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操场的热气灌进窗，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扇叶积着层灰，吹出来的风都是暖的。
凌清趴在桌上，额前碎发被汗濡湿，黏在皮肤上，她盯着厉煜珩后颈那截露在衣领外的皮肤——那里也沁着薄汗，随着他转笔的动作轻轻动。
“喂，”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胳膊，“风扇往我这边偏点。”
厉煜珩没回头，手里的笔转得更快，笔杆在指间溜出道残影：“凭什么？
我离得近。”
“你皮厚不怕热，我怕。”
凌清伸手去够他手里的小风扇开关，指尖刚要碰到，就被他反手按住。
他的掌心烫得像小太阳，裹着她的手指往下按，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她挣不开。
“松手。”
凌清挣了两下，没挣动，反而觉得那点温度顺着指尖爬上来，烧得她耳尖发烫。
厉煜珩这才侧过头，眉梢挑得老高，眼里盛着点促狭的笑：“求我。”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连带着他眼里的笑意都变得金灿灿的。
凌清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又冒出来，嘴上却不饶人：“做梦。”
厉煜珩你放开我的手，凌清手里握着小风扇，他的手包裹着凌清的手她趁着他不注意使劲挣扎着，用力过猛身体往厉煜珩的怀中倒去。
她猛地抽回手，没留神带倒了桌上的练习册。
“哗啦”一声，本子摔在地上，露出夹在里面的便利贴——是前几天同桌起哄时塞给她的，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写着“厉煜珩&凌清”。
凌清的脸“唰”地红了，手忙脚乱去捡，却被厉煜珩先一步拾起来。
他盯着那张便利贴看了两秒，嘴角弯得更厉害，故意把声音扬高些：“哟，这谁画的？
还挺像。”
“你还给我！”
凌清急得去抢，半个身子都探到他那边去。
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肩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气息，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厉煜珩抬手把便利贴举得老高，另一只手伸过来，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脸红什么？
被说中了？”
他的指尖带着点凉意，触到皮肤时像有电流窜过。
凌清被他捏得一愣，等反应过来，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厉煜珩你有病啊！”
“嘶——”厉煜珩龇牙咧嘴地松手，便利贴飘回凌清桌上。
他揉着胳膊，眼里的笑意却没散，“开个玩笑而己，这么凶。”
他转回去坐好，把风扇给了凌清感受到热风里终于掺进点凉意，拂过凌清发烫的脸颊。
她偷偷抬眼，看见他耳根也泛着点红，握着笔的手却稳得很，仿佛刚才那个捉弄人的少年不是他。
窗外的蝉还在拼命叫，教室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
凌清把那张便利贴小心翼翼地夹回练习册深处，指尖碰到纸页上凹凸的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甜。
她想，厉煜珩这个笨蛋，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抢的哪里是风扇，明明是想离他再近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