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香樟叶的清甜，漫进A大校门口的奶茶店。落地窗外，
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抱着编程书走过，阳光落在他细框眼镜的镜片上，
折射出细碎的光——那是计算机系的陆则言。苏知夏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划过他的照片，
连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手背上，都没察觉。“赌不赌？
”对面的林薇晃了晃臂弯里的爱马仕包，金色的链条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语气里的挑衅像根细针，“一个月内让陆则言主动跟你表白，这包归你；输了，
你替我写一学期的论文，包括最难的《人工智能导论》，一字都不能少。”苏知夏抬眼，
睫毛轻轻颤了颤。她今天穿了条米白色连衣裙，领口别着珍珠胸针，是妈妈早上刚给她的，
说“配苏家大小姐的气质”。在外人眼里，她永远是这样——说话时语速平缓，
微笑的弧度精确到嘴角上扬两厘米，连递东西的手势都经过训练，
从不会碰“拿感情当赌注”这种掉价的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骨子里那点被压抑的好胜心，
早被林薇的话点燃了。她低头搅了搅奶茶里的珍珠，
吸管碰撞杯壁的声音掩盖了心跳声：“赌。”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就是追个人吗？很简单。”第二天清晨六点半，陆则言走进教室时，
桌角已经放着一杯热牛奶。杯壁贴着张浅粉色便签，
字迹娟秀得像打印出来的：“听说你不喜欢加糖，特意买了无糖的。”没有署名，
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是苏知夏昨天在图书馆喷的那款香水，他记得很清楚，
因为当时她坐在他斜对面，风把香味吹过来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拿起牛奶，
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像碰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立刻缩了缩。转头看向后排，
苏知夏正趴在桌上看书，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边，她的手指还在书页上轻轻划着，
仿佛刚才的牛奶与她无关。陆则言把牛奶放在桌角，视线却忍不住往她那边飘。
他知道苏知夏——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苏家的大小姐，去年校庆晚会她弹钢琴时，
台下的掌声能掀翻屋顶。这样的人，怎么会注意到他这个普通学生？可接下来的日子，
“巧合”密集得让他无法忽视。去图书馆借《算法导论》，他刚抽出书，
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巧啊，你也借这本书？我正好要查动态规划的案例。
”苏知夏手里拿着同一本书，书页还夹着她的书签——一片压干的香樟叶，
边缘修剪得整整齐齐。她笑着走近时，栀子花香又飘了过来，陆则言的耳尖瞬间红了。
编程比赛前一天，他在实验室熬到凌晨两点，趴在桌上想眯一会儿，
额头却突然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抬头一看，苏知夏手里拿着个暖手宝，站在他面前，
眼睛里带着点困意：“我路过实验室，看到灯还亮着，就给你带了个暖手宝。
熬夜对身体不好，你要是困，就靠会儿。”暖手宝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皮肤上，
陆则言的心里也暖暖的。他想说“谢谢”，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我在宿舍也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苏知夏别过脸，
耳尖也红了——其实她是特意来的，从林薇那里知道他要熬夜改代码，担心他冷，
跑了三个便利店才买到这个暖手宝。比赛当天，苏知夏站在赛场外，手里提着保温桶。
看到陆则言出来，她立刻跑过去：“我做了便当，你快吃点，补充体力。”打开保温桶，
里面是清炒时蔬、番茄炒蛋，还有一碗虾仁蒸蛋，
每样菜里都没有一丝香菜——她记得上周他跟同学吐槽“香菜像肥皂味”，
特意叮嘱家里的阿姨不要放。陆则言接过便当，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
又飞快地分开。他低头吃饭，饭菜的温度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得让人心头发软。
可怀疑的种子，还是在某个下午发了芽。那天他在苏知夏的宿舍楼下等她，她走得急，
手机从包里滑出来，掉在他脚边。屏幕没锁，
微信界面正好停在她和林薇的聊天框：“他好像真有点喜欢我了，昨天还跟我道谢，
傻乎乎的。等他表白我就甩了他，赢了包记得给我，我要那个杏色的。
”后面还跟着个嘲讽的笑脸。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陆则言脸上，他的指尖瞬间冰凉，
像摸到了一块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蹲下身，
捡起手机，手指忍不住往上滑，想看看更多聊天记录——有没有一句是真心的？可往上翻，
全是林薇的催促和苏知夏的敷衍：“知道了，别催了”“快了，再等等”“他还挺认真，
挺好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他的心上。
可他又想起苏知夏陪他走夜路时的样子。上周他值夜班，她借口“顺路回宿舍”，
陪他走了那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她走在他右边，把路灯下的影子往他这边靠，
小声说“你走里面，里面安全”。当时他还觉得，她的手好像在发抖，现在想来，
难道也是演的？还有她为他怼人的时候。有次几个富二代同学围着他，
嘲讽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的家境”，苏知夏突然走过来，
