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闷哼一声,左手猛地抽出另一把菜刀,刀刃带风朝着吴海涛的脑袋自上而下劈来!
吴海涛瞬间松口,把手里的凳子横了上去——“哐当!”
菜刀砍在凳面上,他趁机攥紧凳子往旁一拧,对方吃痛松手,慌忙去拔卡在隔墙里的刀。
吴海涛哪敢迟疑,丢了凳子就扑上去:右手死死扣住女孩的左手,左手攥住她空着的右手,猛地往外一掰,同时用肩膀顶住她的胸口,不让她动弹。
两人面对面贴得极近,呼吸都混在一起。
这时吴海涛才看清对方——眉峰高挑、眉尾纤细的小桃眉,丹凤眼含着厉色,樱桃嘴紧抿着,一张鹅蛋脸上还挂着两道未干的泪痕。
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吴海涛本想松手,可一想到刚才那两刀的狠劲,又加了几分力,呵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不问青红皂白就砍人!
你爸妈没教过你先讲道理吗?”
女孩起初还理亏地偏过头,可听到“爸妈”二字,突然像疯了似的拼命挣扎,指甲几乎要嵌进吴海涛的胳膊里。
吴海涛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戳中了她的痛处,眼看她就要挣脱,生怕再挨一刀,赶紧服软:“我错了!
我说错话了,是我不对!
你冷静点,咱们好好谈——外面全是发狂的东西!”
女孩的挣扎渐渐停了,声音发颤:“你先松手放开我。”
“行,你先把手里的刀扔了,我就松。
刚才那两刀,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吴海涛忐忑地回话。
首到女孩把刀扔在地上,两人才分开,默不作声地盯着对方,空气里只剩门外隐约的撞击声。
吴海涛清了清嗓子,先开口:“那个……你怎么在这儿?
也是逃进来的吧?”
见女孩没吭声,又追问,“刚才我提你爸妈,你怎么反应那么大?”
女孩猛地瞪圆眼睛,吴海涛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还好她没再动手。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才哑着嗓子开口:“这店是我爸妈开的。
我晚上来这儿,等他们关店一起去大伯家吃饭。
可我刚把卷帘门拉到一半,妈妈不知怎么了,突然一口咬住爸爸的脖子,死活不松口。
我上去使劲拉她、喊她,她根本听不见,也不松口。”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声音更轻了:“我跑回厨房拿了把大锅勺,想把妈妈打晕让她醒过来。
可等我跑回门口,外面的景象把我吓傻了——街上到处都是人咬人、人吃人。
妈妈己经把爸爸扑倒在隔壁门口,趴在他身上一口一口啃着肉……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全是红的,只剩中间一点黑瞳,脸上、嘴角全是血,嘴里还含着一块肉……”女孩的声音发颤,“我怕极了,躲进厨房,想着等天亮就好了,这肯定是场梦……”说完,她转身走回厨房,背靠着隔墙坐下,再也没说话。
吴海涛听完,喉咙发紧,竟不知道怎么安慰。
换作谁,亲眼看见父母变成这样,都受不了。
可他知道,世界己经变了,再不愿接受,也得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厨房门洞柔声说:“我也希望这是场梦,但……这是咱们得面对的现实。
现在的世界,跟以前不一样了。”
话音刚落,厨房里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哭吧,哭出来能好受点。
吴海涛想着,自己的爸妈说不定也……他颓然坐在地上,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
缓了好一阵,吴海涛站起身,拍了拍脸——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走到门洞边打量厨房:对面是扇结实的防盗后门,左手边立着个保鲜柜,后门右侧是洗碗池,池边隔出个小厕所;右手边,一台上冷下冻的商用冰柜靠着厕所墙。
女孩就坐在冰柜旁,头歪着靠在冰柜上,像是睡着了。
吴海涛打开冰柜和保鲜柜检查食物:面条只剩不到两斤,抄手还有五十个,生牛肉约摸六斤,炒熟的猪肉臊子有小半盆,外加一颗包菜——没了。
他皱起眉,外面全是吃人的怪物,谁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
这点东西,确实太少了。
按他看末日小说和影视剧的经验,过个两三天,水电大概率就会停。
他不敢耽搁,先把生牛肉扔进锅里,加水、加盐、放大料煮熟,捞出来切成薄片,摊在操作台上,再打开天花板的吊扇,把肉片吹成肉干。
接着又把面条煮到半熟,过了遍凉水,拌上油做成凉面,用塑料袋装好。
等忙完这一切,己经过去两个小时。
这时,女孩迷迷糊糊从门洞走出来,盯着他说了句:“我饿了。”
说完就走到餐桌旁,把放在桌上的凳子放下来,乖乖坐着。
吴海涛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抄手,给她煮了一碗。
看着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也给自己煮了一碗,坐到她对面大口吃起来。
女孩吃完,没起身,就那么静静盯着吴海涛。
吴海涛就算脸皮再厚,也架不住一个小姑娘这么看,老脸一红,放下筷子问:“你有话要说?”
“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东西……还是人吗?”
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
吴海涛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事跟之前的全球流星雨有关——说不定是流星雨把外太空的病毒带过来了,感染了人。
至于外面咬人的东西……我觉得他们不是人了,更像小说里写的丧尸。”
“嗯,我想的也差不多。”
女孩点点头,又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这副冷静的样子,让吴海涛有些诧异——完全不像刚失去亲人的人。
他忍不住关心:“你没事吧?
要不先去休息,明天咱们再商量?”
“我没事。”
女孩抬起头,眼神很坚定,脸上还露出一丝浅淡的笑,“虽然我亲眼看到爸妈变成那样,但我爸从小就教我,不管遇上啥事儿都得坚强。
我哭够了,就不会再难过了——我得好好活着。”
吴海涛被她的坚强震住了,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底气。
“除了咱们刚吃的抄手,剩下的食物我都做成了耐放的熟食。
东西不多,得省着吃。”
吴海涛顿了顿,看着女孩的眼睛,语气认真,“从明天开始,咱们得锻炼身体。
要是等食物吃完了,还没人来救咱们……”他深吸一口气,“咱们就得冲出去,自己找活路。”
女孩用力点头:“我听你的。”
吴海涛说完,把旁边两张桌子拼在一起,铺了块干净的桌布当简易床,就躺了上去——今天又吓又跑,还忙了半天,实在太累了,沾着桌子就起了困意。
女孩也把另一侧的桌子拼好,躺了上去,却毫无睡意。
一边是爸妈的事在脑子里打转,一边是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发狂者嘶吼和零星惨叫;更让她不自在的是,这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待在一个房间里。
虽说是迫不得己,可脸颊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