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七天,祠堂梁上的木牌开始往下渗水。
水痕沿着雕着麒麟的木纹蜿蜒,像极了太奶奶被剥皮时,血珠顺着脊梁骨淌进泥里的形状。
我蹲在供桌前,用竹片刮去鼓面凝结的水珠,竹片是阿爷生前削的,边缘磨得发亮,带着股老竹的清苦味。
鼓面是张人脸,眉骨处有道刀刻的深痕,此刻正往下淌着浑浊的水,像在流泪。
水落进供桌下的青石板缝隙里,混着霉味漫上来,熏得人眼眶发酸——这是阿爷说的,他说这鼓是用太奶奶的命祭的,所以连潮气都带着冤魂的腥。
"小棠!
"阿婆的声音从院外撞进来,带着股子急。
我慌忙把竹片往腰里一插,起身时撞翻了茶盏,褐色的茶渍在青石板上洇开,像极了鼓面人脸上那道疤。
茶盏是阿爷的,釉色青得像后山的雾,他总说"茶凉了能再温,人心凉了,就像这鼓面,敲碎了都拼不回来"。
推开门,阿婆扶着门框喘气,银白的头发沾着雨珠,手里的搪瓷缸晃得叮当响。
她的蓝布衫前襟湿了一大片,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我注意到她脚边有串泥脚印,从院门口延伸到堂屋,脚印很浅,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走。
更诡异的是,每串脚印里都嵌着半枚指甲盖大小的铜钱,铜绿斑驳,像是被埋了几十年。
"王...王科长又来了,带着几个穿道袍的。
"阿婆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他们说要给鼓净身,还要...还要开坛做法。
"她的指甲缝里渗出血,混着雨水流进我手腕的皮肤里,凉得像滴冰水渗进骨头缝。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晒谷场停着辆黑色轿车,车***上沾着泥,是今早刚从县城开来的。
文旅局的王科长我见过,上周他来拍鼓,举着个奇怪的铜镜对准鼓面,说能"拍出灵气"。
当时鼓面的人眼突然眨了一下,吓得他差点把镜子摔了。
镜子上还沾着他额角的汗,后来我用布擦了三遍才干净,可那汗渍在布上晕开,竟像极了鼓面人脸上的泪痕。
"他们要干什么?
"我把阿婆往屋里扶,触到她手背的瞬间惊了——凉得像块泡在井里的石头,皮肤下的血管青得发紫,像是爬满了蚯蚓。
更诡异的是,她的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是暗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