冷着脸说“陆则言的编程能力，你们十个加起来都比不上。家境好有什么用？
没本事还不是废物”。她当时的眼神，坚定得不像假的。陆则言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很久，
最后还是按了锁屏键，把手机偷偷放进她的包里。他想赌一次——赌那些温柔不是全假的，
赌她对自己，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真心。苏知夏发现手机不见又找回时，看到陆则言站在树下，
眼底有红血丝，以为是他熬夜改代码累的。她接过手机，随口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走，
没看到他攥紧的拳头和眼底的失落。回到宿舍，她对着聊天框发呆。
林薇又发来消息：“怎么样？快收网了吧？”她想回复“快了”，可指尖却停在屏幕上，
想起陆则言接过便当时的笑容，想起他走夜路时把她护在里面的样子，
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慌乱。“别想太多，就是场赌约。”她对着镜子，小声对自己说。
可镜子里的人，耳尖还在泛红，眼神里的犹豫，藏都藏不住。陆则言申请实习的那天，
特意跟苏知夏说了。他坐在奶茶店，兴奋地说：“知夏，我申请了星途科技的实习！
要是能进去，以后我们说不定能在同一个行业工作！”苏知夏的心脏猛地一跳，
嘴里却敷衍：“哦，挺好的。星途科技挺难进的，你加油。”可她转身就回了家，
找了做星途科技高管的舅舅。她从来没向人低过头，那天却在舅舅面前放软了语气：“舅舅，
您帮我看看陆则言的简历好不好？他真的很有才华，上次编程比赛还拿了一等奖。
他就是没背景，别让他被埋没了。”舅舅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笑着调侃：“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一个男生了？不会是喜欢人家吧？”苏知夏的脸瞬间红了，
立刻嘴硬：“才没有！我就是觉得他挺有才的，要是能进星途，
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上苏家的忙。您就当是帮我，好不好？”她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为自己的口是心非感到慌乱。舅舅看她急了，笑着点头：“行，我帮你看看。
不过要是他能力不行，我可不会走后门。”接下来的几天，苏知夏比陆则言还紧张。
她熬夜查星途科技的面试题，整理成文档，想发给陆则言，却又怕被发现，
最后只能打印出来，偷偷放在他的课本里，还在扉页写着“偶然看到的，觉得有用”。
陆则言发现文档时，心里的怀疑又淡了些。他拿着文档，想起苏知夏的样子，
嘴角忍不住上扬。实习offer下来那天，陆则言兴奋地跑去找苏知夏。
他在教学楼下拦住她，一把抱住她，声音里满是雀跃：“知夏！我拿到offer了！
星途科技的！”苏知夏被他抱得一愣，鼻尖碰到他白衬衫上的洗衣粉香味，耳尖瞬间红透了。
她连忙推开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手却忍不住攥紧了裙摆：“恭喜啊，不过你可得好好干，
别给我丢脸。”“我会的！”陆则言没察觉她的慌乱，还在兴奋地说，“等我实习稳定了，
我请你吃饭！”看着他开心的样子，苏知夏的心里甜甜的，像喝了加了双份奶盖的奶茶。
她想，或许这场赌约，也不是那么糟糕。可这份甜蜜，很快就被家族的压力打碎了。
苏知夏的父亲知道她和陆则言走得近，把她叫回了家。书房里，他把陆则言的简历摔在桌上，
纸张散落一地：“苏家的女儿，怎么能跟这种普通家庭的男生来往？
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吗？说你掉价，说我们苏家没人了！”母亲也在一旁劝，
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知夏，妈给你安排了林家的公子，你看，长得多帅，家境又好。
下个月你们见个面，别跟陆则言耗着了，对你没好处。”苏知夏捡起简历，
指尖抚过陆则言的照片，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爸，妈，陆则言很优秀，
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优秀有什么用？”父亲打断她，语气严厉，“没钱没背景，
能给你什么？你要是还跟他来往，就别认我这个父亲！”苏知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却倔强地没掉下来。她攥着简历，冲出了家门。回到学校，
林薇又发来微信：“国庆是最后期限，你要是不甩了他，不仅输了包，还得被你爸妈骂，
值得吗？你可是苏知夏，不能输。”手机屏幕的光，映着苏知夏苍白的脸。
她站在操场的香樟树下，看着远处陆则言的身影——他正在给她发消息，
问“国庆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她的心里像被撕裂成两半。
一边是陆则言的真诚和刚萌芽的心动，一边是家族的压力和“大小姐的面子”，
还有那场不能输的赌约。她深吸一口气，回复：“好啊，国庆那天，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西餐厅见吧。”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陆则言”三个字。国庆那天，苏知夏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
化了浓妆，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冷漠些。她走进西餐厅时，陆则言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
手里攥着一个小盒子，看到她，立刻站起来，眼里满是期待。“知夏，你来了，快坐。
”他把菜单递给她，“你看看想吃什么，这家的牛排很好吃。”苏知夏接过菜单，却没看，
手指在菜单上反复划着，心里的话像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陆则言看出她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