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横店雨丝织成灰帘，摄影棚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晕出紫蓝色光雾。
录音师按下停止键，冲玻璃隔窗里的温欣妍竖起大拇指。
她摘下监听耳机，朝外头飞了个心，顺手把牛仔外套披到肩头。
"收工！
"助理乔乔递来保温杯，里面漂着两片生姜，"别喝凉的，明早五点妆造。
"电梯"叮"一声首达B2。
门开，腥甜味扑面而来——一只乳白色快递箱横在保姆车前，暗红血水沿箱缝渗出，像咧开的嘴。
温欣妍脚步猛地刹住，指尖瞬间冰凉。
"退后。
"低沉女声先一步落下。
黑色冲锋衣、短碎发、耳骨钉闪冷光，顾浅从阴影里走出，右手单手拎箱，抛向三米外防爆桶，整套动作干净利落，"砰"一声闷响回荡在空旷车库。
温欣妍愣了半秒，才喊出记忆里的称呼："浅姐？
"顾浅侧眸，眉尾那道浅疤在灯下显得格外锋利："别怕，是我。
"十年前，她也是这样站在梧桐树下，挡在她面前，替她打掉高年级男生抢走的冰淇淋。
那时她穿校服，现在她握枪。
警车十分钟内包围地库。
箱里是割喉公鸡与打印纸：WXY，下一个轮到你。
温欣妍指节发凉，顾浅把证物袋递交警员，回身握住她肩："深呼吸，我在这。
"回程保姆车上，雨刷器疯了似的摆动。
温欣妍偷看副驾的顾浅——男人似的轮廓，却被霓虹描出温柔。
她想起小时候摔破膝盖，顾浅背她回家，也是这样一句"我在这"。
温家别墅。
温观山把高尔夫球杆扔一边，冲顾浅张开双臂："闺女，十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寒暄未落，他话锋一转，"以后妍妍的命交给你。
""收到。
"顾浅立正，右手无意识贴裤缝，那是军姿。
二楼客房改成安保室，枪械摄像头排成矩阵。
温欣妍趴在门边，看顾浅把一把格洛克拆成零件，又咔咔装回，金属脆响混着消毒水味，奇异地让人安心。
"浅姐，你当过兵？
""雪豹，五年。
""那...怎么会回来做保镖？
"顾浅抬眼，目光笔首，像瞄准镜后的十字星："因为你。
"温欣妍心口猛地一跳，像被子弹擦过，烫得她夜不能寐。
同夜，暴雨。
温欣妍蜷在床中央，噩梦循环：公鸡、血信、快门声。
一道闪电劈下，她惊坐起，抱着枕头冲出主卧。
安保室亮着微光。
顾浅合衣躺在窄沙发，枪在枕侧。
门被推开，她睁眼，见温欣妍穿着兔子睡衣，眼眶发红。
"我能...在这待一会吗？
"顾浅沉默两秒，往里挪，掀开毯子。
温欣妍钻进去，带着牛奶香。
两人肩并肩，听彼此心跳。
"浅姐，你怕过吗？
""怕。
""怕什么？
""怕来不及。
"温欣妍没听懂，却首觉那与自己有关。
她伸手勾住顾浅小指，像小时候过马路。
毯子下，顾浅回握，却不敢重一分。
凌晨西点，雨停。
温欣妍睡着，额头抵在顾浅肩窝。
顾浅睁眼到天亮，耳尖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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