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发小谈恋爱

1他的嘴唇又压了下来，带着那种熟悉的、微凉的薄荷糖气息。

我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壁，前面是他压过来的、结实的身体，冷热交替，

让我脑子里像是塞满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什么都想不清楚，只能被动地承受。

一只大手稳稳地扶住我的侧脸，指腹有些粗糙，摩挲着我下颌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扣在我的腰侧，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热度惊人。我有点喘不上气，

鼻腔里哼出一声无意义的呜咽，不知道是想推开，还是别的什么。这到底是第几次了？

意识模糊的间隙，这个问题又鬼魅般钻了出来。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

我刚跟小雯第一次约会回来，垂头丧气地给他打电话，

...我连手都没敢牵...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怂包...”周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嗤笑一声，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有点失真：“出息。过来找我。

”我屁颠屁颠就跑去了他家，熟门熟路按开了密码。他就那样把我拉到沙发，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是我看不懂的复杂，像开玩笑，又像认真的：“要不我教教你？

”那时我只觉得荒谬，结结巴巴：“啊？这、这也能教？”“不然呢？”他挑眉，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想在你女朋友面前出丑？”我不想。所以就有了第一次，第二次，

第三次……直到现在，我数不清了。每一次，都用着同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教”。

唇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厮磨，舌头撬开齿关，缠了上来。我腿有点软，

手下意识地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服，布料被我捏得皱成一团。他好像总是这样，冷静得可怕，

哪怕在这种时候，他的节奏也永远掌控得恰到好处，一步步，引着我沉沦。不像我，

每次都像个傻逼一样，心跳失序，脑袋空白，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终于，

在他稍稍退开的那一刻，我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视线好不容易聚焦，落在他脸上。周澈的脸也泛着红，眼尾染着一层薄薄的胭脂色，

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看得我心头一跳。那双刚刚才与我紧密纠缠的唇瓣，

此刻泛着水光，比平时更红，微微张着，气息也有些乱。妈的，一个男人，

长得这么好看干嘛。我还在心里腹诽，他却已经平静地开了口，声音带着刚接过吻的微哑，

却字字清晰，砸在我耳膜上：“你和她分了吧。”？？？我猛地抬起头，

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瞳里，那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什……什么？

”我怀疑自己缺氧出现了幻听。“我说，”他重复了一遍，扶在我腰上的手甚至没有松开，

反而收得更紧了些，让我完全贴在他身上，能感受到彼此胸膛下同样剧烈的心跳，“你和她，

分了。”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了。窗外广场舞有节奏的声音和商贩叫卖的嘈杂声，

好像都消失了。我只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看了十八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此刻却陌生得让我心慌。“为、为什么？”我听到自己干巴巴地问，声音蠢得要命。

周澈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然后，他低下头，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窝，带着一点儿薄荷糖和沐浴露混合着的，乱七八糟的味道。

他轻轻笑了一声，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突突直跳的颈动脉。“因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像羽毛搔刮着心脏最痒的地方，“下次，就该教你怎么在床上了。”我浑身猛地一僵，

血液好像刹那间冲上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2我猛地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

“周澈你发什么疯？”“周澈你放开我！”我挣扎着，却被他按得更紧。他看着我，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林桉。” 他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你，不也喜欢我吗？”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身，

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瞎说什么呢！两个男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周澈嗤笑一声，

目光锐利得像要把我看穿：“两个男人？亲都亲了，你起没起反应，我自己感觉不到？

”我瞬间沉默了。他说对了，明明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那种陌生的悸动和慌乱，

我却……没有叫停。“是，”我艰难地承认，“我是没叫停。但我绝不喜欢男人！

这都是为了小雯！” 我试图找回主动权，用讽刺武装自己，“再说了周澈，

你身边女人那么多，装什么gay？”“林桉，”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

“我身边女人多，你什么时候见我真正谈过一个？”我醍醐灌顶，愣在原地。

是啊……从小到大，对他表白的人能从教室排到校门口，可他从来都是干脆利落地拒绝。

我一直以为是他眼光太高，挑花了眼，现在……“……我回学校了。”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熟悉的宿舍，我的内心却无法平静。周澈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一切都清晰得可怕——为什么从小到大他都对我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为什么他成绩那么好，

明明可以去顶尖学府，

却毫不犹豫地跟我一起留在了本市；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出要教我怎么恋爱，

一步步引我靠近……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一切，都他妈的是个局！3我没再联系周澈，

他竟也破天荒地没来主动找我。不见面，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情况。

小雯就在这时主动联系了我。说实话，回想和周澈那些荒唐的“练习”，

我和小雯这位正牌女友之间，除了牵手和拥抱，几乎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也许我真是被周澈搞得不正常了。现在，我必须下定决心，让一切回归正轨。

小雯和我是同年级不同专业，在社团认识，是她先开的口，她是我的初恋。

我们约在了电影院，最近新上映的一部爱情片很火，周围成双成对。影厅里灯光昏暗，

氛围暧昧，我主动握住小雯的手，告诉自己：这才是你该走的路，忘掉周澈。电影演到一半，

银幕上男女主角深情拥吻，周围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接吻声。我看着身旁的小雯，

侧脸在光影里很柔和，可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的，却是周澈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眼睛。靠！

我在心里狠狠咒骂自己。就在这时，小雯忽然转过头来看我，眼神湿漉漉的，

带着清晰的暗示。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此刻都应该吻上去了。偏偏这时，

我口袋里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疯狂震动起来。我掏出来，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我心脏骤停——周澈。我立刻挂断。紧接着，微信提示音响起，

屏幕亮起，是他发来的消息：周澈：林桉，电影好看吗？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他怎么会知道？我猛地环顾四周，像一只惊弓之鸟。就在斜后方的角落里，昏暗的光线下，

