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知青的我

作为一个在大西北插队的沪市女知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拿到返城名额，回城里当个工人，

吃上一口商品粮。 (1)可我没关系！没指标啊！我每天挣工分挣到手掌起茧，

脸被风沙吹得像树皮。返城名单又一次没我时，天大的好消息砸中我，一辆轿车开到村口，

我居然是港城富商寻觅多年的亲女儿。 (2)我死寂的眼中焕发希望。

挥手跟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村民们告别，可怜的乡下人，我要去香港穿的确良、用大哥大啦！

我的知青閨蜜担心我：“报纸上都写，资本家家庭关系复杂，

你那个爹肯定更疼一直养在身边的继女。”“放心放心，我就是图他的钱，

拿到第一桶金我就回来做生意。”毕竟我答应过村里的孩子们，

要回来给他们建一所最好的学校。第1章轿车停在村口时，整个黄土坡都轰动了。

车身黑得发亮，在灰扑扑的村庄里，像天外来物。我提着行李，

里面只有两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队长宣布最后一个返城名额给了书记的侄子时，

我心里最后一点火星也灭了。可现在，这辆车是来接我的。接我这个在大西北插队，

脸被风沙吹得像树皮的沪市女知青。来人自称是我亲生父亲的助理，说我爹是港城富商，

找了我十八年。我死寂的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一点光。“念念，你真要走？

”闺蜜周兰紧紧抓着我的手，眼眶通红。我拍拍她的手，挤出一个笑：“放心，

我就是去要钱的。等我拿到第一桶金，就回来给村里的娃娃们建学校。”“可……报纸上说，

那种家庭关系最复杂了，你那个爹肯定更疼一直养在身边的女儿。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图他钱，不图他爱。感情这玩意儿，最不值钱。”正说着，

两个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顾承忍，还有他身边泫然欲泣的陈小艳。“温念，你要去哪？

”顾承忍的眉头皱得很深，他是我们知青点的头，也是我曾经掏心掏肺爱过的男人。

我还没开口，陈小艳就抢先一步，声音又软又委屈：“念念姐，

你是不是还在生承忍哥哥的气？他不是故意把最后一个名额让给别人的，

都是我……都怪我身体不好，老是拖累大家，承忍哥哥才想多照顾我一点……”她说着，

眼泪就掉了下来，恰好落在顾承忍的手背上。顾承忍的心立刻就疼了，他瞪着我：“温念！

你闹够了没有？为了一点吃的，你就要跟野男人跑了？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那些话跟刀子一样。“我就说她不是个安分的，

城里来的就是骚。”“顾知青对她多好啊，吃的都先给她，她还不知足。

”陈小艳往顾承忍身后缩了缩，怯生生地说：“念念姐，你别这样，我们知道你饿怕了。

可是……可是也不能为了吃的就上这种来路不明的车啊。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她那瘦得跟猴一样的样，八成是饿疯了，

想去城里当暗娼吧！”“啧啧，真是丢我们村的脸！”我捏紧了行李袋，指甲陷进掌心，

身体因为愤怒而发抖。我饿怕了？是谁为了省口粮给顾承忍做新鞋，

自己啃了半个月的黑面馍馍？是谁在陈小艳“生病”时，把自己的鸡蛋汤端到她面前，

自己连口热汤都喝不上？现在，他们一个成了护花使者，一个成了楚楚可怜的白莲花，而我，

成了那个不知好歹、自甘堕落的贱人。顾承忍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说中了心事，

眼里的轻蔑更浓了。“温念，回来。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他用命令的口吻说，

“只要你跟小艳道个歉，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道歉？”我终于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为什么要道歉？”“你！”顾承忍的脸色变得铁青。“对不起啊，

温姐姐。”陈小艳突然从顾承忍身后探出头，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我刚才好像说错话了。你别怪承忍哥哥，他也是担心你。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

肯定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吧？跟个要饭的似的，难怪承忍哥哥会认错。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我最痛的地方。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戴着白手套，径直走到我面前，恭敬地躬身。

“温小姐，老爷在等您。”他看都没看顾承忍和陈小艳一眼，仿佛他们是两团空气。

顾承忍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拦我，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挡住。我拎着我的破行李袋，

头一次在他们面前挺直了腰杆。经过陈小艳身边时，我停下脚步，学着她刚才的样子，

歪着头，用气声对她说：“猪圈里的猪，是理解不了天上的鹰想飞多高的。你慢慢吃，

别噎着。”说完，我不再看她瞬间惨白的脸，坐进了那辆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轿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顾承忍满脸不可置信地冲过来，嘴里大喊着什么。我摇上车窗，

