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文言文

第一章：捡来个便宜夫君我叫阿沅，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扫把星。克父，克母，

克光全家亲戚那种。所以，我十六了，还窝在村尾那间快塌了的破茅屋里，跟一窝老鼠做伴。

媒婆从我门口过，都绕着走，生怕沾上晦气，折了寿数。我倒也乐得清静。一个人，

饿不死就行，想那么多干嘛。直到那天，我去后山捡柴火。雨下得哗哗的，跟天漏了似的。

我刚躲进一个山洞，就差点被个东西绊个跟头。低头一看，是个人。还是个男人。

穿着一身料子顶好的绸缎衣服，虽然被泥水、血水糊得看不出本色了。脸白得跟纸似的，

胸口微微还有点起伏，看样子是还剩半口气。我蹲下身，拨开他糊在脸上的湿头发。啧，

长得真不赖。眉是眉，眼是眼的，就算闭着眼，也是一副贵公子相。我们这穷乡僻壤，

可养不出这样的人物。我戳了戳他的脸，冰凉。“喂，死了没？”没反应。我琢磨着，

是扭头就走，当没看见？还是发发善心，把他拖回去？扭头就走，符合我一贯的作风。毕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我盯着他那张脸，又看了看他腰间那块虽然沾了泥，

但水头极好的玉佩。这男人，非富即贵。救了他，说不定能捞点好处？

总比我一个人在这破地方苦熬强。万一他死了，我把他埋了，那玉佩是不是就归我了？

也能换几个钱。怎么算，好像都不亏。“算你运气好，碰上我心血来潮。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把他弄回了我的破茅屋。

把他扔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板床上，我累得直喘气。给他擦洗伤口，好家伙，

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最深的一处在后背，差点捅个对穿。这是多大仇？

我翻出我爹留下的、快发霉的金疮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他糊上，

又撕了我的旧衣服给他包扎好。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吧。三天后，他醒了。

他睁开眼的时候，眼神是空的，带着一种迷茫。看到我，愣了好一会儿。

“姑娘……是您救了在下？”声音哑得厉害，但听着还挺有礼数。“嗯，

从后山山洞里捡回来的。”我端了碗水给他，“你谁啊？怎么伤成那样？”他接过碗，

的手抖得厉害，喝了几口水，才缓缓说：“在下……沈玦。遇上了山匪，家人……都失散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闪烁，带着悲戚。我信了……才怪。山匪？我们这后山，兔子都不拉屎，

哪来的山匪？抢我这扫把星吗？而且他这伤，明显是利器所致，山匪用得起那么好的兵器？

但我没戳穿。关我屁事。我只要好处。“哦。”我点点头，“那你挺惨的。

医药费、住宿费、伙食费，算你十两银子。等你好了，记得给。”沈玦愣了一下，

大概没见过我这么直接的人。他苦笑一下：“在下……身无分文。只怕……”“没钱？

”我挑眉，“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白救你吧？看你细皮嫩肉的，也不像能干粗活的样子。

”沈玦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姑娘救命之恩，沈玦没齿难忘。

若姑娘不弃，沈玦愿……愿以身相许。”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啥？你说啥？

”“沈玦如今孑然一身，无处可去。若姑娘愿意收留，沈玦愿娶姑娘为妻，此生定不负你。

”他说得一脸诚恳，配上那张俊脸，还真有几分说服力。我看着他，心里盘算开了。嫁人？

我这扫把星的名声，有人肯娶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何况是这么个品貌的？虽然他来历不明，

还满嘴瞎话。但……留下来，总能帮我干点活吧？劈柴挑水什么的。总好过我一个人。

万一他以后发达了呢？我不是赚大了？就算他一直是穷光蛋，有个人作伴，好像也不错？

至少晚上睡觉不怕老鼠叫了。“行啊。”我答应得干脆，“不过你得入赘。

我家就我一口人了，你得给我扛幡摔盆。”沈玦似乎没料到我这爽快，又愣了一下，

随即点头：“好，都听姑娘的。”于是，等沈玦伤好得七七八八，

我们就在村里几个看热闹的闲汉见证下，拜了天地。连杯喜酒都没有，

只有我熬的一锅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村里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走了狗屎运，

捡了个这么俊的相公。也有人说，沈玦眼神不好，要么就是被我这扫把星迷了心窍，

迟早要倒大霉。我全当没听见。沈玦倒是安分。伤好后，开始学着劈柴、挑水。

虽然他干得笨手笨脚，经常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但态度是好的。晚上，我们睡一张床。

