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婉得一面古镜,镜中常现一美丽女子教她医术。小婉学成后治病救人,分文不取。
瘟疫爆发时,镜中女子指引她找到救命草药,
救活全城百姓……第一章 古镜医仙我最后一次擦拭那面古镜时,指尖竟没有丝毫颤抖。
铜制的镜框已被磨得发亮,映出我布满皱纹的手背。镜面却不再如往日般澄明,
只余普通铜镜常见的朦胧,再也照不见那个教我医术、指引我前行的身影。“师父,
”我轻声唤道,明知不会有回应,“城南李家的孩子昨日已能下地行走了。
”镜面静默如死水,连我苍老的面容都映不清晰。窗外槐树的影子斜斜落在地面上,
已是黄昏时分了。我小心地将古镜收入檀木匣中,四十年来第一次,没有在睡前将它取出。
闭上眼,瘟疫肆虐的那个夏天便清晰地重回记忆里,
连灼热的空气和弥漫的草药味都恍如昨日。那是我十六岁的盛夏,城中开始有人发烧咳嗽。
起初无人在意,芒城地处南方,潮湿炎热,夏日偶感风寒并不稀奇。直到第三天,
西街卖豆腐的老张咳出血来,半天内浑身泛起紫斑,当晚便没了气息。恐慌如野火般蔓延。
芒城虽非大都邑,也是商旅往来之地,消息传得飞快。不到五日,城中病者已过百人,
药铺门前排起长队,几位老郎中的诊室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家在城东一条僻静小巷尽头,
父亲早逝,与母亲相依为命。若不是那面古镜,恐怕我们母女也会如众人般惶恐无助。
古镜是母亲当年的嫁妆,据说是从曾祖母那代传下来的,镜框雕着缠枝莲纹,
镜面却总是朦胧不清。母亲常说这镜子照人不明,不如换面新的,
我却莫名喜欢它的温润光泽。瘟疫初现那晚,我照例对镜梳头,忽然瞥见镜中似有人影晃动。
我以为是母亲进屋,回头却空无一人。再看向镜面,
不由得惊住——镜中竟立着一位素衣女子,云鬓轻绾,目如秋水,正静静凝视着我。
我吓得倒退一步,那女子却微微笑了。“莫怕,”她的声音如同风吹铃铛,清脆却遥远,
“我乃医者,见人间有难,特来相助。”我颤抖着问:“你是鬼魂吗?”“非鬼非仙,
只是一缕悬壶济世之念,借宝镜存形。”她答道,“你可愿随我学医,救此城中百姓?
”我自是疑为梦境,掐了手臂才知是真。那夜,镜中女子教我认了第一味草药,
道是“鱼腥草”,能清热解瘟。她指引我去城郊溪边采摘,教我用它熬制汤水,
让母亲和左邻右舍服用。说来也奇,凡饮此汤者,竟无一人染病。消息不胫而走,
我家小院很快挤满了求药的人。我依镜中女子所教,日夜熬制汤药分送,不敢收一分一银。
人们称奇之余,开始唤我“小医仙”。然而瘟疫愈发猖獗。官府的郎中们束手无策,
药铺里的常见药材早已抢购一空。更可怕的是,雨后河水暴涨,冲垮了通往城外的主要道路,
药材运输中断,芒城成了孤岛。那日黄昏,我疲惫地回到房中,对着古镜几乎落泪:“师父,
病人越来越多,药材却快用尽了。鱼腥草也已采完,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镜中女子面容沉静如水:“莫慌,天地生灾,亦生解灾之物。明日你去西山,
我指引你寻一味奇药。”“西山?”我吃了一惊,“那山深林密,常有野兽出没,
从无人敢深入。”“为医者,当有舍己救人之心。”镜中女子目光灼灼,“你可愿意?
