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睛,我忽然产生很多疑问。
时言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了的?
或者说,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连十八岁说娶我时那双饱含爱意的眼睛也会骗人吗?
从前的我或许会刨根问底。
但生命比爱更快流逝的此刻,所有疑问都会在死亡里消融。
他说得对,没有纠结的必要。
我没搭腔,刚想回房间,又想起前几天定的大闸蟹。
时言彻爱吃,我每年都会提前两个月订好。
如果浪费,怪可惜的。
「下下个月会到批蟹,地址填的俱乐部,你记得签收。」
他有些疑惑:
「以往不都寄家里吗?」
病情恶化太快,我大概活不到签收那天了。
对此,他也不用知情。
道德绑架,博取同情,都挺没必要的。
于是我撒了慌:
「不小心订多了,你分给队友与运营他们吧。」
时言彻点头,疲惫地再次合上眼。
语气放缓些许:
「抱歉,刚刚庆功宴被灌了太多酒,不太清醒,话说的有些重。」
身为目前竞技状态最好的顶尖选手,没人敢灌他酒。
两个小时前,俱乐部的庆功直播里,是他主动为身侧的温语挡下所有酒。
我不明白温语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甚至面对镜头,亲昵地叫他阿彻。
她聊起初次相识,一个是刚露锋芒的新人选手,一个是首次采访的实习记者。
「他当时真的很高冷啊,我问他能不能带我打游戏,他问我什么段位,听到后说带不了,比他女朋友还菜。」
「后来我缠着他带我玩儿,现在也上大师啦。」
我和时言彻,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玩过了。
每每回家,他要么关在电竞房里练英雄,要么倒头就睡。
我体恤他在俱乐部太过辛苦,只将衣食住行料理妥贴,从不干涉游戏。
自然不知道,他还带温语玩游戏。
点开他的小号,从六年前至今,他们经常深夜双排。
训练期间,状态最低迷时,甚至在比赛前。
想到这儿,我忽然问他:
「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玩过了,来一把吧。」
时言彻一愣,揉了揉眉心,说:
「太累了,下次吧。」
我笑了笑,说:「好。」
只是时言彻,我们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