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化诱导试验

第一章 完美样本九月的燕大，梧桐叶刚染上天边第一缕秋意，

心理学系的阶梯教室就坐满了人。唐书宁走进教室时，

后排传来一阵压低的惊叹——男人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

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今天讲情感认知偏差。

”他将教案放在讲台上，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人类的情感本质是神经递质的产物，

所谓‘爱’，不过是多巴胺与血清素共同作用的生理反应。

”台下的郑小倩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她是这届心理学研究生里最拔尖的学生，

也是唐书宁亲自选中的助手。三个月前，她在实验室第一次见到唐书宁，

就被他书架上那本写满批注的《情感神经科学》吸引，

而他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很适合做实验样本。”那时她以为是学术上的认可，

直到一周后，她收到一份签好字的“自愿参与协议”，

标题栏写着——《情感诱导与行为数据监测实验》。实验开始的第一个月，

唐书宁精准地切入她的生活。他知道她每周三下午会去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

便总会“恰好”拿着同一本绝版心理学专著坐在对面；他记得她对芒果过敏，

实验室的零食永远只有草莓味；甚至在她论文卡壳的深夜，他会用邮件发来详细的修改意见，

末尾附一句“早点休息”，语气平淡得像在下达指令。郑小倩不是傻子。她读了七年心理学，

自然能看穿这些刻意设计的“巧合”。但她没有戳破——唐书宁的情感障碍在学界不是秘密，

这位年仅32岁就拿下终身教职的教授，能精准分析别人的情绪，

自己却像台没有感情的精密仪器。她好奇，这样一个人，要如何“诱导”出她的爱意？

周五傍晚，实验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唐书宁正在电脑前整理数据，

屏幕上是郑小倩近一个月的行为报告：每周与实验者唐书宁接触时长12.3小时，

看到实验者时的心率平均值比基线高18%，

主动发送消息次数每周增加2次……“数据趋势符合预期。”他转头看向郑小倩，

递过一杯热牛奶，“下周开始，增加‘肢体接触’变量。”郑小倩接过牛奶，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男人的手凉得惊人，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极快地缩了回去。

她低头看着杯壁上的热气，轻声问：“教授，你觉得‘爱’真的可以被量化吗？

”唐书宁推了推眼镜，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所有可观测的行为，都能转化为数据。

情感也不例外。”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可郑小倩却注意到，他握着鼠标的指节，

比刚才更用力了些——那是微表情学里典型的“情绪抑制”反应。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抬头时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好，我会配合。”实验进行到第三个月，

唐书宁的“诱导”越来越密集。他会在雨天撑着伞等在她宿舍楼下，伞面永远倾向她这边，

自己的肩膀湿了大半；他会在学术会议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出评审对她论文的质疑，

语气坚定得不容反驳；甚至在她祖父去世的那天，他沉默地陪她坐了一整夜，

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却把温热的粥递到她手里，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无措的情绪。

那天晚上，郑小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摸出藏在衣领里的微型监测器——那是唐书宁给她的“实验设备”，

用来记录她的心率、血压和情绪波动。可没人知道，她早就破解了设备的蓝牙连接，

能实时看到另一组数据——属于唐书宁的数据。屏幕上，

唐书宁的心率曲线在她流泪时出现了剧烈波动，

远超他自己设定的“正常范围”；他陪她坐着的那三个小时里，皮肤电反应数值反复升高，

这意味着他正处于强烈的情绪应激状态。郑小倩轻轻摩挲着监测器，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原本只是想看看这场“实验”的终点，可现在，

她开始好奇——当这台精密的“仪器”，自己先偏离了轨道，会发生什么？

第二章 数据异常实验第六个月，唐书宁的实验室里多了一个恒温培养箱，

里面种着郑小倩喜欢的白色桔梗。每天早上，他都会先去实验室，给桔梗浇完水，

再开始处理数据。这个举动不在实验方案里，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今天的数据有点问题。”郑小倩拿着报告走进来，指着其中一行，

“昨天你帮我修改论文时，我的心率峰值比上周低了5%。”唐书宁的目光落在报告上，

手指却不自觉地看向培养箱里的桔梗。他沉默了几秒，才说：“可能是‘情感适应’现象，

下周调整刺激强度。”“怎么调整？”郑小倩走近一步，故意让自己的肩膀碰到他的胳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身体瞬间僵住，屏幕上他的心率数据立刻跳升了20%。

唐书宁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淡：“增加共同活动频率，

比如周末一起去博物馆。”郑小倩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连情绪都要靠数据定义的男人，偏偏在这些细微的地方，暴露得一览无余。她点头答应，