”我望着镜中她清亮的眼眸,忽然勇气倍增:“愿意!”次日黎明,我背着竹筐悄悄出门。
母亲仍在熟睡,不知她若知我独闯西山,会惊恐成何等模样。西山果然险峻。藤蔓缠结,
几无路径。我拄着竹杖艰难前行,不时依镜中女子的指示辨认方向。
她似乎能透过我的眼睛看见外界,时时提醒:“向左,
见三块叠石处转弯”、“注意脚下青苔滑溜”。最深印象的是她教我认药时的耐心。
每当见到一株新草,她便细细讲解其形其性,何者可入药,何者有毒不可近。
我天资不算聪颖,她却从不急躁,反复讲解直至我明白为止。日头渐高,林间闷热难当。
我汗流浃背,手臂被荆棘划出数道血痕,却仍未找到那味所谓的“奇药”。正彷徨间,
忽见前方树林晃动,钻出三个彪形大汉,面目凶恶,拦在路上。
为首的那个刀疤脸嘿嘿一笑:“小姑娘,这荒山野岭的,来做什么?”我吓得魂飞魄散,
转身欲逃,却被另外两人堵住去路。“听说城东有个小医仙,就是你吧?”刀疤脸逼近一步,
“有人出高价买你采的药方,识相的就交出来。”我紧抱竹筐,
连连后退:“我、我没有什么药方...”“别装傻!”他突然怒吼,
“那么多人都喝了你的药没得病,肯定有秘方!交出来饶你一命!”我背后抵到一棵大树,
再无退路。绝望中,我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面小镜。镜中女子声音忽然响在耳际:“莫怕,
看你左前方那丛紫花植物。”我瞥向左前方,确有一丛开着紫色小花的灌木。
“此名‘醉妖藤’,花粉能致人晕眩。抓一把泥土,撒向花朵,然后屏息后退。
”刀疤脸见我不答话,伸手要来抓我。说时迟那时快,我抓起一把泥土猛地撒向那丛紫花,
随即屏息向后跃开。一阵微风恰好拂过,带起漫天紫色花粉。三个汉子吸入花粉,
顿时眼神涣散,摇晃几下便软倒在地。我惊魂未定,
依镜中女子指示取了解药叶子放在三人鼻下,然后匆匆逃离。经此一劫,我更加忐忑,
不禁对镜问道:“师父,为何有人要害我?我分明是在救人啊。
”镜中女子轻叹:“人心复杂,有善必有恶。有人见利忘义,欲借灾难发财。你日后行医,
不仅要治病,更要识人。”我似懂非懂,却不敢多问,只加紧脚步寻药。日头偏西时,
我终于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那味奇药——一种叶片银白、结着红色果实的矮树。
镜中女子称它为“血银珠”,说是能解百瘟的灵药。我小心采摘了许多果实和叶片,
装满整个竹筐。归来时已是星斗满天,母亲急得要报官寻人,见我归来又喜又气,责骂半晌。
然而我们没有时间耽搁。当夜,镜中女子便教我熬制新药。这“血银珠”果然神奇,
重病者饮后三日便见好转,轻症者一日即能下床。消息传开,我家门前更是人潮涌动。
我日夜不停地熬药分药,母亲起初还帮忙,后来也累倒了,
幸得几位康复的妇人主动前来相助。最让我欣慰的是,那日西山遭遇的三个恶汉,
后来竟也染病被人抬来求医。我认出他们,心中挣扎片刻,终究还是施药相救。
他们康复后羞愧难当,反而成了我最忠实的护卫,日后帮我维持秩序,
防范那些想偷药方牟利的不轨之徒。镜中女子得知后,欣慰道:“医者仁心,你已得精髓。
”瘟疫持续一月有余,在我的药方作用下,芒城终于没有出现大规模死亡。
最后一位病人康复那日,全城欢呼,县令亲自来我家致谢,要赏我百两白银。
我谨记镜中女子教诲,婉言谢绝:“医术用于牟利,便失了本心。大人若有意,
请将这些银两分给那些因瘟疫失去亲人的贫苦人家。”县令赞叹不已,
百姓更是称我为“活菩萨”。我却明白,真正的功德属于镜中那位不知名的医者。那晚,
我对着古镜诚心叩谢:“师父,全城百姓得以活命,皆是您的功德。
”镜中女子却面露忧色:“瘟疫虽退,但病根未除。我感应到地下水质已被污染,若不根治,
来年夏日恐会再生灾疫。”我忙问如何根治。她便教我一套净化水质的方法,
需要多种草药配合,投入城中各處水井。这工程浩大,需得官府支持。翌日我求见县令,
说明来意。谁知县令却面现难色:“小婉姑娘,瘟疫已过,何必再兴师动众?
况且投入异物于井中,百姓恐有疑虑。”我再三解释,县令只是推托财政困难,不肯答应。
我失望而归,对着古镜叹息:“师父,官府不信,该如何是好?”镜中女子沉思片刻,
道:“民心可用。”我顿时领悟。次日,我在分药时向百姓说明水质净化之事,
众人一听事关来年健康,纷纷响应。不过三日,已有数百人自愿帮忙采药投井,
连那县令见民意如此,也只好顺势支持。全城井水净化那日,
镜中女子显得格外欣慰:“如此,芒城可保百年无大疫了。
”我忽然想起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师父,您究竟是谁?为何选中我相助?
”镜中女子微笑:“时机一到,你自会明白。”那时我未曾想到,答案来得那样快,
那样突然。水质净化完成后第三日,我照常早起梳洗,准备继续为前来求医的人诊治。
拿起古镜时,却觉得手感有异——镜面似乎比平日更加朦胧。我擦拭镜面,却不见清明,
反而越来越模糊。我心中恐慌,连声呼唤:“师父?师父您在哪?”镜面忽然微光一闪,
渐渐浮现出四个篆体大字:“功德圆满”。我惊呆了,扑到镜前拼命擦拭,
却只见那四字渐渐淡去,最终镜面恢复平静,却再也不是从前那种温润的光泽,
而是普通铜镜常见的昏暗。无论我如何呼唤,镜中再无回应。
那位教我医术、救我性命的女子,就这样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我痛哭终日,
母亲劝慰说许是仙缘已尽。我却不甘心,四处寻访道观佛寺,询问高僧道长,
想知镜中女子来历。直到一年后,一位游方道人经过芒城,来我医馆讨水喝。
见那面被我将新供在案上的古镜,道人凝视良久,忽然问:“姑娘可曾梦见过一位医者女子?