中间用破被子隔开，井水不犯河水。他有时会看着我，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我问他：“看啥？后悔了？”他摇摇头，轻声说：“阿沅，你是个好姑娘。我会对你好的。

”我心里嗤笑一声。好姑娘？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但我没说出来。

日子就这么过着，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第二章：这夫君，有问题沈玦来了之后，

我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一点。至少，重活不用我干了。但他身上，疑点越来越多。首先，

他识文断字。有一次，我看到他用树枝在地上划拉，写的是我都认不全的复杂字样。我问他，

他只说是小时候家里请先生教过点皮毛。屁的皮毛，那架势，比镇上的秀才公还像样。其次，

他手上没茧子。不是干粗活的手，但虎口和指腹有层薄茧。那是常年握笔，

或者……握剑的手才会有的。最重要的是，他经常半夜做噩梦。不是普通的噩梦。

他会浑身紧绷，牙齿咬得咯咯响，有时还会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嘴里模糊地喊着：“为什么……大哥……为什么……”每次我推醒他，他都一头冷汗，

眼神里是来不及掩饰的恐惧和……恨意。但看到我，又会迅速平静下来，

变成那副温良的样子。“吵到你了？”他总是这么说，然后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我心里明镜似的。这沈玦，绝对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他身上的伤，他经历的，

恐怕是兄弟阋墙、杀人灭口的戏码。我这破茅屋，怕是捡了个天大的麻烦。但奇怪的是，

我并没多少害怕，反而有点……兴奋？这死水一样的日子，总算有点波澜了。我倒要看看，

这出戏能唱到哪一步。平静的日子过了大半年。一天，村里来了个游方的道士，穿着破道袍，

摇着铃铛，说是能驱邪避灾，算命看相。村民们围着看热闹，我也挤在人群里，纯属无聊。

那老道眼神浑浊，扫过人群，最后，竟然直勾勾地落在了我身上。然后，他脸色大变，

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我，手指抖啊抖：“妖……妖孽！你身上……好重的阴煞之气！

非人非鬼！你……你到底是何方妖物！”全场哗然。所有人都看向我，眼神惊恐，纷纷后退，

把我一个人空在场中。我皱了皱眉。这老道，有点意思。居然能看出点门道？

沈玦本来站在我旁边，脸色也变了变，但他一步挡在我身前，对那老道说：“道长休要胡言！

这是内子！”老道不理他，只是死死盯着我，

嘴里念念有词：“不对……不对……明明是已死之人，为何还滞留阳世？逆天而行，

必遭天谴！你身边之人，皆要为你所累，不得好死！”这话恶毒得很。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

有人已经开始捡石头了。“滚出去！扫把星！还带了妖气！”“打死她！免得祸害我们村子！

”群情激奋。沈玦猛地转身，把我护在怀里，对着众人大喝：“谁敢动她！

”他平时温温和和的，这一声吼，居然带着几分骇人的气势，把众人都镇住了。

那老道却趁乱，挤到我们身边，往沈玦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压低声音，

急速地说了一句：“公子，此女非人，乃借尸还魂之煞！她与你在一起，

是在吸你的阳气续命！久则必遭其害！此符可暂保平安，速离！”说完，老道就钻进人群，

溜了。村民们见老道跑了，又看沈玦护着我，骂骂咧咧地，也没真敢动手，渐渐散了。

回家的路上，沈玦紧紧握着我的手，手心都是汗，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没说话。

心里冷笑：吸阳气？续命？这戏码，真是老掉牙了。晚上，沈玦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假装睡着了，眯着眼看他。他悄悄拿出老道塞给他的那样东西，

是一张折成三角的、画着朱砂符咒的黄纸。他盯着那符咒，眼神挣扎，最后，

还是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贴身的衣袋里。我心里“咯噔”一下。沈玦，他信了。从那天起，

沈玦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依旧对我好，甚至更体贴了。但那种好，

里面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观察，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我的过去。

“阿沅，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阿沅，你爹娘去世的时候，

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我照实说，一半真一半假。真的部分凄惨无比，

假的部分含糊其辞。他听着，眼神里的疑虑越来越重。我知道，那老道的话，像一颗种子，

在他心里发芽了。而且，我发现，他偷偷去镇上的药铺，抓了一些安神定惊的药。

晚上睡觉前，他会偷偷把那张符压在枕头底下。真是……可笑。我是不是人，

我自己不清楚吗？不过，他既然要演，我就陪他演下去。我倒要看看，他能演出什么花来。

机会很快就来了。一天，沈玦说要去镇上找点零工做，不能总坐吃山空。我答应了。

他傍晚才回来，脸色比平时红润些，眼神也亮得有些不正常。身上，

带着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不是脂粉香，是一种……类似庙里香火的味道，

但又更清冷一些。晚上，他格外热情，抱着我，呼吸急促。“阿沅，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喷在我颈窝，痒痒的。我心里一沉。来了。平时我们相敬如“冰”，

