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囚笼小说

第一章 血色真相手术刀划破无菌手套的瞬间，乳胶撕裂的轻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

柳如烟垂眸，看着指尖渗出的细密血珠滴落在不锈钢托盘上，与碘伏混作一团浑浊的橙红。

她抬眼，视线越过操作台，落在培养皿里那只蜷缩的小白鼠身上。小家伙浑身毛发竖起，

黑亮的眼珠里映着头顶冷白的灯光，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被按在解剖台上的自己。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雨是从傍晚开始下的，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后来便成了瓢泼之势。

柳如烟刚结束连续八小时的解剖实验，白大褂上还沾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

她抱着厚厚的实验报告走出教学楼，就看见沈烬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伞面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雨水顺着伞骨的弧度往下淌，

在他昂贵的手工西装肩头晕开一圈圈深色的水渍，像水墨画里洇开的墨痕。

柳如烟认得那套西装，是意大利顶级裁缝的手笔，上次在慈善晚宴上见过，

价值够她支付母亲三个月的住院费。“柳医生。”他先开了口，声音隔着雨幕传来，

带着一种奇异的冷冽，像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所有伪装的清高。柳如烟停下脚步，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报告夹。她与沈烬算不上熟络，只知道他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

也是这家医学院最大的捐赠者。他们唯一的交集，是上个月他母亲的脑瘤手术，

她是主刀医生的助手。“沈先生。”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有事吗？

”沈烬缓缓抬起伞，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路灯的光线透过雨丝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间，

那双深邃的眼睛像藏着漩涡，让人看不透情绪。“我知道你母亲的情况。”他开门见山，

语气里没有丝毫铺垫，“尿毒症晚期，需要换肾，而合适的肾源，恰好掌握在我手里。

”柳如烟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母亲的病情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她拼命工作、省吃俭用，却依旧追不上透析费用的增长速度。肾源更是可遇不可求，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捐出自己肾脏的准备，却被医生告知配型不符。“你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挺直了脊背。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沈烬这样的人，

绝不会平白无故地伸出援手。“做个交易。”沈烬向前一步，伞沿几乎碰到她的额头，

“我给你母亲找肾源，承担所有医疗费用。而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雨更大了，

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柳如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温度，只有冷静的算计。

她忽然觉得很冷，从骨头缝里往外透着寒意。“什么事？”她听见自己问，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沈烬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很简单，”他说，“做我的私人医生，住进沈家别墅。”……“柳医生？柳医生？

”护士的声音将柳如烟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猛地回过神，

才发现自己握着钢笔的手已经攥得发白，墨水滴落在面前的“人体试验数据汇总表”上，

晕染开一片暗红色的污渍，像极了当年手术台上溅落的血。“怎么了？”她定了定神，

掩去眼底的情绪。护士指了指墙上的监控屏幕：“您看，

302病房的那位又开始……”柳如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监控画面里，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正坐在床沿，机械地啃食着自己的指甲，嘴角甚至渗出了血丝。

那是沈烬安排在她这里的“病人”，

也是她交易的一部分——观察并记录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定期向他汇报。

柳如烟猛地攥紧了钢笔，指节泛白。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是沈烬父亲当年商业对手的女儿，

自从家族破产后就精神失常了。沈烬把她放在这里，美其名曰“治疗”，

实则不过是想从她嘴里套出些什么。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对讲机突然响起，

管家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焦虑：“沈总，柳医生又开始绝食了。”柳如烟的心猛地一沉。

她忘了，自己现在也是沈烬的“病人”。片刻后，沈烬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像绷紧的钢丝，没有一丝温度：“给她注射葡萄糖。告诉厨房，

今晚的例汤换成她最爱喝的松茸炖乌鸡。”柳如烟看着监控里那个女人麻木的脸，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淤青——那是昨天她试图反抗时，

被沈烬的保镖按住留下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那个女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囚鸟，区别只是，一个已经疯了，而另一个，还在假装清醒。

第二章 温柔陷阱暴雨已经持续了三天。豆大的雨点砸在防弹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像无数只手在急促地叩门。柳如烟蜷缩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

听着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胃里翻涌的绞痛让她额头直冒冷汗，眼前阵阵发黑。这种痛，

她太熟悉了。十七岁那年，母亲第一次因为尿毒症住院，她攥着那张天文数字般的缴费单，

在大雨里跑了三个街区，去找那个早已和母亲离婚、重组家庭的父亲借钱。结果可想而知，

她被那个所谓的“继母”泼了一身冷水，赶了出来。也是这样的绞痛，让她蹲在街角，

吐得昏天暗地。那时的雨，也像现在这样大。“如烟！

”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柳如烟的回忆。她抬起头，看见沈烬撞开客厅的门跑了进来。

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已经被雨水浸透，下摆还沾着几块未干的暗红色血迹，不知是他的，

还是别人的。“你怎么样？”沈烬几步冲到她面前，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怎么脸色这么白？”他的手掌带着外面的寒气，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

柳如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沈烬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但他很快掩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毯上抱了起来。“胃又不舒服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一种柳如烟从未听过的温柔。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一刻，

柳如烟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气息。

这个味道曾让她无比安心，记得刚住进沈家别墅时，她因为水土不服整夜失眠，

是沈烬坐在她床边，给她讲一些无关紧要的商业趣闻，那雪松的香气像一层无形的屏障，

隔绝了她所有的不安。可现在，这个味道却像淬了毒的温柔，让她浑身发冷。“放我下来。

”柳如烟挣扎着，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无力，“我自己可以走。”“别动。

”沈烬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柳如烟不再说话，只是把头扭向一边，看着窗外模糊的雨景。沈烬抱着她走上旋转楼梯，

