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咸鱼了

消毒水味儿往鼻子里钻。我睁眼。白墙。白床单。点滴管子连着我的手背。

脑子像被卡车碾过。碎片扎进来。我叫韦舟。昨天还在骂那本狗血总裁文里的傻子女配。

女配跟我同名。死缠烂打追着反派沈确。最后被他丢进海里喂鱼。现在。我成了她。

眼前浮起一行蓝字。咸鱼拯救反派系统绑定成功。冷冰冰的电子音在脑子里响。

终极任务：阻止沈确黑化毁灭世界。新手提示：目标人物沈确，

将在十分钟后抵达您的病房。请把握初次接触机会。毁灭世界？关我屁事。

我扯过被子蒙住头。咸鱼准则第一条：能躺着绝不坐着。警告！检测到宿主咸鱼值超标！

滋啦——一股电流猛地窜过脊椎。我弹起来。头发根根竖立。请积极完成任务，

否则将启动电击疗法。“……”算你狠。门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来。

黑色大衣裹着高瘦身形。眉眼锋利得像刀。皮肤冷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看我的眼神像看垃圾桶里的秽物。沈确。书里那个最后搞出神经毒气报复社会的疯批反派。

他身后跟着穿西装的男人。应该是助理。助理把一个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塑料纸哗啦响。

“韦小姐。”助理公式化地说，“沈总听说您车祸受伤，特意来看望。”沈确没说话。

就站着。居高临下。病房气压骤降。我缩了缩脖子。咸鱼遇到顶级掠食者的本能。

“谢…谢谢沈总。”我挤出干巴巴的声音。手指揪紧了被单。他忽然俯身。阴影笼罩下来。

带着淡淡的雪松冷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冰凉的手指捏住我下巴。力道很大。

强迫我抬头看他。他瞳孔颜色很深。像结冰的湖。“韦舟。”他开口。声音低沉。

刮得人耳膜疼。“这次又是玩什么把戏？”“苦肉计？”他指尖收紧。我疼得抽气。

“真…真车祸！”我挣扎。“医生有诊断书！腿断了！”我指着打了石膏的右腿。他盯着我。

眼神审视。像要把我剥开看透。几秒钟后。他甩开我的下巴。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掏出丝质手帕擦了擦手指。“离我远点。”“再搞这些小动作。

”“下次进的就不是骨科病房。”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人后颈发凉。他转身就走。

大衣下摆带起一阵冷风。助理小跑着跟上。门关上。我瘫回枕头里。后背一层冷汗。

初次接触完成。任务评价：D-濒临失败。反派黑化值+1。警告！

宿主消极态度导致任务恶化！滋啦——！更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我整个人在床上弹了一下。像条离水的鱼。牙齿咯咯作响。“停…停下！”我在脑子里尖叫。

