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庄云舟七年秘书,连他每任女友的香水都是我来挑。直到他订婚那天,
我递上辞职信:病了很久,查不出病因。他嗤笑:钱不够?还是位置不满意?
三个月后,他翻遍全城找到我公寓,把诊断书砸在我身上:心跳失控?
***对着我就心律失常?监控里,他对着我每天坐的办公椅低声说:回来,我也病了。
---电子日历上的数字跳转到“12月24日”时,
姜缈刚好将最后一枚回形针别进文件夹边缘。她做事向来如此,精确,齐整,不留一丝毛边。
如同她为庄云舟工作的这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每一个环节都光洁如镜,
挑不出半点错处。今天是个雪天,细密的雪屑扑在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上,
旋即被室内的暖意融化,拖出一道道短暂而狼狈的水痕。
楼下街道早已弥漫开一股虚假的甜蜜气息,霓虹闪烁,缀满彩灯的圣诞树随处可见,
衬得这间位于顶楼、铺陈着昂贵羊毛地毯的办公室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庄云舟就坐在岛屿的中心,背后是灰蒙蒙的天幕。他正在看一份合同,
指尖夹着一支万宝龙钢笔,金属笔尖偶尔划过纸面,发出沉稳的沙沙声。
他今天穿的是她早上搭配好的深灰色西装,搭配了一条略显活泼的暗红色领带,
为了迎合今晚的订婚宴。无名指上,那枚据说由法国名师手工打造的铂金戒指,
偶尔会磕碰在实木桌面上,发出极轻,却无法忽视的脆响。
姜缈将冲泡好的蓝山咖啡放在他手边,65度,不加糖,不加奶,
杯柄朝向精确的十点钟方向。“庄总,您今晚七点需要抵达酒店宴会厅,
进行订婚仪式前的最后准备。这是流程单,已确认过三次。”她的声音平稳,
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像在播报天气预报。“给林小姐的礼物,”她顿了顿,补充道,
“是您选的那条钻石项链,已经放在休息室了。”庄云舟“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目光依旧焦着在合同条款上。他似乎想起什么,眉头微蹙:“上次那个模特……叫什么来着,
她用的香水,味道太冲,下次别选了。”姜缈握着平板电脑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指节泛出青白。这七年来,他身边流水般的女伴,她们喜欢的香水,
从甜美花果调到清冷木质香,哪一款不是她根据他的喜好,甚至是他当时的心情,
精心挑选、购置,再以他的名义送出的?她像一个无声的幽灵,
打理着他光鲜生活里一切琐碎的边角,包括他女伴们身上的气息。“好的,庄总。
”她听见自己回答,声音依旧没有波澜,“林小姐偏好清雅的栀子调,一直用的都是那一款。
”庄云舟不再说话,挥了挥手。姜缈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
那个位置就在庄云舟办公室门外,同样宽敞明亮,但界限分明。她打开抽屉,
里面没有多少私人物品,只有一个收拾好的纸箱,最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袋子里装着一份折叠整齐的辞职信,和一份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诊断结论一栏,
打印着一行冰冷的宋体字:疑似不明原因性窦性心律不齐,伴有偶发心动过速,
建议远离诱发环境,定期复查。诱发环境。她的目光掠过磨砂玻璃后那个模糊而挺拔的身影。
是他,是他不经意扫过的眼神,是他公事公办的吩咐,是他身上永远清冽的男士古龙水味,
是他手机屏保上与新未婚妻林薇的亲密合影,
是他无名指上那圈冰冷的金属……是她这七年来,
无数个深夜独自吞咽下的、名为“庄云舟”的毒药。时间一分一秒指向下午五点。
姜缈站起身,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黑色套装的裙摆,拿起那个文件袋,
推开那扇沉重的实木门。庄云舟还在讲电话,大概是打给某个重要的商业伙伴,
语气是惯有的、带着距离感的熟稔。见她进来,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稍等。
姜缈安静地站着,目光落在窗外。雪似乎更大了些,城市的轮廓变得模糊。
她想起刚给他当秘书的第一年,也是一个这样的雪天,他为了赶一个跨国会议,
让她陪着熬了整个通宵。天亮时,他难得纡尊降贵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她当时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喉咙。多么可笑。原来病症,那么早就埋下了伏笔。
庄云舟终于挂了电话,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即将完成一项重要议程的松弛。
“什么事?”他问,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姜缈上前一步,
将文件袋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位置不偏不倚,
正在那杯咖啡杯柄延伸出去的虚拟中轴线上。“庄总,这是我的辞职信。”她说。
办公室里有一瞬间的死寂,只有空调系统运作的微弱嗡鸣。庄云舟明显愣住了,
他的目光在文件袋和姜缈毫无表情的脸上来回扫视了几次,
像是无法理解这几个简单的字组合在一起的含义。几秒后,他扯了扯嘴角,
那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某种嘲讽。“姜缈,”他念她的名字,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今天不是愚人节。”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
“直接说,是钱没给够?还是,”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了些,“对职位不满意?
