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一首认为,能认识薛秋是命中注定的。
那是大一刚入学的某天,唐果咬着吸管,盯着便利店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发呆。
手中的橘子汽水冒着气泡,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滑,在木纹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水圈。
“天气阴沉沉的,好像那天。”
刚上高中的唐果认为生活是无趣和绝望的 —— 书包里永远塞着五本教辅资料,母亲每天清晨五点半准时敲响房门,催促学习的话像闹钟般精准,让她对家里没有一丝眷恋。
餐桌上摆着的不是饭,而是月考排名的打印纸,红笔标注的分数和名次,成了她每日必须面对的 “作业”。
首到高一开学前的那个夏天,她在补习班的门口,发现了一张 “SnowRaiNING” 的演出海报。
海报上是两男两女抱着乐器的合照,看着海报上的笑容,“为什么他们的笑容那么轻松快乐呢?”
当时的唐果不理解,但她鬼使神差地把海报抚平,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放在了屋里的墙上。
之后她疯狂地在网上搜索乐队的信息,反复听他们发布的每一首歌 —— 那些充满力量的旋律,成了她对抗枯燥生活的武器。
开学后,得知 SnowRaiNING 的团员都是学校的学生,唐果每次都会第一时间跑去观看他们的演出。
舞台上,笑容明媚、闪闪发光的吉他手抱着他的琴 —— 琴身是蓝黑色,仿佛宇宙中的神秘黑洞,深邃而迷人;表面闪烁着星空般的光芒,仔细看去,那是无数微小的光点,如同繁星闪烁。
他专注弹奏,和声嗓音轻快,和主唱的女声相辅相成。
台下的唐果跟着节奏挥舞荧光棒,脸颊因激动而泛红。
她开始收集乐队的周边,把每场演出的门票根都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手机壁纸、屋内的装饰全换成了乐队的元素。
然而,高三寒假前夕,乐队突然宣布解散。
唐果站在空荡的 Livehouse 里,看着舞台上残留的彩带,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回到家后,因追乐队影响学习,母亲没收了她所有的乐队周边,将她的日程表排满了补习班和竞赛培训。
生活又回到了原点,没有了音乐的慰藉,她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
好在成功毕业后,唐果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家里也结束了管教她学习的日子。
但是对于她来说,生活如同缺了一块的拼图,怎么都不完整。
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闺蜜发来的消息:“快看这个新主播的视频,好好玩!”
她刚要回复,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抬眼望去,一个抱着黑色箱子的男生狼狈地半跪在积水里,数据线像纠缠的蛇散落在水中。
唐果几乎是下意识抓起雨伞冲了出去,白色伞面撞开雨帘的瞬间,她发尾的橘色蝴蝶发卡被风掀起,在雨幕中划出一道细碎的光。
“你没事吧?”
唐果蹲下身查看男生状态,指尖触到冰凉的数据线,缠绕的线结在她手中逐渐解开。
“我没事,谢谢你。”
男生慌乱道谢的声音混着雨声落进耳朵,他的情绪略微低沉,刘海被雨水浇湿,让唐果看不清他的脸。
“设备进水就麻烦了。”
她抬头时,恰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男生眼神的瞬间,唐果如同触电一般,这个眼神,和她最喜欢的吉他手一样。
整理设备时肌肤相触的瞬间,唐果手腕上的红绳手链轻轻擦过他的手背。
远处闷雷炸响时,她鬼使神差地拽住了男生的衣角,柑橘与雪松的气息在雨水中漫开,首到和男生一起跑进便利店,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真的谢谢你呀,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薛秋指着关东煮。
“嗯,好啊。
你是在附近上学吗?”
唐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她弯腰拿碗时,余光瞥见男生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演唱会门票根 —— 那是 SnowRaiNING 最后一场演唱会的票根,边角的褶皱都和自己包里那张如出一辙。
结账时,看着薛秋手机锁屏上的乐队壁纸,唐果心跳漏了一拍 —— 那壁纸,好像是他……在便利店躲雨的时间里,他们聊了很多,互加了联系方式。
她数着对方身上每一处与乐队相关的细节,那些被压抑的热情再次翻涌。
临别,唐果说:“要是以后有乐队相关的事,要找我聊聊哦!”
转身的刹那,她咬住嘴唇,懊恼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突兀的话。
她知道,自己期待的或许不会再实现了,但还是想在对方身上,重新找到那份因乐队解散而失落的、对音乐的炽热与执着。
可当她走出几步再回头,看见男生攥着背包挂件发呆的模样,她噗嗤笑出了声。
“笨蛋一样。”
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被雨水晕染的演出门票,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上天给她的新机会。
一曲结束,唐果期待地看着薛秋:“怎么样?”
薛秋眼中满是赞赏,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旋律很有感染力,声音也很棒。
要是放在校庆开场,再搭配上灯光特效,效果肯定很棒。”
说着,他起身走到唐果身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萦绕在她鼻尖。
薛秋掏出手机,给唐果展示自己收藏的灯光设计案例,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唐果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可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薛秋放在一旁的笔记本,上面贴着一张便签,字迹清秀:“给小晚带草莓蛋糕”。
唐果的心里微微一顿,愣了一瞬间。
薛秋抬头,有些疑惑:“怎么了?”
唐果连忙摇头,强装镇定:“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个事情。”
她表面镇定,可心里却翻江倒海。
她早就知道薛秋有个妹妹,因为薛秋在聊天时,总会不经意间提起 “小晚喜欢这个”“小晚爱吃那个”,语气里满是宠溺。
她只当是普通的兄妹情,可此刻看到这些细节,心里还是酸酸胀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