他从未越雷池半步。今天突然这么主动，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

他身上的香气……让我有点不舒服，本能地排斥。我推开他，装作害羞：“今天累了，

改天吧。”他僵了一下，也没强求，只是更紧地抱了抱我，说了句“睡吧”。黑暗中，

我睁着眼。沈玦啊沈玦，你到底是去镇上找了零工，还是去找了那个“老道”？

你这般急切地想与我圆房，是真想留后，还是……听了谁的指点，想用另一种方式，

确认我是不是“妖孽”，或者，想用“阳气”镇住我？看来，这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

第三章：所谓的“机缘”又过了几天，平静无波。沈玦似乎有些焦躁，那种香火气也淡了。

直到那天，村里来了个货郎，摇着拨浪鼓，卖些针头线脑，胭脂水粉。我也去凑热闹，

看看有没有便宜的线。那货郎看到我，眼睛一亮，凑过来低声道：“这位娘子，好面相啊！

只是……近期似乎有些小麻烦缠身？”我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什么麻烦？

”货郎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是否身边人有疑，夜不能寐？是否有无端灾祸，

心惊胆战？”嘿，台词都跟那老道差不多。这是一伙的？

我配合地露出惊慌的表情：“你……你怎么知道？”货郎得意一笑，

从担子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塞给我：“娘子莫怕。此物赠你，贴身收好，可暂保平安。

三日后，村东土地庙，有贵人至，或可解你之忧。”说完，他也不收钱，挑着担子就走了，

好像专门就是来给我送这东西的。我捏着那个锦囊，布料普通，但绣工精致，里面鼓鼓囊囊，

不知道装了啥。回到茅屋，我避开沈玦，打开锦囊。里面没有符纸，只有一小块黑色的木牌，

非金非铁，触手冰凉，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木牌旁边，

还有一颗红豆大小的、鲜红欲滴的朱砂痣。这东西……有点意思。不是寻常的驱邪物件，

倒像是某种……信物？或者契约的凭证？我把它原样收好，塞进怀里。三日后，土地庙？

贵人？好啊，我去会会这个“贵人”。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三天后，我找了个借口，

说去隔壁村看看以前的姐妹，一大早就出了门。我没去隔壁村，

径直去了村东头那座破败的土地庙。庙很小，到处是蜘蛛网，土地公公的神像都掉了一半漆。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不是别人，正是沈玦。他背对着我，站在神像前，

身形显得有些僵硬。听到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到是我，脸上瞬间闪过震惊、慌乱，

然后是强装的镇定。“阿沅？你……你怎么来了？”我看着他，笑了笑：“这话该我问你吧？

你不是说去镇上找活干吗？怎么跑到这破庙来了？”沈玦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说辞，

庙门口光线一暗，又进来一个人。正是那个游方的老道！只不过，

他今天换了一身稍微干净点的道袍，脸上的猥琐之气也收敛了不少，

看起来还真有几分道骨仙风……才怪。“沈公子，沈夫人，贫道有礼了。”老道打了个稽首，

眼神在我们两人之间扫过，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沈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心里冷笑，

面上却装作惊讶和愤怒：“是你？你这个妖道！上次就是你胡说八道！

你把我相公骗到这里来想干什么！”老道不慌不忙：“夫人息怒。贫道并非胡言。

今日请二位来，正是为了化解夫人身上的……劫数。”“什么劫数？”我盯着他。

“夫人可知，你命格奇特，乃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是至阴之体？”老道开始忽悠，

“此类命格，极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自身阳气衰弱，难以长寿。更严重的是，

会刑克身边至亲之人。”沈玦在一旁，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看来，

老道之前没少给他“科普”这些。我配合地露出恐惧的表情：“那……那怎么办？

”“寻常之法，自然无用。”老道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但夫人运气好，遇上贫道。

贫道师门有一秘法，或可为你逆天改命。”“如何改？”沈玦忍不住开口，声音干涩。

老道看了沈玦一眼，眼神意味深长：“需借一件至阳之物，镇住夫人体内的阴煞。

再辅以特殊阵法，将阴煞之气，缓缓导出，散于天地。”“至阳之物？是什么？”我问。

老道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罗盘状的东西，上面指针乱转。他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番，

最后指针猛地定住，指向……沈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道看着沈玦，“沈公子，

你命格贵重，阳气充沛，正是那至阳之人！唯有你的心头精血，混合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