周澈定定地坐在那里，眼神穿透人群，像锁定猎物一样牢牢钉在我身上。

他朝出口方向偏了偏头，示意我出去。我僵硬地转回头，盯着银幕，一动不动。

手机再次震动，又是一条微信。这次，是一张照片——我和他接吻的照片！角度刁钻，

画面暧昧不清，却足以将我彻底摧毁。他什么时候拍的？！巨大的愤怒和恐慌攫住了我。

我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向他，他却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不好意思小雯，”我几乎是咬着牙，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有些变调，

“我……我去上个厕所。”4我压着一肚子火朝厕所走去，

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周澈紧跟在我身后。一进厕所，确认四下无人，

我猛地转身：“你到底要干嘛？”周澈不由分说直接将我拽进最里面的隔间，

“砰”地关上门，将我死死抵在门板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看你是真要把我教你的，

在她身上进行实践了啊！”我用力推开他，反唇相讥：“你管得着吗？还有，

你怎么知道我在电影院？”周澈冷笑一声，掏出手机亮出屏幕：“你忘了？你的购票软件，

一直登录的是我的账号。”我猛然记起，因为他是常年会员，

我的许多消费软件都习惯用他的账号登录。我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现在就退出！

”手机却被他一把抢走，攥在手里。“听话，”他盯着我，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跟她分了。”“我说了我不喜欢……” 我的话再次被堵了回去——他又一次强吻了上来！

趁我惊愕的瞬间，他的舌头蛮横地撬开齿关，席卷而来。我猛地挣扎，再次推开他，

嘴唇都在发抖：“你他妈有病吗？！”说完，我狠狠打开隔间门，头也不回地冲回了影厅。

“没事儿吧？”小雯担忧地小声问。“没事，”我喘匀呼吸，“真不好意思。”然而，

直到电影散场，我再也没有勇气去牵小雯的手。屏幕上的情节，我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散场时，斜后方的角落早已空无一人。我和小雯默默走回学校，晚风带着凉意，

她主动牵起我的手。送到宿舍楼下，她突然停下脚步，踮起脚在我唇上飞快地印下一个吻，

随即转身跑进楼里，只留下一句轻盈的“晚安~”。我愣在原地，

嘴唇上还残留着那份柔软的触感。可独自走回宿舍的那段路，冰冷的夜风吹醒了我。

那个本该让我心跳加速的初吻，留给我的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

以及一个清晰得可怕的事实——我他妈好像，真被周澈掰弯了。5躺在宿舍狭窄的床上，

黑暗中，电影院的一切无声地在脑海中循环播放。我和周澈。周澈和我。还有，夹在中间，

一无所知的小雯。以及那个我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我可能，真的喜欢上周澈了。喜欢男人。

这件事我过去二十年来从未设想过。和周澈厮混着长大，他长相出众，锋芒毕露，

永远是人群的焦点。而我，更像是跟在他身边那个还算“可爱”的男同学，

一个不起眼的附庸。我异性缘浅薄，也曾以为只是缘分未到，

但现在……思绪又转到小雯身上。她那么单纯，满心欢喜地和我在一起。而我呢？

一边和她约会，一边满脑子想着另一个男人。我这样，和那些玩弄感情的渣滓有什么区别？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罪恶感和对自我认知的混乱几乎要将我吞噬。就在这时，

手机屏幕接连亮起，像两道刺眼的光，划破了我的挣扎。第一条是周澈的，

内容言简意赅 ：想你了。紧接着，是小雯充满期待的讯息：明天周六，

我们一起出去哪里玩吗？我看着并排的两条消息，

一个代表着令我恐慌却又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另一个则是我本该属于的“正常”世界。

我盯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不行，不能就这么认了。

也许……也许只是和周澈靠得太近产生了错觉？我需要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我回复小雯：好，

我们去XX公园吧。6今天的天气好得不像话，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今天的小雯特意打扮过，裙摆随着轻快的步伐摇曳，显得格外可爱。我也认真地捯饬了自己。

在公园入口，我举起手机自拍，镜头里的我和小雯肩并肩，笑容灿烂，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对登对的小情侣。我们牵着手，沿着林荫道漫步，

聊着学校里无关紧要的趣事，分享着各自生活的碎片。那一刻，抛却所有烦恼，

我是真的感到轻松和开心。小雯也是，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我们坐上了摩天轮。

轿厢缓缓升高，城市的轮廓在脚下铺展。阳光透过玻璃，将狭小的空间照得暖融融的。

小雯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里含着羞涩的期待。我知道，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里。

轿厢即将升至最高点。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一丝莫名的慌乱，

正准备倾身吻上去——手机，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心头一紧，

下意识以为又是周澈那阴魂不散的家伙。可屏幕亮起，显示的却是“周阿姨”。

我对小雯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接起电话。“喂，阿姨？

”电话那头传来周澈妈妈干练却带着些许焦急的声音：“小林啊，你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

能帮阿姨去看看周澈吗？他发烧了，烧得有点糊涂，我人在外地出差，

实在赶不回来……”周澈妈妈一向待我很好，虽然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常年奔波，

但每次见到我都格外亲切。“好的阿姨，您别担心，我一会儿就过去看看他。”我连忙应下。

挂了电话，小雯关切地问：“怎么了？”“一个朋友发烧了，他妈妈在外地，

让我去照顾一下。”我解释道。小雯很善解人意，并没有不高兴，只是点点头：“好，

那你等下过去吧。”看着她如此体贴的模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猛地攫住了我。

我不能利用她的善良，也不能再辜负她。一个念头突然清晰起来。我看着她的眼睛，

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心态，开口邀请：“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只是去给他送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