电流停了。我瘫着。手指尖都在抖。请宿主端正态度。拯救反派，就是拯救你自己。

放屁。我悲愤地看着天花板。穿成炮灰女配已经够惨了。还要拯救想弄死我的反派？

这什么地狱模式？三个月后。我拆了石膏。一瘸一拐地出院。

沈确那句“离我远点”就是圣旨。原主租的公寓离他的公司和他住的别墅区都太近。

我火速搬家。扛着编织袋挤进老城区一个筒子楼。楼道里堆满杂物。炒菜油烟味弥漫。

墙壁斑驳。咸鱼就该有咸鱼的觉悟。远离风暴中心。保命第一。

我用原主银行卡里不多的存款。盘下巷子口一个巴掌大的小店面。卖馄饨。皮薄馅大。

汤底用猪骨和鸡架熬得浓白。撒点虾皮紫菜。热气腾腾。生意居然不错。街坊邻居捧场。

我系着围裙。站在热气后面收钱找零。日子平静得像温吞水。沈确？黑化？毁灭世界？

关我屁事。警告！检测到反派黑化值持续上升！已突破50%警戒线！

请宿主立即采取行动！大清早。系统尖锐的警报就在脑子里炸开。

震得我手里的馄饨皮差点掉地上。“闭嘴！”我低吼。请宿主于今日下午3点前，

抵达沈氏集团总部大厦。任务：阻止反派在高层会议上失控伤人。我用力擀着面皮。

“不去。”滋啦——！熟悉的电流猛地窜过。我手一抖。擀面杖砸在脚背上。钻心地疼。

“我卖馄饨呢！没空！”电击强度将随宿主抗拒时间递增。我认命地解下围裙。

跟隔壁水果摊王婶打了声招呼。“王婶，帮我看会儿店！”“好嘞！小韦老板放心！

”我跳上公交车。一路颠簸到市中心。沈氏集团总部大厦。玻璃幕墙高耸入云。

冷冰冰地反射着阳光。我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帆布鞋上还沾着一点面粉。

跟门口西装革履、步履匆匆的精英们格格不入。安保拦住我。“干什么的？”眼神充满怀疑。

“我找沈确。”安保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总？你有预约？”“没有。”“那不能进。

”他像堵墙一样挡着。我急得冒汗。脑子里系统警报声越来越刺耳。

黑化值：55%…58%…警告！关键情节点即将触发！我踮脚往旋转门里看。

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专用电梯。是沈确那个助理！姓陈。“陈助理！

”我扯着嗓子喊。陈助理回头。看到我。愣了一下。显然认出了我。他眉头皱起。

但还是走了过来。“韦小姐？”“陈助理！带我去见沈确！现在！马上！急事！

”我语无伦次。他一脸为难。“沈总正在开非常重要的高层会议。任何人不能打扰。

”“人命关天！”我急得快跳脚。“你不带我上去，我就躺这儿喊非礼！”我豁出去了。

陈助理脸色变了变。大概想起我以前追沈确时那些没下限的操作。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韦小姐，您别……”黑化值：65%！即将突破临界点！“快点！”我吼出来。

陈助理被我吼得一哆嗦。大概是怕我真躺下撒泼。影响公司形象。他咬了咬牙。“跟我来。

但沈总发火，您自己担着。”他刷了卡。带我走专用电梯。电梯镜面映出我焦急狼狈的脸。

陈助理按了顶层。电梯无声上升。会议室大门紧闭。厚重的实木门。隔音极好。

什么也听不见。陈助理压低声音。“韦小姐，您到底……”我顾不上他。

系统警报在脑子里拉成了防空袭的尖啸。警告！警告！黑化值75%！

我猛地推开会议室大门。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坐满了人。个个西装革履。

气氛凝重得像结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惊愕。疑惑。鄙夷。沈确坐在主位。

背对着落地窗。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层冷硬的金边。他手里拿着一支钢笔。

笔尖深深扎进实木桌面。手背上青筋暴起。像蛰伏的毒蛇。他面前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正激动地指着他说着什么。唾沫星子横飞。“……沈确！你太狂妄！没有我们这些元老，

沈氏能有今天？你那个疯狂的计划就是拿整个集团去赌！我绝不同意！”沈确缓缓抬起头。

那眼神。漆黑的。空洞。翻涌着暴戾的血色。像深渊裂开了一道口子。黑化值：85%！

90%！危险！危险！“沈确！”我的声音劈了叉。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他血红的眼珠转向我。冰冷。陌生。充满毁灭欲。“出去。”两个字。淬着冰渣。

那个老头也冲我吼。“哪来的野丫头！滚出去！”我脑子一片空白。系统在尖叫。

电击的威胁悬在头顶。沈确的眼神告诉我。他下一秒真的可能捏碎那老头的脖子。

身体比脑子快。我抄起旁边一个女秘书面前没动过的咖啡杯。温的。不烫。朝着沈确的脸。

泼了过去。深褐色的液体。顺着他冷白的脸颊流下。滑过高挺的鼻梁。

滴落在昂贵的手工西装上。时间凝固了。满屋子人倒抽冷气。死一样的寂静。沈确没动。

咖啡渍在他脸上。像一道丑陋的疤痕。他眼底的血色风暴停滞了一瞬。

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诞的袭击弄懵了。那个骂我的老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嘴巴张着。

