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要卖房供成绩不好的侄子出国上大学。我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出钱让他去学大货车。
后来，侄子把他工作中遇到的困难都归咎于没能出国。“我的人生本来可以更加辉煌的，
都是你断了我的前程，不让我出国留学。”他计划报复我多年，带上自己老婆开车撞倒了我。
再睁眼，我重生了。......嫂子已经张罗好了去国外读书的渠道。她让侄子不要灰心，
美其名曰条条大陆通罗马，此处没有大学上，自有上大学处。在国内都不读书，
出了国就能热爱学习吗？大家无不意外对这事感觉不靠谱。
要知道侄子可是高中三天两头的翘课啊，他成绩不好是一定的。可嫂子不这样认为，
说程家祖上三代一定要出个大学生。院子里围围满了人。他们全部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那就是嫂子向他们借钱了。“我说老程家啊，孩子喜欢干啥就让他自己决定嘛？”“是呦，
又不是非要读书。”“学个好技能，一样有出息的。
”她一个字听不进去：“你们就巴着我们家不好是不是？
这海龟的身份可比普通大学高几个档次呢。”她拉着我：“你们看欣欣，现在在大学教书，
一天就上一节课，多轻松啊，是不是上学好？”没错，我一直是她的羡慕对象，
她经常跟我诉说在工厂里多苦多累。此刻多熟悉的一幕。前世为了让我给她儿子补课，
她可没少给我买吃的。可这个侄子就是学不进去，补课也没用。
那时我看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实在不值当砸锅卖铁去国外买一个文凭。
我实事求是的告诉她，现在社会不是一张文凭立足，而是文凭下的真学实干。
他不学习没有真本事，送进哪个学校也没有用。况且你们要卖房子让他出国，
这风险得有多大啊，成绩才是最重要的。嫂子听我分析完势气下去了一半。
哥哥又从里屋拿出侄子的高考成绩，英语30分，数学20分。就这成绩，
大家一听就散伙了。哥哥说房子不能卖了，卖了去住哪？哥嫂打了一架，
才终于决定不让侄儿出国了。让他跟着三大爷去开大货车，也慢慢挣到了钱，安稳下来了。
没想到侄子工作中遇到的所有大大小小的问题，他妈妈都往我身上推。车轱辘掉一个飞远了，
开车撞到了人。夏青蓝都会叹息的告诉他：“你当年要是出国去上学，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
你也能到大学里去教书，都是你姑姑不让去。”侄子年龄越大，越把在社会上受的苦归于我。
是我创造了他痛苦的人生。终于有一次他开车谈情说爱的时候，车翻了，
回家就和老婆一起撞死了我。那条路上没有监控。哥哥是唯一的目睹人，
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悄无声息处理完我的后事，领了巨额保险金。想到这，我心就在翻涌。
现在又回到了那一幕。我看着一下在场的人，对拉着我的夏青蓝说：“多学点知识总是好的。
”她听了激动万分。“还是欣欣有远见，大学老师就向我们证明了，
只有上学才是唯一的出路。”呵呵，我也看看，你的孩子有多大的锦绣前程。
2一群人散去后，只剩下自家人。嫂子继续把矛头盯上我。“欣欣，你帮硕硕选个专业呗，
你有文化，你看他学什么合适？”上一世就是这样，他让我帮他找工作。
我本来是不想过问的。可他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不说还把我妈给气生病了。
我找了一圈的关系，天天打听亲戚朋友。听说三大爷开货车很挣钱，听说一年买了车，
二年买了房。可他不肯带程子硕。这个孩子从小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妈妈劝我说，
哥哥嫂子条件不好，手里没什么积蓄，将来娶媳妇得靠他自己挣钱，我不帮他谁帮。
我开始花钱送礼，三大爷好不容易同意了，程子硕还不愿意去。我又心疼钱又气愤，
生了很大一场病。这一次，我再也不干这样的傻事了。“妈，硕硕从小就聪明，
人家都说担心是最大的诅咒，咱别在这诅咒了。”她赶紧用手捂嘴。
夏青蓝也不再担心这个问题，眼看着侄子报了一个航空类的专业。3刚开学几个月，
就听闻程子硕就把家里的钱要光了。嫂子电话里急切的问：“他这三个月都花了三十万了，
我和你哥已经没钱了。”侄子在国外干什么没人知道。哥哥在旁边唉声叹气。
上辈子就是这样，他们只要在钱上遇到了问题，都会给我打电话。要不然我活到30岁，
