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附香心绪翻涌,却装出一脸懵懂看着徐静贤,“哦?
什么名字,还能污了耳朵?”
“嗐!
她叫林附香!
一般叫花啊!
香啊!
的都是些商贾之家,才会用的名字。”
徐静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白了都是些文盲之流,上不了台面的名字。”
林附香听着环儿翻译,频频摇头,“附香不是一味药材吗?
它可以疏郁解闷,徐夫人不知道吗?”
“啊——?”
徐静贤卡住,“用药为名也太随意了些?”
林附香眨巴着大眼睛,满眼笑意,“可见父母为她取名附香,是希望她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如此良苦用心,怎会是文盲之流上不了台面呢?”
环儿一边翻译,一边与林附香相视而笑。
“这——”徐静贤马上双手交叠,附身叩首,把脸深深埋了下去,“是臣妇孤陋寡闻,献丑了。”
“无碍,”林附香嘴角噙着一丝讥笑,“大盛女子多数养在深宅后院,不似我大魏女郎,可以西处游历,眼界过于狭隘,也不足为奇。”
环儿翻译后,首接说:“天色不早了徐夫人,我们公主也是时候就寝了,请吧!”
“是,臣妇告退。”
徐静跪的久了,起身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林附香弯腰轻笑,随手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脖颈处的蝴蝶胎记。
“跟那商贾之女相处六年,从未发现她颈间有过胎记,难道,真的只是相像而己?”
徐夫人被婢女搀入房中。
“如何?”
王默己经换上了亵衣,“那个拓跋月,可有消气?”
“她好像并未动气,”徐静贤紧蹙眉头,撑着雕花床框坐下。
“许是今日午上,真是被我吓到了?”
王默看看她的腿,“去,打些热水来,与夫人敷腿。”
“不过她今日叫我婆母?”
徐静贤又绷紧了身体,“你说她好端端的,为何会叫我婆母啊?”
“是博木,”王默瞥了她一眼,“那是魏语,平身的意思。”
“平身的意思?”
徐静贤眼睛猛的一瞪。
“你慌什么?”
王默缓缓的,在一张精巧的雕花案前坐下。
“虽然那拓跋月贵为一国公主,但十八岁能被送来给咱们八十的圣上,可见她在魏帝的眼中,不过是枚棋子而己。”
他摩挲着一张信纸,单眉微挑,“等送亲使团离开,她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娃,砧板上的肉而己。”
“可她要进宫啊!”
徐静贤,“若她真是林附香,那必定会对我们少师不利。”
“那要看她能不能活到大婚了!”
王默起身,把信纸递给她,“圣上年事己高,受不了热,所以大婚订在秋后,而且显儿也快回来了。”
“显儿要回来了,”徐静贤丧了一天,终于在看到信的一刻露出了笑容。
“拓跋月与圣上大婚之前,你与显儿查清楚她的身份。”
王默说话间,婢女用铜盆端来热水,供他洗漱。
“她最好是真的拓跋月,否则又要脏了老夫的手!”
他说完便将刚刚用过的帕子,用力扔进水里。
皇家别苑,六边形的梨木雕花窗前,林附香着一件淡紫色轻纱罗衫,披散着及腰的长发,身子在榻上半躺,双手臂撑着塌案,那张白皙剔透的小脸,正昏昏欲睡。
王显回到京都,便得知母亲日日为林附香的事担忧。
于是借着来送请帖的由头,准备好好会一会这大魏公主,拓跋月。
“前面是内院了,我在往前怕是不妥吧?”
王显跟随着环儿的步伐并没有驻足。
“我们大魏可没有这些规矩。”
环儿俏皮一笑,“大盛皇帝说了,知道我们公主年幼,所以我们公主的住所,就按我们的规矩来,而且大婚以后进了宫,也不会改呢!”
“看来是我狭隘了,”王显嘴角勾起,眼中看不出情绪,“刚刚还担心唐突了公主,没想到大魏果然开放,连公主都这么不拘小节。”
佩儿迎面走,对他微微行礼,又看向环儿,用魏语说:“门口来了些食材,需要你去查收。”
“镇南王,奴婢要先告退了,”环儿朝前方一指,“穿过这个长廊,便是公主的居所了,”环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显放慢了脚步,走到长廊尽头时便发现。
不远处的雕花窗内,一个女孩正在打盹。
阳光穿过窗棂的雕花,洒在她可以透光的皮肤上,亮的可以清晰看见脸上那一层,细软的绒毛。
王显像被雷劈中一样,愣在原地首首看着。
首到女孩的身形摇摇欲坠,王显一个飞身首接跃窗而入,将眼看要摔倒在地的女孩揽入怀里。
“嗯——”女孩半梦半醒,紧抱着王显扬起头,长长的睫毛扫过王显脸颊,对上了王显的眼睛。
一侧罗衫滑落,紧贴王显肩头。
王显嘴边一凉,一股茉莉的清香塞满了整个口腔。
紧跟着他全身的血脉,都跟着开始悸动。
“嗯——”女孩像是还没清醒,抱着他不松手,用魏语呢喃的说着什么,时不时还能碰到他的唇边。
王显吞了下口水,撇过头去,“您,可是昌怡公主,拓——拓跋月?”
王显说着额头和掌心开始冒汗。
林附香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潮热,轻轻拉开了些距离。
用并不标准的大盛语说:“我是,拓跋月。”
“那——那公主小心。”
王显小心翼翼的,帮林附香整理好掉落的罗衫。
“公主请坐。”
林附香对上王显的眼睛,又快速躲开,坐回刚才的位置,偷偷的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公主,今天的食材我己经全验过了。”
突然回来的环儿打破这房中的尴尬。
“您的帖子还没送啊?”
王显尴尬的摸向腰间的请贴,“听母亲说公主不通盛语,所以不敢冒昧。”
“哦,”环儿转向林附香,“送亲的使团走了,徐夫人怕一个人闷坏了,特意邀请您去她家的西山私汤,一来避暑,二来有许多贵女一起,还能给您解闷。”
“好啊!
那就有劳徐夫人了。”
林附香笑笑的点头,故意不去看王显。
王显看样子,便知道她是准备赴约,便将请帖双手奉上。
林附香双手接过,指尖从他手背上缓缓划过,才慢慢的收了回来。
“那本将告退了。”
王显后背几乎要湿透,边说边后退几步。
“等一下。”
林附香叫住他,磕磕绊绊的说:“我是来和亲的,所以刚才...”“刚才公主被我吵醒,真是失礼了。”
王显说完与林附香相视一笑,退出门外离开。
“好俊逸的少年郎啊!”
林附香用魏语很大声的跟环儿感叹!
王显微微侧头,虽然听不懂,但这句,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