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没有削皮刀啊!在后面货架左边,你去找找老板泡一桶泡面,加蛋加肠送到隔壁网吧。”
“好嘞,泡好多收一块钱哈。”
“小刘啊,咱这儿豆腐还有没有…哎呀,张姨,豆腐今天卖完了,明天我一定多进一点…”.........正午的阳伴着热烈的风,熙熙攘攘的吹洒过热的发烫的柏油马路,夏日毒辣的太阳逼得人不得不躲在屋里,清冷的街道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偶尔有几声空调外机有气无力的嘶吼。
刘冰冰也难得有了歇息的时间,从收银台的座位站起来,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子,脖颈处传来骨骼碰撞的嘎嗒声。
“哎呦,累死我了,看来得考虑一下招点员工了。”
他迈开脚步,走到了超市门口,看着门外毒辣的太阳,收起了去外面转转的想法,想着中午也没什么人,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回去美美睡个午觉。
说罢,他便准备关上卷闸门,正在转身之际,身后突然传出一道低沉嘶哑的嗓音,吓得他打了一个激灵:“老板,这里有没有炸鸡卖啊...”他急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白条纹制服的人站在门口,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很明显,被这毒辣的太阳晒得不轻,他的嘴角微微颤动,又是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干涩的嘴唇里挤了出来:“老板,这里有没有炸鸡卖啊...”他的声音干涩,像是嗓子里被卡了什么东西,拼尽全力才发出声来。
刘冰冰愣住了,梦中那个拿着刀追着他砍的身影,渐渐与面前的人重合,模糊不清的面孔也逐渐清晰,汇聚成眼前这人的模样。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眼眸中是蓝白条纹制服胸前清晰无比的几个大字。
“秦安市精神病院老板,这里有没有炸鸡卖啊...”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好似漏风的风箱在吱嘎作响,而这一声,明显不同于前面两句的缓和低沉,音调骤然升高,像是嗓子里卡住的东西被他奋力挤出,其中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又好似平静祥和的水面,骤然刮起惊天巨浪,压的面前的青年喘不过气。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好似超负荷的电脑,在运行着它难以驾驭的3A游戏,cpu极速运转的高温,热的他额头洒满豆豆汗珠,滑落到鼻梁跟脸颊上,反射出惊骇的神色。
不知什么时候,嘴巴比脑子更先想出办法,一段段急促的话语从他不断起伏的胸口挤出,组成一句话:“有的兄弟,有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是现在,说出这句话貌似并没有什么错,毕竟面对一位精神病患者,还是先稳住他,顺着他的意思下去为妙。
“你先坐在这里凉一会儿,我去给你…”话说一半,他愣住了,到嘴边的话顿时止住,面前这个穿着精神病制服的身影突然转身,迈开蹒跚的步子,慢吞吞的朝着外面走去。
他神经紧绷,死死盯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双脚慢慢的向后挪动着,随时准备撒丫子跑路,生怕那走远的人影突然转过头来,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幸好,梦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让他心生胆怯,闪着寒光的菜刀也并未出现。
盯着己经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身影,他浑身一软,靠在了身边的货架上,长舒一气,不禁一阵后怕,与此同时,数不清的疑惑如同喷涌而出的泉水,一股脑的塞进他的心里。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看样子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为什么我会梦到他?难道我是个未卜先知的天才,被上天选中,然后拯救世界?…………”他猛然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越想越乱的思绪。
“不对,不对,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罢便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
“110遇到事情,第一时间当然是呼叫我们的警察蜀黍!精神病患者跑出来了,得赶紧告诉他们!我真是个天才,临危不乱!”.........“滴…滴…滴…”随着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刘冰冰急忙报出了自己的地址,发出了求救的讯号:“歪歪,是警察蜀黍吗,我了豆啊,夭寿了!精神病上街砍人啦…”.........午后的太阳毒得像一只蝎子,狠狠的扎在暴露在街头的人脸上,疼的人不停找地方躲避。
啥都有超市的大门半开着,门口立着一个造型板正的黑板,上面用粉笔潦草的写着:“暂时休业”随着一阵“呜呜”作响的警铃由远至近,最终停在了啥都有超市的门口,走下来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门内的青年才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挪开了堵在门口的黑板,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你是说,一个穿着精神病制服的人,跑到你这里买炸鸡?”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皱起了眉头,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拿着记号笔疑惑问道。
“不是穿着精神病制服,是他就是精神病!他吵着要吃炸鸡,我一个超市怎么有现成的炸鸡!一个精神病!谁知道会不会从哪掏出个菜刀来砍我!”女人面前的青年手舞足蹈的解释着,情到深处,甚至跳了起来,像一只正在马戏团表演的猴子。
旁边的两位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噗嗤笑了一声,看了眼皱起眉头的女人,又故作严肃的板起脸来。
刘冰冰不由一怔,对着其中身穿制服的警察问道:“你笑什么?突然想起好笑的事”他摸了摸鼻子,神色古怪,像是在压抑着笑。
“什么好笑的事?我媳妇儿要生了…”他转头看向另一个身穿便衣的人“那你笑什么?我媳妇儿也要生了。”
青年面色一顿“合着你俩一个媳妇儿是不?”说罢又焦急的开口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一个精神病,穿着制服,来我的超市,买炸鸡吃!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先生,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如果不是特别好笑的事情,我们是不会笑得,请你放心…够了!”站在中间,面若冰霜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喊了一声,面前的青年和两个小警察神色一顿,表情立刻严肃的看了过来。
“好了,小张你去联系秦安市精神病院,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员走失。”
身穿制服的人身形一顿,掏出手机操作起来。
女人看向刘冰冰,沉吟开口:“你说的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往那边走的…”青年静下心来,思考了一下,指向了延绵至远方的街头。
“那边…小张,开车,我们去看看。”
制服身影手忙脚乱的一边找钥匙,一边举起了正在通话的手机,准备启动车辆。
女人迅速写了一串号码,递给了呆在原地的青年说到:“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微信同号,后续有情况随时联系。”
说罢,便拉开了车门,坐上了车。
“老大,那我呢。”
身穿便衣的小警察挺首了腰板,看向了副驾驶的女人。
坐在副驾上的女人眼睛微眯,精致的脸上闪过思索之色。
“不排除对方可能回来的情况,你留下来蹲守。”
“是,保证完成任务!”便衣身影腰板又是一首。
看着闪着警灯的车逐渐远去,站在原地的两人不禁同时身形一松。
青年看着大夏天仍然套着大衣,热的首冒汗的小王,轻轻说道:“兄弟,我看这也没什么事情了…要不…”小王回过头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面露疑惑:“什么?要不咱们去隔壁网吧打两把反恐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