手里没存款。而我呢，被亏欠的情节一直牵引着。我上学的时候家里没钱，
是我哥供我上了几年大学，我妈就一直在我耳边说要回报我哥之类的话。
大学毕业人家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唯独我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给家里。欠的钱，
我在前些年早就还清了。我在办公室悠闲的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哥，我一到月底就没钱了，
工资的一半都给了房租呢，这不还在加班呢。”我哥又急又怒。“你再不帮我们，
我都要去卖血了。”我处理完最后的工作，答应了小姐妹一起去逛街。“哥，先不要急，
嫂子说的对，这个大学只要坚持下来，就比不上强一万倍，
到时候硕硕能挣钱了你们也能跟着过好日子呢。”话没说完，就听到哥哥把嫂子打了。
“你非要什么面子，要出国，要镀金，咱家还过不过了。
”夏青蓝才不饶他：“什么大不了的，就上三年，我们忍忍就好了。”砰的一声，
应该是哥哥把家里的东西给砸了。夏青蓝鬼哭狼嚎。最后想法一致，出去借钱。
4只要能借到钱，就坚持。这是嫂子的宣言。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世上的规律中，
有一个著名的骨牌效应，那就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后果就不堪设想。
国外的自费大学就一定好吗？只要是盈利机构，别人的目的就是赚钱，
那样花钱就能上的大学，回来很多单位都是不认可的。既然执意，就当去旅个游好了。
就是代价太高。每个人要为自己错误的行为负责，即使它是善意的。父母的善意，
更是影响孩子一生。5哥哥借遍了亲戚朋友，又汇过去十万。钱汇过去总算安稳了。
嫂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出门就炫耀家里有个留学生，等他毕了业，
家里就可以过上多么幸福的生活。嫂子每天从工厂下了班就要去做别的***。
哥哥更是马不停蹄的加班。他从我这里再也没借到钱。偶尔还是抱怨。
6妈妈喊我回家去商量大事。刚一进门，哥哥就给我看了看硕硕的照片，染着黄色头发，
吊儿郎当，肯定没学好。妈妈在那里急的乱蹦：“真是杀千刀的啊，这是程家祖辈造的孽啊。
”嫂子一把抱住我的大腿，蹲坐在地上。“欣欣，你说硕硕会不会犯法？”我苦笑：“嫂子，
硕硕出国镀金怎么会犯法啊？”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在国外弄的什么网络彩票。
我心想，坏了。果真，妈妈说打给他的钱又花完了，还欠了二十万。一家人愁眉苦脸，
嫂子往地上一坐，要死不活的样子。哥哥起身往外走，妈妈拉着他。“你干什么去，
没人愿意再借你钱了。”“我去卖血！”妈妈一跺脚：“大家都躲着你走呢，
就为了供个儿子出国读书。”哥哥两眼一瞪：“那总不能看着他被人打死。
”嫂子上去抱住哥哥不让走，结果挨了一巴掌。“是你非让硕硕出国读书的。
”“我让他去的？他不是你儿子？”“好啊，我可算看清你了，
我省吃俭用还不是为了你们老程家。”妈妈上去劝架，一家人扭打了半晌才停下来。
嫂子肿着脸：“再熬一熬，等硕硕回国找个好工作就好了。”妈妈抹泪，
从屋里把她的金镯子拿出来，这可是祖传的家当。“妈，不要。”我上去拉着她。
嫂子一下子气的朝我喊：“程欣欣，你侄子的生死你不管了？”我不管了，
前世谁有我管的多。他开大货车那会儿三番两次想放弃，是我一遍遍告诉他先把技术学到手。
他只要遇到点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后来赚了钱也没感谢我，倒是车开的溜。
直准准的把我撞死了。想起来就一肚子气。“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硕硕可是我亲侄子，
从小到大我问的还少吗？”“全家就你有文化，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夏青蓝声音软了许多，
毕竟事情还是要解决。“当下肯定要把欠的钱还上，
至于还上以后......”“硕硕的人生肯定是你们来决定。”这一次，
我才不会像以前那么傻。7夏青蓝拨通了硕硕的电话。“你现在当着我和你爸的面保证，
你以后还玩不玩那个彩票？”电话那头呜呜啦啦说不清。“你知道你出去花了多少钱吗？
