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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相逢?

发表时间: 2025-03-23
林时安数着瓷砖裂缝里的烟蒂,第三十二次听见主管皮鞋跟敲击地砖的脆响。

中央空调喷出的冷气在他后颈结成细密水珠,工牌绳勒进汗湿的衣领,像道永远渗血的痂。

"小林啊。

"王主管的鳄鱼皮腰带卡在啤酒肚的褶皱里,报表拍在隔断玻璃上震得键盘颤动,"上周签单量又垫底了?

"显示屏蓝光映着他发白的指节,文档末尾的红色批注刺得视网膜生疼——那是凌晨三点修改的方案书,此刻被打回理由写着"字号过大浪费油墨"。

茶水间飘来实习生银铃般的嗤笑,她们踩着miumiu新款乐福鞋经过时,香水尾调裹着句"乡巴佬"。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

"镶着金牙的嘴吐出瓜子壳,"这个月再完不成指标......"林时安的喉结动了动,保温杯里冷透的苦荞茶泛起铁锈味。

他想起今早收到的快递,父亲又寄来西叶草标本,老式处方笺上歪扭写着"安眠用"——那些风干的叶片总让他梦见母亲临终时攥着的氧气罩,塑料波纹管里浮着血沫。

电梯镜面映出他发皱的灰衬衫,手机在裤袋震出三下短促的嗡鸣。

陈大川的语音消息混着机床轰鸣炸响:"兄弟老地方撸串?

今天修了辆玛莎拉蒂,车主落下一盒雪茄......"镜中人的黑眼圈泛着青灰,林时安盯着"不去了"的回复键,指甲在屏幕刮出细小划痕。

便利店的临期便当结着霜花,他突然想起父亲嫁接山茶时说的话——霜打过的花苞,开出来才艳。

"小林啊,你隔壁明天搬来个姑娘。

"房东的钥匙串在楼道转出哗啦声响,"人家预付了半年房租,你记得......"他含糊应着钻进302室,三个未拆的快递箱堵在玄关。

褪色标签上是父亲特有的节俭——用医院废弃处方笺当包装纸,西叶草在胶带下蜷成僵硬的蝶。

天花板突然传来细碎脚步声,像童年踩碎枯叶的沙沙声。

折叠床弹簧发出垂死的吱呀,楼上租客拖动家具的闷响混着吊灯铁链的晃荡。

林时安蜷缩在霉味被褥里,听见心脏撞击肋骨的声响,像被困在罐头里的蝉。

晨会投影仪蓝光刺痛视网膜时,实习生新做的美甲正在会议桌下刷短视频。

王主管甩来的文件擦过林时安耳际,油墨混着古龙水在空调风里发酵。

"公司决定实行末位激励政策。

"镜片后的三角眼扫过他泛油的额发,"小林负责新开发的锦绣社区,一周内完成一千位客户登记。

"会议室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咖啡杯翻倒的褐液在报表上爬出蜈蚣状的污渍。

林时安攥紧桌下颤抖的膝盖,指甲陷进掌心旧疤——那是十西岁那年攥碎玻璃杯留下的,当时江萤正踮脚给他涂红药水,马尾辫扫过他灼痛的掌心。

蝉鸣撕开正午的粘稠空气,林时安攥着塑封传单的指节泛白。

锦绣社区大理石招牌反射着刺目白光,保安第三次用警棍敲打铁门:"再堵着出入口报警了啊!

"传单边角在掌心融化成胶状物,他退后两步撞到促销堆头,橙子滚落一地。

弯腰时后颈突然贴上冰镇可乐罐,陈大川蹲在他身边咧嘴笑,机油味混着汗酸扑面而来。

"你领导脑子让驴踢了?

一千个登记要身份证拍照,这他妈是通缉犯筛查呢?

" 陈大川甩开可乐拉环,泡沫溅到林时安领口,"要我说就往他保温杯里倒洁厕灵,那老秃鹫......"林时安盯着对方小指渗血的绷带,那是上周修车被千斤顶砸的伤。

陈大川注意到他的目光,把缠着纱布的手藏到背后:"不碍事!

昨儿给辆保时捷换胎,车主首接给了五百小费......"手机***截断话音。

王主管的声音混着咀嚼声传来:"方案书改好了?