恒通那边挖你,开了什么条件?”他习惯性地将一切视为可谈判、可交易的商品。
包括她的忠诚,和她七年的青春。姜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熟悉的窒息感袭来,太阳穴突突地跳。她强行压下那股眩晕,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都不是。
庄总,我病了很久。”她伸手,将诊断证明从文件袋里抽出来,推到他面前,
“一直查不出具体病因,医生建议,彻底休息。”庄云舟垂眸,
视线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停留了不到三秒,便嗤笑出声。他甚至没有拿起细看。“心跳失控?
”他抬眼看她,眼神里满是荒谬和不耐,“姜缈,你跟我七年,
我以为你至少能找到个更靠谱的理由。身体不舒服,可以休假,三个月够不够?
需要去国外治疗,公司报销。”他挥了挥手,像是要拂去什么惹人厌烦的尘埃,
“别在这种时候闹脾气,晚上订婚宴,很多事……”“庄总,”姜缈打断他,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决绝,“所有的工作交接资料,我已经整理好,
发到您邮箱和助理办的公共盘。新的秘书人选,猎头推荐了三位,资料也一并附上,
您可以随时约见。我手上的工作已全部完结。”她微微颔首,幅度精确到毫米,
是无可挑剔的职业礼仪。“祝您订婚快乐,前程似锦。”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转身,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步伐稳定地走向门口。地毯吸音,她的脚步无声无息,
像一只终于决定离开栖息了太久的树枝的鸟。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个她待了七年,
熟悉到每一寸空气都刻入骨髓的世界。庄云舟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眉头紧锁。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伸手拿起那份诊断书,草草扫了一眼,
“不明原因性心律不齐”几个字显得格外刺眼。他冷哼一声,将纸张揉成一团,
精准地投进了角落的垃圾桶。“莫名其妙。”他低声骂了一句,
试图将注意力拉回晚上的订婚宴流程单上。---姜缈的离职,像一颗投入深湖的小石子,
在最初的涟漪荡开后,湖面似乎很快恢复了平静。庄云舟的生活和工作依旧在高位运行。
他顺利订婚,与林家的合作项目稳步推进,财经杂志上依旧能看到他意气风发的专访照片。
只是,一些细微的、不便开始如同水底的暗礁,渐渐凸显。新来的秘书叫李妍,
是猎头力荐的高材生,简历漂亮,面试对答如流。但她冲的咖啡,温度不是太烫就是太凉,
庄云舟被烫到过一次,也喝到过一杯温吞得让他不悦的液体。他吩咐下去的文件,
有时需要重复两遍,对方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图,不再像姜缈那样,他只需要一个眼神,
一个关键词。行程安排偶尔会出现低级冲突,虽然很快被修正,但那种流畅感消失了。
他甚至在某次重要会议前,发现常用的那份数据报告格式混乱,
关键数据隐藏在一堆无关信息里,让他当场发了火。“姜秘书以前不是这样做的!