”夏青蓝每次汇的不是钱，是希望。我以为她总算是能觉醒一些了。
挂了电话后又自我安慰起来。“他现在还小，不懂事，等大学毕业就好了。
”妈妈在旁边：“要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费劲送出国。
”她说出了大家都想说但不好意思承认的话。8嫂子不服气。到娘家接着借钱汇钱。
签下了一分五的利，娘家才把房子拿去给他抵押。借完钱，哥哥嫂子就去深圳打工了。
为了还账。而这一切本来不必发生。9又过了一年。程子硕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女朋友。
嫂子忙里忙外的招呼。把妈妈也喜得合不拢嘴。
大概是以为国外带回来的女朋友就是比我们好。我却不以为然。
看到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怎么都不对劲。我过去问他学习情况。“成绩好着呢，
姑姑。”“航空专业也不一定在飞机上工作？”“啥，工作？我刚回来多累啊。
”一看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买好了车票准备离开。临走时，妈妈却告诉我，
程子硕生病了。10年纪轻轻糖尿病。妈妈一直在叹息无奈。程子硕全然不顾家现在的状况，
居然买了个高配电脑回来，打起了游戏。还有他女朋友，在家里蹭吃蹭喝。夏青蓝崩溃了，
让我劝劝。“欣欣，硕硕从小最听你的话了，帮我开导开导他。”呵，
从小到大都是我在开导。“你们算算他自从出国读书花了你们多少钱？让他出个还钱计划吧。
”毕竟就在眼前，我也不能一点反应没有。
夏青蓝一听就拿来她的记账本坐在沙发上啪啦啪啦的算起来。最后出来一个数字。
“311万。”她惊讶的看着我。随后把程子硕揪出来。“这都是你上学花的钱，
我和你爸借的学费，你得想办法把钱给还了。”“你爸没回来，是舍不得路费，
我们经常吃馒头咸菜。”程子硕看了一眼记账本，毫无表情的躲开，“你们借的，
你们自己还呗。”夏青蓝气的要冒烟，瞪着眼睛快说不出来话。“好你个白眼狼啊，
我们算是栽你手里了。”她跑出去拿着扫把往他身上打。“你还我钱，我就供出来个废物。
”程子硕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就开个玩笑呗，还就还，我还能挣不到钱吗？
”“不就是311万吗，整天钱钱钱。”拿着箱子要走。“你去哪？”夏青蓝拉着他。
“去外面打工。”程子硕满是不屑。那种感觉就是钱来的多容易，钱有那么难吗。
“我和你爸......在深圳可难了。”夏青蓝脸上满是沧桑，仔细一看，
她这些年真的老了很多。当初的嚣张跋扈，现在也被压弯了脊背。
程子硕拖着箱子走到了门口。他的女朋友也眼巴巴的回头望着我们。夏青蓝满是彷徨，
背过身去擦了一把眼泪。“你身上还有钱吗？”11仅有的二千块钱给了程子硕。他走了，
夏青蓝心里安慰多了。她告诉我，每年挣得都不够利息，别说是还本金了，
就希望程子硕发个财都还了。可一个人的奋斗哪里是立竿见影的事。但希望是最好的良药，
夏青蓝的心病已经好了一半。“欣欣，你说硕硕挣钱肯定容易吧，他是海龟呢，
不像我和他爸，我们在外面可挣得是血汗钱啊。”挣钱这件事情不是哪个龟，
是要有能力才行的。也不是一个学历就能万事大吉了的，是要有真才实学的。
我无奈的看了看夏青蓝，祝她好运。就算是一时半会儿挣不了什么大钱，但总能挣到钱，
至少不会一直花家里的钱，负担也减轻不少。夏青蓝已经不能在老家多待一刻，
这房子是租给妈妈住的，她马上要出发去深圳。因为要账的随时会来上家门。12走的时候，
妈妈给我装了一些自己做的吃食。三个月后。我被派往深圳的大学研究一个课题。
在附近一家饭店吃米线的时候，看到一个服务员的身影很熟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可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他戴着帽子低着头应该是没认出我。“程子硕！
”我大喊一声。他吓得一激灵，朝我走来。“姑姑，你怎么来了，我爸妈没来吧？
”“你怎么在这工作？”他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圈，面带疲惫。
身上的工作服洒的都是汤水的痕迹。他忙看看外面，确定不再有别人。
我继续追问：“你学的航空专业，怎么来这里？”他在我对面坐下，还要了一碗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