隔绝了那个我挣扎了三年的世界。车子缓缓启动，开车的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递过来一个食盒。“温小姐，您饿了吧？这是老爷特地为您准备的点心。”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几块精致到不像话的糕点。我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甜得发腻。可我却吃得狼吞虎咽，

眼泪混着糕点一起吞下。我不是去图他的钱，我是去要我的命。

被他们践踏、碾碎、丢在泥地里的那条命。第2章车一路开到了省城最好的饭店。

带我来的李助理为我推开门，恭敬地说：“温小姐，老爷和夫人在里面等您。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包厢很大，主位上坐着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想必就是我那位富商父亲，温洪业。他旁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保养得宜，

看不出年纪。她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

“哎呀，这就是念念吧？长得真水灵，快让阿姨看看。”她的热情让我有些无措。

温洪业也站了起来，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审视，还有一丝陌生。“念念，

我是爸爸。”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张了张嘴，那声“爸爸”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快坐快坐，赶了那么远的路，肯定饿坏了。”那位妇人，也就是我的继母林秀雯，

热情地拉着我坐下。她指着温洪业：“你别理你爸，他就是个木头，

见到女儿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然后她又指着自己，笑得一脸慈爱：“我是你林阿姨，

以后在家里，有什么事都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主。”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

大部分时间都是林秀雯在找话说，我只是埋头吃饭。桌上的每一道菜，

都是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山珍海味。我想起了在大西北的日子。刚和顾承忍在一起时，

他是我们知青点的希望。他长得好，又有文化，所有人都觉得他前途无量。我也这么觉得。

我把队里分给我那点可怜的口粮，省下一半给他。冬天冷，我熬夜给他织毛衣，

自己的手冻得都是口子。有一次他病了，发高烧，我想给他弄点有营养的东西。

我求了村里的屠夫很久，用我攒了半年的布票，换了一小块猪肉。我炖了一碗肉汤，

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面前。他喝着汤，握着我的手说：“念念，等我回了城，一定娶你，

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信了。后来，陈小艳来了。她也是沪市来的，长得白净，

说话嗲声嗲气，动不动就掉眼泪。她说她身体不好，吃不惯这里的粗粮。

顾承忍便让我把我的那份细粮让给她。他说：“念念，你最懂事了。小艳她从小娇生惯养，

不比我们，我们多担待一点。”我忍了。再后来，我的肉汤，我的鸡蛋，我的布票，

都成了“大家一起担待”陈小艳的牺牲品。而我，从他口中的“念念”，变成了“温念”。

直到那天，返城名单下来。我满心欢喜地去找他，却看到他和陈小艳抱在一起。

陈小艳哭得梨花带雨：“承忍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念念姐也想要这个名额……要不，要不还是让给她吧，我……我没关系的。

”顾承忍紧紧抱着她，回头看我的眼神，冰冷又厌恶。“温念，你又在闹什么？

小艳的身体这么差，她要是在这儿出了事，我怎么跟她家里交代？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懂事？”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浑身发冷。“我把我的口粮让给她，是懂事。

我把我的新衣服让给她，是懂D事。现在，我连活下去的机会都要让给她，才叫懂事吗？

”“温念！”他吼道，“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不就是个名额吗？下一个就是你了！

小艳她比你更需要！”是啊，她需要，所以我活该被放弃。“温小姐？温小姐？

”林秀雯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抬头，对上她关切的眼神。

“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让厨房重新做。”我摇摇头，

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温洪业清了清嗓子，终于开了口：“念念，我知道，

这些年委屈你了。爸爸……爸爸对不起你。”他从旁边拿过一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几处房产，还有一张卡，算是爸爸给你的补偿。”我打开文件袋，

看到上面那一串串地址和卡里那一长串零，呼吸都停滞了。原来，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在他们眼里，用一笔钱就可以轻易抹平。林秀雯在一旁笑着说：“念念，快谢谢你爸爸。

你爸爸为了找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以后你就是我们温家的大小姐了，

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你还有个妹妹，叫薇薇，

只比你小半岁。她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国外养病，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们姐妹俩，

以后可要好好相处啊。”我捏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心里一片冰凉。妹妹？只比我小半岁？

所以，在我妈刚生下我，他就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儿。而我，

只是他风流债下的一个意外，一个如今用钱就能打发的麻烦。

我看着温洪业那张充满愧疚的脸，突然笑了。“补偿？”我拿起那张卡，在他面前晃了晃，

“就这些？”温洪业愣住了。林秀雯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念念，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洪业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悦，“你还想要什么？”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回顾家，就是那个把我养大的家。我要你们，去我养父母的坟前，

磕头认错。”第3章我的话一出口，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温洪业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审视地看着我，仿佛在重新认识我这个女儿。“胡闹！”他呵斥道，