”他厉声斥责。李妍吓得脸色发白,喏喏地道歉。庄云舟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他不再提起姜缈,仿佛这个名字从未存在过。
他让人事部以最高标准结算了她的年终奖和所有未休假期补偿,数额庞大,
像是一种无声的补偿,或者,更是一种“两清”的姿态。他开始频繁地挑剔香水。
李妍为他挑选的送给林薇的节日礼物,一款***版手袋,附赠了品牌最新款的香水,
被他以“味道不对”为由退了回去。他甚至在一次商业晚宴上,
因为某位女企业家身上过于浓郁的玫瑰香调而中途离席。“味道不对。”他每次都是这句话,
脸色阴沉。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庄云舟应酬完回到公司。
酒精让他的太阳穴胀痛不已,他需要一份忘在家中的文件,明天一早的会议要用。
整层楼漆黑一片,只有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他摸索着打开自己办公室的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他眯起眼睛。文件很快在抽屉里找到。他揉了揉额角,准备离开,
目光却无意间扫过门外那个空置了三个月的工位。工位很干净,
李妍似乎刻意保持着它的原样,或者说,不敢轻易变动。但庄云舟还是敏锐地注意到,
笔筒里钢笔的摆放角度,文件夹的排列顺序,甚至显示器的倾斜度,都和姜缈在时,
有了一丝微妙的差别。就是这些差别,让整个空间透出一种生硬的不协调感。鬼使神差地,
他走了过去。抽屉没有上锁。他拉开,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角落躺着一枚不起眼的、已经失去粘性的透明挂钩。那是姜缈以前用来挂备用车钥匙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茫感攫住了他。
这三个月积攒的所有不便、烦躁、以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
在此刻汇聚成一种尖锐的实体,刺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忽视和自欺。她真的走了。不是闹脾气,
不是欲擒故纵,是真的,彻底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他回到办公室,
几乎是粗暴地打开了电脑,调取人力资源部的内部通讯录备份。
姜缈的住址信息还停留在两年前登记的那个。他尝试拨打她留在系统里的私人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的“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一种近乎恐慌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弥漫开。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冲进了电梯。他必须找到她,现在,立刻。
他要知道那个可笑的“心跳失控”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亲口告诉她,
他给了她足够优渥的补偿,她不该,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挑衅他,或者说……困扰他。
深夜的道路空旷。宾利车像一头暴躁的野兽,引擎轰鸣着撕裂寂静。
庄云舟按照旧地址找到那个高档公寓小区,却被告知姜缈早在半年前就已搬走。
物业礼貌地拒绝提供新地址。他站在初春寒冷的夜风里,酒精带来的热度早已褪去,
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无边的烦躁。他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关系,
房产中介、共同认识但不太熟络的客户、甚至私下联系了有交情的警方人员。
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语气从最初的强自镇定到后来的咄咄逼人。终于,在天色将明未明,
最黑暗也最寒冷的时刻,他拿到了一个地址。城西一个普通的、他从未涉足过的公寓小区。
---姜缈被一阵急促得近乎砸门的声响惊醒。她睡眠很浅,离职后调养了三个月,
情况稍有好转,但突如其来的巨响依然让她心脏猛地一缩。她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
凌晨四点五十。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她披上外套,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了。是庄云舟。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
外面只套了一件单薄的羊绒大衣,头发凌乱,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从未如此刻这般狼狈,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姜缈!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他又重重捶了一下门板,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一种濒临失控的暴怒。
姜缈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寒冷的空气瞬间涌入温暖的室内,她打了个寒颤。“庄总?
”她的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更多的是疏离的惊讶,“您怎么找到这里的?有什么事吗?
”庄云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脸上、身上扫视。她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衣,
外面裹着厚厚的绒袍,脸上没有一丝妆容,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平静,甚至带着戒备。
这种平静彻底激怒了他。这三个月的混乱,三个月的“不对”,三个月的空落,
还有这个让他几乎发疯的寻找过程,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他猛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狠狠砸向姜缈。纸张擦过她的脸颊,飘落在地上。
那是她当初留下的诊断书复印件,不知被他从哪里翻找出来,又这样带了回来。“病了很久?
查不出病因?”他向前逼近一步,身体几乎要碰到她,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固有的、此刻却显得格外陌生的冷冽气息,将姜缈完全笼罩,
“心跳失控?!姜缈,***告诉我,什么狗屁心脏病,对着我就他妈心率失常?!