脚步很稳，呼吸均匀。她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像某种蛊惑的节拍。她忽然想起昨天管家在对讲机里说的话。“沈总，查到了。

当年柳医生母亲住院，确实是因为没钱交医药费，才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嗯。

”“还有，柳医生十七岁那年，在雨里被她继母……”“不用说了。

”沈烬的声音打断了管家的汇报，带着一种柳如烟从未听过的冰冷，

“把那个女人的资料给我。”……沈烬把柳如烟轻轻放在卧室的床上，

转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为什么又不吃饭？”他忽然问，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是厨房做的不合胃口吗？

我已经让他们按照你喜欢的口味来了。”柳如烟闭上眼，没有回答。她怎么能告诉他，

她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不下。一想到那些食物是用母亲的健康换来的，她就觉得恶心。

沈烬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再追问。他沉默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倾盆的大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如烟，我知道你恨我。

恨我用你母亲的病威胁你，恨我把你困在这里。”柳如烟的睫毛颤了颤。

“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沈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需要你帮我。

我父亲……他做了很多错事，我需要找到证据，阻止他。那个女人，她知道一些事情。

”柳如烟猛地睁开眼，看向他的背影。沈烬的父亲，沈宏远，是商界出了名的狠角色，

手段阴狠，树敌无数。但他行事极为谨慎，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留下过任何把柄。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查？”柳如烟忍不住问。沈烬转过身，

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我父亲对我防备很深。他知道我不认同他的做法。只有你，

作为一个‘外人’，又是医生，才能接近那个女人，不引起他的怀疑。”他走到床边，

蹲下身，仰视着柳如烟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如烟，相信我。等这件事结束了，

我就放你走。我会给你母亲安排最好的医生，让她彻底康复。我还会给你一笔钱，

足够你和你母亲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柳如烟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她想，自己是不是太固执了？或许，沈烬真的有他的苦衷。或许，他们之间，

真的可以只是一场交易。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柳如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接起电话。“柳医生，不好了！

你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现在正在抢救！”护士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柳如烟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沈烬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把抢过手机，

沉声问道：“我是沈烬。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让张主任接电话。”他一边打电话，

一边安抚地拍了拍柳如烟的肩膀。“别担心，”他说，“有我在。

”看着沈烬从容不迫地安排着一切，柳如烟忽然觉得，或许，依靠这个男人，也不是不行。

至少，在母亲康复之前。第三章 记忆迷宫消毒水的气味无孔不入，钻进鼻腔，刺激着神经。

柳如烟站在ICU病房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各种仪器连接在母亲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屏幕上跳动的曲线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医生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沈烬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别太担心，阿姨吉人天相。”柳如烟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让她稍微安定了一些。“谢谢你。”她低声说，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沈烬说这三个字。

沈烬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陪着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病房里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

柳如烟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照片是车祸现场的照片，一辆黑色的轿车撞在路边的护栏上，车头严重变形，冒着黑烟。

而那句话是：“想知道五年前的真相吗？来城郊废弃工厂。

”五年前的车祸……柳如烟的心脏猛地一缩。五年前，她刚考上医学院，

在一次去医院实习的路上，遭遇了一场车祸。她记得自己当时伤得很重，

是一个好心人把她送到了医院。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她对那场车祸的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包括那个救了她的人长什么样子。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可这条短信，

却让她不得不怀疑，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怎么了？”沈烬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

关切地问。柳如烟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了他。沈烬看完短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别去。”他说，“这可能是个陷阱。”“可我想知道真相。”柳如烟看着他的眼睛，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都过去了。”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阿姨的病情。”“不，对我来说，真相很重要。

”柳如烟固执地说。沈烬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我陪你去。”他说，

“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都听我的安排。”柳如烟点了点头。城郊的废弃工厂阴森恐怖，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柳如烟紧紧跟在沈烬身后，心脏“砰砰”直跳。“谁？

”沈烬突然停住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柳医生，我们又见面了。”那人的声音经过处理，听起来有些沙哑。柳如烟认出了他，

是沈烬父亲沈宏远的得力助手，赵坤。“是你？”柳如烟的声音有些发颤，“五年前的车祸，

是不是和你们有关？”赵坤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柳医生果然聪明。”他说，“没错，

那场车祸，是沈总安排的。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没想到会弄巧成拙。”“为什么？

”柳如烟不解，“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挡了沈总的路。

”赵坤说，“当年，沈总本来想让沈烬娶林氏集团的千金，强强联合。

可沈烬却偏偏喜欢你这个穷丫头，还想带你私奔。沈总怎么可能同意？

”柳如烟震惊地看向沈烬，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说的是真的吗？”她问。

沈烬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着，没有说话。“当然是真的。”赵坤得意地说，

“沈烬为了救你，和沈总大吵了一架，还被沈总打断了腿。

要不是看在他是沈家唯一继承人的份上，沈总早就把他赶出家门了。

”柳如烟的大脑一片混乱。私奔？被打断腿？这些事情，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赵坤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因为沈烬为了让你彻底忘记过去，给你注射了药物，让你选择性失忆了。

”“不……不可能……”柳如烟摇着头，后退了几步。就在这时，

赵坤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向柳如烟刺来。“沈总说了，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

”“小心！”沈烬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柳如烟，自己却被匕首划伤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