”我大惊,详述经过。道人听后长叹:“此乃医仙宝镜也!相传古时有位女医仙,毕生行医,
活人无数。临终前发愿,将一缕神识附于随身古镜,待有缘人得之,
便在人间灾疫时现身传授医术。每救一城百姓,便是一桩功德。功德圆满后,神识归天,
镜复普通。”我怔怔地问:“那...医仙名讳是...”道人摇头:“不知其名,
只知历代传说中,她总在人间大疫时现身指引有缘人。得她指引者,后来都成为一代名医,
传承她的医术仁心。”我泪如雨下,终于明白镜中女子那句“时机一到,
你自会明白”的含义。自此,我立誓终身行医,将镜中医仙所教医术尽数传承。多年后,
我收徒授业,编写医书,总是首先讲述这段奇缘,让学生明白:医者仁心,重在济世,
不在牟利。如今四十年过去,芒城历经变迁,早已物是人非。我的医馆却仍在原处,
由徒子徒孙经营,坚持为贫苦者义诊的传统。夜深人静时,我仍会取出那面古镜,
期待奇迹再现,虽然明知不可能。镜中医仙的身影再未出现,但她留下的医术与仁心,
已在人间生根发芽。窗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徒孙小芸匆匆推门而入,面色惊惶:“师祖,
城外传来消息,说邻县爆发怪病,患者浑身发热,皮肤皲裂,与四十年前那场瘟疫症状相似!
”我心中一凛,手中古镜突然变得温热。低头看去,朦胧的镜面上,
似乎有一道微光一闪而过。第二章 镜中示警我捧着突然发热的古镜,
指尖下的铜框微微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镜面之下苏醒。四十年来,
这面镜子第一次有了温度,不再是冰冷的死物。“师祖,您怎么了?”小芸担忧地望着我,
“您的脸色好苍白。”我摇摇头,目光无法从镜面移开。那朦胧的镜面上,似乎有光影流转,
如同四十年前医仙现身时的前兆。“小芸,仔细说,邻县的病情具体如何?
”我强压下心中悸动,小心地将古镜放回檀木匣中。小芸喘了口气,
快速说道:“刚才从邻县回来的商队说,三日前开始有人突发高热,皮肤干裂如久旱之地,
咳嗽不止。最奇怪的是,患者畏光惧水,见到水源就惊恐万分。”畏光惧水?
这症状确实与四十年前的瘟疫有相似之处,却又有所不同。我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的病人渴望饮水,因为高烧使他们口干舌燥。“已有多少人染病?”我问,
同时走向药柜开始拣选药材。无论镜中是否会有指引,我必须提前准备。“据说已有数十人,
而且蔓延极快。邻县已经封锁城门,禁止出入。”小芸帮我拉开抽屉,
这些年她已熟悉各种药材的位置。
我拣出鱼腥草、金银花、连翘——这些是当年医仙所教的基础配方。但心中隐隐觉得,
这次的病症可能需要不同的方子。夜深人静,我独自坐在医馆内室,再次打开檀木匣。
古镜依然微温,镜面上的朦胧似乎淡去了些许,
能模糊映出我的面容——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与当年那个惊慌失措的少女已判若两人。
“师父,”我轻声唤道,如同四十年来每个夜晚所做的那样,“如果您真的还在,请指引我。
”镜面静默无声。我叹了口气,正欲合上匣子,忽然瞥见镜面有一道微光闪过。
急忙取镜细看,只见镜中似乎有文字浮现,却模糊难辨。我取来清水和软布,轻轻擦拭镜面。
随着铜镜被擦亮,那几个字渐渐清晰起来:“非疫,乃毒”我倒吸一口凉气。不是瘟疫,
是中毒?这怎么可能?何种毒能如瘟疫般传染蔓延?镜面文字渐渐淡去,
又浮现出新的一行:“水源上游,速查”我猛地站起身,心跳如鼓。镜中再次有了指引!
虽然不似当年那般有医仙现身说话,但这明确的指示已足够让我激动不已。“小芸!快起来!
”我唤醒已在侧室睡下的徒孙,“我们去河边。”小芸睡眼惺忪:“师祖,已是子时了,
去河边做什么?”“路上解释,快去叫醒阿木和阿力,我们需要帮手。
”我说的是当年那三个恶汉的后人,他们的父辈康复后感恩戴德,子孙世代都在我医馆帮忙。
不多时,我们四人提着灯笼,沿着芒城主要水源——清河岸向上***去。夜风微凉,
河水在月光下静静流淌,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师祖,我们到底要找什么?”阿木问道,
他是刀疤脸的孙子,如今已是个壮实的中年汉子,负责医馆的粗重活计和安保。“镜中指示,
说邻县的病不是瘟疫,是中毒,源头可能在水上游。”我简略解释。阿力举高灯笼,
仔细察看河岸:“这河水看起来清澈,不像有毒啊。”我们沿着河岸走了约莫两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