。苏音性子冷,又没什么朋友,她应该能理解。我以为她不在乎。原来,
她什么都知道。“够了!”我恼羞成怒地挥手打掉照片,“就算……就算我对不起你,
那孩子是无辜的!我爸妈也是无辜的!他们都死了!现在连薇薇也……苏音,你就是个疯子!
”“对,我是疯了。”苏音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可怕,“从我第一个孩子没了,
你却在电话里不耐烦地问我‘又怎么了’的时候,我就疯了。”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不能再让她继续下去了。“去医院。”我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冰凉,
“我们把孩子拿掉。”“你说什么?”苏音的瞳孔猛地缩紧。“这个孩子不能留!
”我强硬地拉着她往外走,“医生也说了,他很危险!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为了你好,
也为了我好,我们不能要他!”我将她拖到门口,她却死死地扒住门框,不肯再走一步。
“沈澈,”她的声音低得发颤,“你要杀了自己的孩子?”“这不是孩子!这是个怪物!
”我已经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是你和这个怪物,毁了我的一切!
”苏音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她忽然松开了手。我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从我手里挣脱,然后笑了。那笑容,比她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冰冷,
都要决绝。“好啊。”她说,“想拿掉他?可以。”她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眼神温柔得让我心慌。“不过,我不用你的医生。”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我有我自己的方法。”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屏幕,举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她和一个男人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刚刚发过来的。苏小姐,
您吩咐的东西,已经放在老地方了。而那个男人的微信头像,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我们婚礼的伴郎,周衍。4、他怎么会和苏音有联系?还用这种恭敬的语气?
我一把抢过手机,向上翻着聊天记录。全是周衍单方面的汇报。“苏小姐,
沈夫人的寿宴安排好了,她最喜欢的那个玉镯,我已经换成了您指定的那块‘长寿石’。
”“苏小姐,沈总今天会去高尔夫球场,他常走的那条小路,我已经‘优化’过了。
”“苏小姐,林薇薇那边也安排好了,她今晚一定会来。”一条条信息,像一根根毒针,
扎进我的眼睛里。我妈的暴毙,我哥的意外,林薇薇的出现……全都是苏音和周衍安排好的!
“为什么?”我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音,又看了一眼周衍的头像,“周衍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他和你不一样,他懂得知恩图报。”苏音拿回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几年前,
他妹妹重病,需要一大笔钱,你这位‘最好’的朋友,当时是怎么做的?哦,
你说你最近手头紧,要给林薇薇买个***款的包。”我的大脑又是一片空白。有这回事吗?
好像有。“是我,给了他那笔钱。”苏音淡淡地说,“所以,他欠我一条命。现在,
只是让他还一部分利息而已。”“你……你这个魔鬼!”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苏音重复了一遍,她忽然凑近我,
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我之前,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一个为我死去的孩子讨回的公道。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你,沈澈,你刚刚说什么?
”她盯着我的眼睛,“你要杀了我们第二个孩子……去给那个女人赔罪?
”我被她看得心底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我……”“你真是刷新了我对‘渣’这个字的认知。”苏音笑了,
那笑容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既然这样,游戏规则就得改改了。”她后退一步,
从玄关的柜子上,拿起一把被红布包裹着的,形状古怪的短刀。周衍说的“老地方”,
就是这里!她缓缓揭开红布,刀身漆黑,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苏音!你要干什么!你把刀放下!”我惊恐地大叫。“别怕,这刀不是为你准备的。
”苏音用指尖轻轻拂过刀刃,“这是我们苏家的东西,叫‘离魂’。顾名思义,
是用来送人上路的。”她拿着刀,一步步逼近我。我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你……你别乱来!杀人是犯法的!”“犯法?”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澈,
你到现在还以为,这些事,是世俗的法律能管的吗?”她停在我面前,将那把漆黑的短刀,
塞进我的手里。刀身冰冷刺骨,我吓得差点扔掉。“拿着。”她的命令不容置疑。然后,
她拉起我握着刀的手,缓缓移向她自己平坦的小腹。“你不是想拿掉他吗?
”她的脸贴近我的,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说出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来,
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我的手在剧烈地颤抖,刀尖隔着薄薄的衣料,抵在她的小腹上。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小生命,就在刀尖之下。“你……你疯了……”“我说了,
游戏规则改了。”苏音在我耳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疯狂的笑意,“现在是二选一。
要么,你亲手杀了你第二个孩子,然后,我用这把刀,送你全家,包括你,
去黄泉路上整整齐齐地团聚。”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心脏位置。“要么,
”她的声音陡然变冷,充满了无穷的恶意和***,“你跪下,求我,求我生下他。然后,
由我来决定,你们沈家的人,是一个一个慢慢死,还是……我心情好,留你一个,
让你亲眼看着沈家的一切,是怎么一点点变成我的。”“来,沈澈,选一个吧。
”5、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的手僵在半空,那把名为“离魂”的短刀,
刀尖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料,清晰地提醒着我,底下是一个生命。我的孩子。杀了它,
然后……全家团聚?不,那不是团聚,那是覆灭!我看着苏音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只有一片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焦土。我毫不怀疑,
只要我的手再往下半分,她就会立刻兑现她的诺言。另一个选择……跪下求她?我,
沈家的独子,从小到大天之骄子,何曾对人下跪过?尊严,骄傲,
那些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这一刻,被她轻描淡写地摆上了天平,另一端,
是整个家族的存亡。“怎么?很难选吗?”苏音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也是,
毕竟一个是杀子,一个是下跪。对你这种把面子看得比命重的人来说,确实是个难题。
”我的额头渗出冷汗,身体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给你三秒钟考虑。”苏音收回了抚在我心脏上的手,开始倒数。“三。
”冰冷的刀尖似乎更深了一分。“二。”我仿佛已经能看到我爸妈在梦里那张惊恐绝望的脸。
“一。”“别!”我终于崩溃了,嘶吼出声。我松开手,
任由那把黑色的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然后,在苏音冰冷的注视下,我的双膝一软,
重重地跪在了她面前。地板冰冷坚硬,撞得我膝盖生疼,可这点疼痛,
远不及内心尊严被碾碎的羞辱和绝望。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表情。“我求你。
”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求你……生下他。”房间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