转身时，故意把自己的围巾落在了他的办公椅上。晚上，唐书宁回到公寓，

发现了那条米白色的围巾。他拿起围巾，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郑小倩常用的洗衣液味道。他本该把围巾收好，

等周一还给她，可手指却反复摩挲着围巾的边缘，直到屏幕上的手机亮起，

显示“实验数据提醒”。他打开数据后台，看到郑小倩今天的情绪波动曲线——在他后退时，

她的情绪值出现了短暂的下降，备注栏里写着“轻微失落”。唐书宁皱了皱眉，

点开自己的数据记录：今天的心率异常次数比上周增加了3次，皮肤电反应超标2次，

原因栏里，他第一次没有填写“实验变量影响”，而是空白。他关掉电脑，走到阳台。

夜色里，他想起郑小倩昨天在实验室里说的话：“教授，你有没有试过，不看数据，

只凭感觉判断一件事？”那时他回答：“感觉是最不可靠的变量。”可现在，

他摸着口袋里那枚不小心从郑小倩笔记本里掉出来的书签——书签上画着一朵桔梗，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今天教授的眼镜反光，没看清他的眼神。”——他的心跳，

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周末的博物馆之行，唐书宁提前做了攻略。

他知道郑小倩研究的是认知心理学，特意选了“视觉错觉艺术展”。

站在一幅名为《情人》的画作前，郑小倩指着画说：“你看，从这个角度看，

是两个人的侧脸，换个角度，就变成了一颗心。”唐书宁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目光却落在她的侧脸上。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笑的时候，

嘴角会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他的心率监测器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发出轻微的“滴滴”声——那是超过正常范围的提醒。“教授？”郑小倩转头看他，

“你在看什么？”唐书宁猛地回神，推了推眼镜：“在分析这幅画的视觉原理。

”他拿出手机，假装记录数据，实则快速删掉了刚才的异常心率记录。可他没注意到，

郑小倩的手机屏幕上，正同步显示着他的实时数据。

她看着那条突然飙升又被强行删除的曲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离开博物馆时，

下起了小雨。唐书宁撑开伞，习惯性地把伞面倾向郑小倩。走到公交站时，

郑小倩突然说：“教授，我好像喜欢上你了。”雨声淅沥，唐书宁的动作瞬间定格。

他转头看向郑小倩，她的眼神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他的心跳监测器疯狂震动，

屏幕上的数值一路飙升，突破了他设定的最高阈值。“数据记录完毕。

”郑小倩拿出自己的监测器，按下停止键，“教授，实验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唐书宁看着她手里的监测器，又摸了摸自己口袋里震动不停的设备，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他设计了这场实验，想证明情感可以被操控，可现在，被操控的人，好像是他自己。

他张了张嘴，想说“实验成功”，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下周……继续。

”郑小倩看着他慌乱的眼神，笑着点头：“好啊。”她转身走上公交车，透过车窗，

看到唐书宁还站在原地，伞掉在地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她拿出手机，

看着屏幕上唐书宁刚才的心率峰值数据，轻轻叹了口气。这场以“实验”为名的游戏，

到底是谁先认真了？第三章 失控边缘实验第八个月，唐书宁的行为越来越“偏离轨道”。

他会在没有实验安排的时候，也去郑小倩的教室外等她；他会在深夜给她发消息，

内容不再是学术问题，而是“今天实验室的桔梗开了”；甚至在一次学术酒会上，

当有男教授向郑小倩递名片时，他直接走过去，把郑小倩拉到自己身边，

语气冰冷：“她是我的实验对象。”事后，郑小倩问他：“教授，你刚才的行为，

属于实验内容吗？”唐书宁的手指攥紧了酒杯，指节泛白：“是‘排他性情感’的诱导实验。

”郑小倩看着他眼底的慌乱，没有拆穿。她只是拿出监测器，笑着说：“可我的数据显示，

刚才我的情绪值是‘困惑’，不是‘爱意’哦。”唐书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夺过她的监测器，屏幕上确实显示着“情绪值：困惑65%，心率：正常”。

他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这不是实验预期的结果，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那天晚上，唐书宁在实验室待了一整夜。他重新梳理了所有实验数据，从第一次接触到现在，

郑小倩的行为数据始终符合“爱上实验者”的模型，

可她的情绪值却总是在关键节点出现偏差。“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喃喃自语，

手指划过屏幕上郑小倩的照片——那是他在一次实验中偷偷拍下的，她低头写笔记的样子，

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像镀了一层金边。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邮件，

附件是一段录音。他点开，里面传来郑小倩的声音，

带着笑意：“你说唐书宁会不会真的爱上我了？他昨天为了我，

跟别的教授翻脸了……”唐书宁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颤抖着关掉录音。他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