顺便说下,公司监控拍到有人偷用A4纸打印私人物品。

" 电流杂音里传来纸张撕裂声,林时安想起抽屉里未寄出的西叶草标本——用报废合同背面打印的养护说明。

"***......"陈大川夺过手机要骂,被林时安按住手腕。

路过的母女惊恐绕开他们,小女孩怀里的向日葵盆栽抖落几片花瓣。

"大川。

"林时安捡起沾灰的橙子,"帮我个忙。

"改装三轮车突突驶进夕阳时,车斗里堆着五百份传单。

陈大川把扳手咬在嘴里调试扩音器,忽然从工具箱翻出罐喷漆:"给这铁驴画朵玫瑰?

保准比你们公司策划的破活动吸引人!

"林时安望着后视镜里扭曲的街景。

车载音响正放二十年前的粤语金曲,陈大川跟着破锣嗓子吼唱,改装排气管喷出的尾气惊飞电线上的麻雀。

经过煎饼摊时,他突然刹车摸出皱巴巴的纸币:"加十个蛋!

我兄弟需要蛋白质!

"霓虹亮起时,林时安数着背包里97张空白登记表。

楼道感应灯忽明忽灭,他倚着生锈的防火门喘息,后颈晒伤的刺痛混着汗渍往衣领里钻。

楼上传来重物拖拽声,新邻居似乎在搬运家具,偶尔有玻璃器皿相撞的清脆响动。

302室的霉味被晚风冲淡些许。

林时安摸索着开灯,发现父亲寄来的快递箱被人动过——原本朝外的标签现在转向墙壁。

他蹲下身时听见楼上传来"咚"的闷响,吊灯铁链突然剧烈摇晃,震落积灰飘进未拆封的纸箱缝隙。

金属撞击声在二楼炸响。

林时安抬头时,两个巨型纸箱正顺着台阶倾泻而下,泡沫板与玻璃瓶的碎裂声里混着女孩的惊呼。

戴口罩的姑娘徒劳拽着箱绳,马尾辫随动作扫过泛红的耳尖,发梢沾着片枯叶。

"需要帮忙吗?

"话出口才觉唐突。

女孩触电般缩手,口罩上方月牙似的眼睛盛满慌乱:"不用不用!

"转身去够滚落的保温杯时,运动鞋踩到散落的药盒。

林时安瞥见"氟西汀"的模糊字样,包装上的向日葵图案被鞋印碾碎。

他退回房内掩上门,隔音棉挡不住外边的兵荒马乱。

当第五个箱子轰然倒地时,防盗门被自己撞开的巨响惊飞窗台麻雀——身体比意识更早记起某个相似的黄昏。

那年江萤偷养在课桌的蝌蚪打翻玻璃罐,也是这样碎了一地晨读声。

"真的不用?

"他指着卡在转角的行李箱。

女孩攥着断掉的箱杆,汗珠顺着口罩滑进衣领,在锁骨处汇成晶亮的小溪。

僵持三秒后突然笑出声:"那……麻烦您了。

"尾音带着江南水汽的温软,像梅雨季爬满青苔的旧陶罐。

搬运过程中,林时安闻到若有若无的草药香。

最沉的纸箱侧面用马克笔画着歪扭的萤火虫,翅膀贴着泛黄胶带。

箱角露出半截病历本,被主人慌乱地塞回深处。

当他托着箱底往上抬时,触到内层硬物尖锐的棱角——是相框的金属包边。

"小心!

"女孩突然伸手托住倾斜的箱体,医用胶布的粗糙触感划过林时安手腕。

他这才注意到对方掌心交错的创可贴,边缘泛着碘伏的褐黄色。

最后一箱书搬进401室时,感应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有玻璃器皿相撞的脆响,女孩摸索开关时踢到盆栽,腐殖土的气息漫过门槛。

白炽灯亮起的瞬间,林时安看见她摘下口罩扇风,鼻尖一点小痣在顶灯下泛着暖黄的光。

"江萤?

"脱口而出的名字带着铁锈味,仿佛十年前含在嘴里的那口暴雨。

行李箱"咚"地歪倒在地。

少女时代总别在她辫子上的西叶草发卡,此刻正别在褪色的相机包上,树脂叶片裂了道闪电状的细缝。

江萤手忙脚乱摸口罩的动作顿住,发卡被蹭落在两人之间,裂痕处露出半枚指纹——是那个暴雨夜他粘补时按上去的。

感应灯再次熄灭。

黑暗中响起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江萤的呼吸近在咫尺:"林时安?

"颤音裹着草药苦香,像童年他发烧时她偷塞进他嘴里的甘草片。

302室的折叠床突然发出弹簧崩裂的哀鸣。

林时安弯腰捡起发卡时,401室的防盗门被风吹得重重合上。

楼道重归寂静,唯有西叶草标本从快递箱裂缝探出半片枯叶,在穿堂风里轻叩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