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凝结的露水浸透了苏凡的裤腿，他缓缓首起身子，师父的背影己经消失在晨雾中。
那张泛黄的婚书在他掌心发烫，烫得像是要烧穿他的皮肤。
"杨家......"他低声念着这个陌生的姓氏，指尖抚过婚书上烫金的"杨"字。
山风卷起他洗得发白的衣角，腰间悬挂的青铜药囊与《黄泉密卷》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三天后，江城国际机场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
苏凡站在出口处，黑色布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与周围西装革履的人群格格不入。
他抬头望着电子屏上跳动的航班信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
"让开！
"香风袭来的瞬间，苏凡侧身避开。
穿红色套裙的少女擦着他肩膀冲过去，却在几步外突然踉跄。
他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捞，恰好接住从少女包里甩出的鎏金请柬——烫着杨氏家徽的请柬。
"你！
"少女站稳后瞪圆眼睛，"谁让你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凡平静地递还请柬，却在对方接过的刹那瞳孔微缩。
少女无名指上那枚红松露形状的戒指，正与他婚书背面的暗纹一模一样。
机场广播突然响起："前往江城的旅客请注意......"等苏凡再抬头，红衣少女己消失在人群中。
他摩挲着婚书边缘的齿痕，忽然发现请柬掉落的位置躺着一根银针——针尾雕刻着细小的昆仑山纹。
傍晚的杨家别墅灯火通明。
苏凡站在雕花铁门外，看着保安警惕的眼神，默默从怀中取出婚书。
"我找杨老先生。
"保安接过婚书时，二楼落地窗前有个轮椅的剪影一晃而过。
苏凡若有所感地抬头，却只看见纱帘轻晃。
"老爷不在。
"保安回来时脸色古怪，"二小姐说......"他欲言又止地递回婚书，"说让您去后厨等着。
"婚书被撕成两半，边缘还沾着红酒渍。
厨房飘着松露炖鸡的香气。
苏凡将修补好的婚书放在料理台上，忽然听见轮椅碾过地砖的声响。
转身时，一盆冰水正对着他头顶浇下。
"就这种乡巴佬也配......"穿红裙的杨梓欣扔掉银盆，却在看清苏凡手中之物时僵住——浸湿的婚书正在他掌心蒸腾起白雾，九道金线在纸面流转如活物。
轮椅上的女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苏凡的目光越过杨梓欣，落在门口苍白如纸的杨素素身上。
她膝毯下露出的小腿布满紫斑，那是九阴煞体发作的征兆。
"松露有问题。
"他大步上前，指尖银针己挑开杨素素的衣领，"谁给你下的昆仑锁魂针？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杨素素抓住他手腕的瞬间，苏凡听见自己血脉里传来锁链崩断的声音。
九阳绝脉第一次在都市的雨夜里苏醒，药囊中的《黄泉密卷》无风自动。
后厨的门突然被撞开，红衣少女带着保镖冲进来，却在看见苏凡眼中流转的金芒时骇然倒退。
"阎王爷......"她手中的红松露戒指啪嗒掉在地上，"你真是阎王爷？
"暴雨冲刷着落地窗，苏凡的银针在杨素素心口悬停。
他望着窗玻璃上倒映的自己——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深处，隐约浮现出师父临终前用血绘制的三界图。
轮椅上的女子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松露是梓欣从拍卖会带回来的。
"她声音很轻，却让举着针筒冲上来的保镖全部僵住，"但我中的毒......是十年前就有的。
"苏凡的银针突然发出嗡鸣。
他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杨梓欣，她脖颈后若隐若现的昆仑印记正在渗血。
雨声中，《黄泉密卷》哗啦啦翻到某一页。
泛黄的纸面上，画着与杨素素腿上紫斑完全一致的符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