忘了合上。陈助理面无人色。腿都在抖。

黑化值：95%……94%……93%……警报声的频率降低了。沈确慢慢地。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动作很慢。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咖啡渍的指尖。再抬眼。

看向我。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暴怒。多了点别的。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茫然？

“你……”他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沙哑得厉害。我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腿肚子转筋。

“对…对不起！手滑！”我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继续！继续！”我转身就跑。

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会议室。冲进电梯。按下一楼。电梯门合上的瞬间。

我看到陈助理追了出来。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我靠着冰冷的电梯壁。大口喘气。

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紧急任务完成。反派黑化值回落至60%。

任务评价：C方式粗暴但有效。

奖励：咸鱼值+10可用于兑换短暂免电击时间。“奖励个屁！”我惊魂未定。

“泼他一脸咖啡！他回头就得弄死我！”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奖励咸鱼值+5，

以资安慰。“……”我逃回我的馄饨店。像受惊的兔子缩回窝里。一连几天。担惊受怕。

生怕沈确派人来砸店或者把我沉海。风平浪静。只有王婶问我那天跑那么急干啥。

我含糊说追债的来了。一周后。傍晚。下着瓢泼大雨。街上行人稀少。我早早关了店门。

缩在柜台后面。就着昏黄的灯数钱。钢镚儿叮当响。门被推开。

带进一股湿冷的雨水气和浓烈的酒味。我抬头。手里的硬币哗啦掉了一地。沈确站在门口。

浑身湿透。昂贵的黑色大衣吸饱了水。沉甸甸地往下坠。头发一缕缕贴在苍白的额头上。

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他像是站不稳。手扶着门框。他没带伞。也没跟班。一个人。

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那双总是冰冷锐利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失焦地看着我。

嘴唇冻得发青。“韦…舟？”他含糊地吐出我的名字。声音被酒泡得沙哑绵软。完全不像他。

我僵在原地。汗毛倒竖。“沈…沈总？您…走错地方了吧？”他没回答。踉跄着走进来。

在离我最近的一张塑料小方桌旁坐下。椅子腿划过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碗馄饨。”他说。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在梦呓。

触发随机任务：为淋雨的反派提供一碗热馄饨。任务奖励：咸鱼值+20。

失败惩罚：电击x3。我看着他那副落汤鸡的样子。再想想上次泼他咖啡的壮举。

头皮发麻。“那个…沈总，我这店打烊了，火都封了……”滋啦——！熟悉的电流警告。

“马上煮！您稍等！”我窜进后厨。手忙脚乱地捅开炉子。烧水。下馄饨。我端着碗出来。

热气腾腾的馄饨。汤很烫。撒了葱花和虾皮。放在他面前。他低着头。

湿透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肩膀微微颤抖。水珠顺着他浓密的睫毛往下滴。

砸在油腻的塑料桌面上。他没动。“沈总？您的馄饨……”我小心翼翼。他猛地抬起头。

眼眶是红的。不是血丝。是那种极力压抑却控制不住的湿润。眼神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琉璃。

“为什么？”他盯着我。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执拗。“为什么泼我咖啡？

”我噎住。总不能说怕你当场杀人吧？

“我…我那天脑子抽了……”“为什么……”他声音更低下去。几乎淹没在窗外的雨声里。

“所有人都怕我…恨我…或者想利用我……”他拿起桌上廉价的塑料勺。用力攥紧。

指关节泛白。勺子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泼我咖啡…现在又给我煮馄饨……”他抬起通红的眼睛看我。像个迷路的孩子在质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哑口无言。看着他这副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狼狈脆弱。

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其妙地揪了一下。“没想干什么。”我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趁热吃吧。吃完赶紧回去换衣服。别感冒了。”他低下头。看着那碗馄饨。

热气模糊了他的脸。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他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

送进嘴里。动作很慢。很机械。他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湿透的头发还在滴水。

肩膀微微耸动。我听见很轻很轻的吸鼻子的声音。混在勺子和碗壁碰撞的轻微响动里。

他吃得很干净。连汤都喝光了。放下碗。他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的。

但里面的脆弱被强行压了下去。又恢复了那种深潭般的冷寂。他从湿透的大衣内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