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浴室里那个身影——那个用着我的牙刷、戴着林晚戒指的身影——缓缓转过头来。
磨砂玻璃后的人影轮廓越来越清晰。
她(它?
)的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迟缓,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
嘴角那个弧度在扩大,形成一个冰冷而陌生的微笑。
那不是林晚的微笑。
林晚的笑是温暖的,眼角会弯成月牙。
这个笑却只有嘴唇的机械牵动,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
我猛地推开门!
“哗啦——”浴室玻璃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空无一人。
只有我的牙刷静静躺在洗手池边,刷毛还是湿的,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气味。
水龙头没有关紧,一滴水正沿着不锈钢边缘落下,“嗒”的一声砸在水池里,在寂静中无限放大。
我冲过去抓起牙刷,手指颤抖。
牙刷柄上还残留着一丝体温。
镜子被水蒸气蒙上一层薄雾,上面有人用手指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两个点,一条向上弯曲的弧线。
和刚才那个微笑一模一样。
我猛地回头,环顾狭小的浴室。
窗户从内锁着,没有缝隙。
门口是唯一的出口,而我刚才就堵在那里。
她是怎么消失的?
心脏狂跳,我冲出浴室,疯狂检查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衣柜、床底、窗帘后……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悲伤过度产生的幻觉。
但牙刷上的湿润和镜子上那个诡异的笑脸,冰冷地提醒着我一切都是真实的。
手机在客厅响起,尖锐的***划破死寂。
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接听。
“陈先生?
我是张法医。”
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严肃,“我们刚才又发现了一些情况,关于……您‘妻子’的。
您最好现在就来一趟法医中心。”
法医中心的停尸房冷得让人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化学气味。
张法医站在一个不锈钢停尸柜前,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
他滑动柜门,拉出担架床。
上面是一个被白色裹尸布覆盖的人形轮廓。
“这是三天前车祸的死者。”
张法医说,但没有揭开裹尸布,“DNA检测确认她是李秀梅女士的生物学女儿。
而李秀梅女士,是您岳母,三年前因癌症去世。”
我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冰冷的金属柜。
“这不可能……林晚的母亲明明叫王美玲,而且她还健在,住在城郊的养老院!”
张法医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们调取了所有记录。
根据户籍档案、医院记录和当年的殡葬证明,您的妻子林晚,确实在三年前‘星洲大道连环车祸’中丧生。
当时有十几辆车相撞,起火爆炸,部分遗体无法辨认,是通过遗物和部分生物样本确认身份的。”
他递给我一份泛黄的档案复印件。
上面清楚地写着林晚的名字、身份证号、以及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作为亲属。
附件里还有一张烧焦的驾驶证碎片照片,号码确实是林晚的。
“那这三年……”我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我们也在调查。”
张法医的眼神充满困惑和一丝恐惧,“我们比对了您提供的林晚近期照片和三年前林晚档案里的照片。
确实是同一个人。
但生物学上,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唯一的解释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荒谬绝伦:“……有人彻底窃取了林晚的身份,从三年前就开始扮演她。
而这个人,现在要么死了,躺在那里,”他指了指裹尸布,“要么还活着,并且还在活动。”
我想起早上监控里那个苍白的微笑,想起镜子上那个冰冷的笑脸,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