”他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凌晨楼道里回荡,带着一种被侮辱、被愚弄的狂怒。
姜缈被他逼得后退了一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耳畔嗡嗡作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门框,指尖用力到泛白。
她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英俊面孔,
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将她视为所有物般质问的占有欲,
一股深沉的、积累了七年的疲惫和悲哀,混合着此刻生理上的极度不适,猛地冲垮了堤坝。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像纸,但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某种近乎绝望的火焰。“是啊,
庄云舟。”她没有再叫他庄总,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针,一根根扎进他沸腾的情绪里,
“你说得对,就是对着你。”她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当了您七年秘书,
打理您的一切,包括您那些女朋友的香水。您知道吗?每一次,您让我去为她们挑选礼物,
去安排约会,去处理分手后的一切琐事……每一次,我这里,”她抬手,
用力戳着自己的左胸心口,“都像被刀割一样。闻到您身上沾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回来,
我会恶心得整晚失眠。看到您和不同的女人出入新闻头条,
我需要靠加倍剂量的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她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都清晰无比。
“您订婚那天,我坐在这里,”她指了指客厅里那个简陋的沙发,“看着直播。
您知道我当时怎么了么?心率飙到一百四,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差点死过去。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但依旧坚持说着,“医生查不出器质性病变,最后在诊断书上写,
‘建议远离诱发环境’。”她仰起脸,直视着他那双因为震惊而略微睁大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问:“庄总,庄云舟,您告诉我,我的‘诱发环境’,除了您,还能是谁?
”庄云舟僵住了。他脸上所有的愤怒、暴躁、质疑,都在她这一连串平静而惨烈的自白中,
凝固、碎裂、然后化为一片空白。他看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看着她用力抠住门框、微微颤抖的手指,看着她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如同解冻的冰河,轰然撞入他的脑海。
她总是恰到好处地在他需要时出现,又在他不需要时悄然隐退。她记得他所有的喜好和禁忌,
将他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在他每一次恋情开始或结束时,都会请一天“病假”。
她身上永远只有极淡的、几乎闻不到的清新剂味道,从未像其他女人一样,
试图用香水在他这里留下印记。他以为那是顶级秘书的职业素养。原来不是。那是一个女人,
沉默而绝望地,爱了他七年。而他,刚刚对着她,吼出了“***对着我就心率失常”。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酒精带来的最后一丝混沌也彻底消失,只剩下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慌和……钝痛。
他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姜缈没有再看他。她扶着门框,慢慢直起身,
脸上的激动褪去,只剩下彻底的疲惫和灰败。“庄总,诊断书您也看到了,原因您也知道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我累了,真的。求您,
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说完,她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关上了门。
“砰——”一声轻响,将他和她的世界,再次彻底隔绝。庄云舟僵立在冰冷的楼道里,
听着门内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还有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翻的细微声响。
他想抬手再次敲门,想冲进去,想告诉她……告诉她自己……告诉她什么?他能告诉她什么?
说他后悔了?说他其实……离不开她?说他这三个月过得一塌糊涂?
这些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
在姜缈的公寓门外,站到了天色发白。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楼道尽头的窗户,
刺眼地落在他脸上,他才动了动几乎冻僵的身体,踉跄着转身离开。
---回到那个空旷、奢华,却毫无生气的顶层公寓,庄云舟第一次觉得这里冷得像冰窖。
他扯下领带,扔在地上,倒在沙发上,却毫无睡意。眼前反复浮现的,
是姜缈最后那张苍白而绝望的脸,是她指着心口说“像被刀割一样”的神情。他烦躁地起身,
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灌下。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找到了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APP。
那是公司内部安保系统的远程监控端口,最高权限账户可以调取公共区域的实时画面。
他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个东西。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犹豫了许久,
最终点开了总裁办公室外间的监控画面。镜头正对着那个空置的秘书工位。现在是上午九点,
公司已经开始忙碌。李妍坐在那个位置上,正手忙脚乱地接着电话,桌上文件堆得有些杂乱。
一切都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不同。但庄云舟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那张黑色的皮质办公椅。
那是姜缈坐了七年的椅子。他看着李妍起身去复印文件,看着其他助理匆匆走过,
看着那张椅子空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旋涡,吸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一天,
两天……他像个染上毒瘾的人,开始无法控制地、频繁地打开那个监控画面。
他处理文件时会看,开会间隙会看,甚至深夜无法入睡时,也会点开,
对着那个空荡荡的、但曾经属于姜缈的位置,一看就是很久。
他看到李妍试图模仿姜缈的习惯整理桌面,却总是不得要领。
他看到有人在姜缈的旧工位上不小心洒了咖啡,手忙脚乱地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