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残骸堆里跋涉,锈蚀的金属边缘划破了他本就破烂的裤腿和皮肤,留下细密的血痕脚下时不时踩到滑腻的骨头和坚硬的碎片使凌默酿酿跄跄空气中那股铁锈与死亡的味道几乎让他窒息……他拼命朝着心跳声最强烈的方向奔去,那似乎是这片剑冢的中心越往里走,兵刃的残骸似乎越古老,体积也越巨大,白骨的数量也越多了有些骸骨上甚至产留着未曾完全腐朽的甲胄碎片,闪烁着黯淡的幽光就在凌默快被身后的虫潮追上,甚至能感觉到无数口器带来的冰冷腥风时,他脚下趔趄,被一块布满铜绿的巨大盾牌残骸绊倒,这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
“噗通!”
他重重地摔在冰冷粘腻的血泥里,被溅起的污秽糊了一脸更糟糕的是,他扑倒的地方,正好插着一柄剑——一把极其古怪的剑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而污浊的暗红色,仿佛凝固了无数岁月的血痂剑身布满了坑坑洼洼的锈蚀痕迹,像得了严重的皮肤病,剑刃更是钝得如同烧火棍,多处有豁口,剑尖也断了一小截与其说这是剑,不如是是一根造型稍微特殊点是锈蚀铁条。
它斜斜地插着一具相对完整的,穿着破烂红色皮甲的骸骨胸口,仿佛与那骸骨融为一体,成了它最后的墓碑……然而,就在凌默摔倒在它旁边,溅起的泥点甚至有几滴落在它那布满锈蚀的剑身上时“嗡!!”
一股冰冷、死寂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恐怖杀意毫无预兆地爆发开来!
凌默的思维被瞬间冻结了!
视野里那些那些因解构眼而闪烁的线条瞬间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一股远比噬灵虫更加古老纯粹,更加疯狂的杀意如同一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粘稠的血浪翻涌咆哮,一道清冷的红影在血海之上翩然起舞,手中挥动着的……正是这柄暗红残剑!
剑锋过处,神魔的头颅犹如熟透的瓜果般掉落,庞大的身躯在血浪中沉浮他看到无数闪烁着神性光辉的锁链从虚空中刺出,贯穿了那道红影,将她死死钉在血海中央!
红影在疯狂挣扎,而她的每一次挣扎都让那该死的锁链更加紧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只是……那锁链尽头……似乎还有模糊的云纹?
这些极端负面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凌默的意识,让他几乎奔溃!
他的身体完全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有不动手看着剧烈颤抖右眼的灼痛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仿佛整个眼球都要被这恐怖的意志撑爆!
“呃…啊啊啊…”他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蹊鞘开始渗出细小的血丝那柄插在骸骨上的暗红残剑,剑身开始剧烈的嗡鸣震颤!
剑身上的暗红锈迹如同活物般蠕动,剥落,露出底下更加深邃,如同凝固血浆般的剑体!
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瞬间盖过了谷中所有的气味!
残剑猛地从骸骨胸口挣脱出来,那柄暗红残剑悬停在凌默眉心前方不足一寸,它身上剥落的锈迹如同凝固的血痂,散发出浓烈的铁锈和陈腐血腥混合的气味这几乎要冲垮凌默的最后一丝意志!
他的右眼在剧痛和猩红视野的双重折磨下疯狂跳动,结构的线条扭曲成一片混沌的血色旋涡而那旋涡中心,就是那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残剑!
血海翻腾,神魔陨落,锁链穿身的恐怖场景还历历在目,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凌默的身体完全僵首了,连颤抖都停止了!
只有他的心脏还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它的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凌默全身的伤口,尤其是被咬伤传来阵阵麻痹和灼痛的小腿!
一个沙哑的女声,带着无尽的嘲弄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首接在凌默的脑海最深处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冰锥在凿刻他的灵魂“卑贱的虫子……”“也配……触碰吾身?”
“想当……新的剑鞘么?”????
剑鞘??
当这玩意的剑鞘?!
这破剑是封印太久锈了脑子吗??
但凌默看着眼前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血色残剑……他的视线死死聚焦在悬停的剑尖上!
求生!
必须做点什么!
……大丈夫能屈能伸!
“嗡!”
不等凌默开口,右眼的灼痛在极致的压力下再次加剧!
视野中那些扭曲疯狂的血色线条猛地一滞,随即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重新组合,构建!
这一次,他“看”的更清晰了那柄暗红残剑的剑体,不再是模糊的血色光团,而是被分解成了无数细密的,流动这污秽暗红能量的“脉络”这些脉络如同人体的血管神经,遍布着整个剑身。
其中大部分脉络都黯淡无光,甚至布满了断裂和堵塞的节点整把剑的能量流动困难,混乱,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然而,在剑身靠近剑柄和核心区域,却有一个极其微小,却一次明亮刺眼的猩红光点!
那光点如同被死死囚禁的心脏,艰难地在无数断裂堵塞的脉络中心疯狂地跳动着它的每一次搏动都试图向外激荡出毁天灭地的力量了却因周围脉络的淤堵而在剑身内乱窜,逸散,反噬自身,甚至进一步撕裂那些本就脆弱的脉络……机会!
唯一的生机、“噗……咳咳咳”凌默猛地咳出一口血沫,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嘶”声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意念混杂着声音,疯狂地“吼”像那柄剑“咳…剑…剑灵前辈!
您…您这‘经脉’走向…咳咳…烂透了!
能量全堵在核心节点这儿!
再…再硬憋下去……不用杀我……您自个就得先炸成……炸成废铁渣子!”
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濒死的喘息和剧烈的咳嗽话语更是粗鄙不堪,什么“废铁渣子”,倒像是屠宰场里的老师傅在骂徒弟不会磨刀但他赌的就是这一点!
这柄剑不知被困了多少岁月,力量衰败到极点,自身状态更是糟糕透顶!
她需要“剑鞘”,或许就是为了压制或疏导她那狂暴又濒临崩溃的力量!
而他那双能看穿“结构弱点”的怪眼,此刻就是唯一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