“你现在是温家的大小姐，还回那个穷乡僻壤做什么？

至于你养父母……我会派人去修缮他们的坟墓，再给他们村里捐一笔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我气得发笑。我的养父母，为了多挣点工分给我换一双新鞋，在大雪天上了山，

再也没回来。他们用命换来了我的苟延残喘。在他嘴里，却只值一笔捐款。“温先生，

”我改了称呼，声音冷得掉渣，“第一，他们是我的父母，不是什么‘养父母’。第二，

我要的是你们亲自去，跪下，磕头，道歉。一分钱都不能少。”“你！

”温洪业气得拍了桌子，胸口剧烈起伏，“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在补偿你！”“补偿？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被人在泥地里踩了十八年，

你现在用钱来擦我身上的泥？温先生，你觉得这公平吗？”“念念，

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爸说话？”林秀雯急忙出来打圆场，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看你，又黑又瘦，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回到温家，

你就是千金小姐，以后有享不尽的福。过去那些不好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的话说得漂亮，可眼底的那一丝轻蔑却没能完全藏住。在她眼里，

我不过是个从乡下回来的野丫头，上不得台面，只会撒泼。“林阿姨，”我抽出自己的手，

“我爸妈把我养大，教我做人要有良心。吃了别人的饭，要感恩。受了别人的恩，要报答。

不像有些人，抢了别人的丈夫，还要在人家亲生女儿面前装贤惠，你不觉得恶心吗？

”“你……你……”林秀雯的脸瞬间涨红，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温念！”温洪业彻底被激怒了，他指着我，“给你林阿姨道歉！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没错。”“好，好，好！”温洪业连说三个好字，

眼里的失望和怒火交织，“真不愧是乡下养大的，一点教养都没有！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

乖乖听话，当你的温家大小姐。要么，你就滚回你的穷山沟，我温洪业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他以为这能威胁到我。他以为人人都稀罕他温家的富贵。我拿起桌上那张银行卡，

当着他的面，缓缓地撕成了两半。“温先生，你的钱，我嫌脏。”我扔下碎片，转身就走。

“站住！”温洪业在我身后咆哮。我没有回头。走到门口，我撞上了一个人。

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皮肤白得发光，

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美丽。她看到包厢里的剑拔弩张，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担忧又无辜的表情。“爸爸，林阿姨，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

像一汪春水。林秀雯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哭着扑了过去：“薇薇，你可回来了！

你快评评理，我好心好意地对你姐姐，她……她竟然这么说我……”温薇薇，

我那只比我小半岁的“妹妹”。她回来了。她扶着林秀雯，看向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歉意。“姐姐，对不起，是不是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惹你生气了？你别怪林阿姨，她……她念叨你好久了，一直盼着你回来。

如果是我让你不开心了，我……我走就是了。”说着，她眼圈一红，转身就要走。

好一招以退为进。“薇薇，不关你的事！”温洪业立刻心疼地拉住她，“是她！不知好歹！

”温薇薇停下脚步，回过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姐姐，你不要生爸爸的气，

他只是太在乎你了。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啊。我知道你过去受了很多苦，心里有委屈。

没关系，以后有我呢，我会把我的东西都分你一半，我的房间，我的衣服，

我的首饰……只要你开口，都给你。”她的话说得那么大方，那么善良。仿佛我刚才的坚持，

都成了无理取闹和贪得无厌。我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突然想起在村里，陈小艳也是这样，

永远摆出最善良、最无辜的姿态，然后轻而易举地抢走我的一切。原来，

绿茶是不分地域和阶级的。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分我一半？温小姐，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走上前，逼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这家里的所有东西，

本来就该有我的一半。不，应该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这里偷走的。你和你妈，

都是小偷。”“我……我没有……”温薇薇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温念！

你给我闭嘴！”温洪业冲过来，扬手就要打我。我没有躲。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

被李助理拦住了。“老爷，息怒。”温洪业喘着粗气，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滚！

你现在就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滚就滚。”我转身，这一次，再也没有停留。

走出饭店，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疼。我漫无目的地走在陌生的街上，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

我以为逃离了那个黄土坡，就是新生。没想到，只是从一个泥潭，跳进了另一个粪坑。

一辆车在我身边缓缓停下。车窗降下，是李助理的脸。“温小姐，上车吧。

老爷他……也是在气头上。”我没动。“温小姐，就算不为您自己，也为您养父母想一想。

”李助理说，“他们的坟，还在村里。”这句话，是威胁。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温薇薇也在。她看到我，怯生生地往旁边缩了缩，

小声说：“姐姐，你别生气了。我……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住，好不好？

我的房间是家里最大、阳光最好的。”第4章我看着她那张写满“纯真”与“善良”的脸，

突然觉得很累。从陈小艳到温薇薇，为什么总有人喜欢用最柔软的姿态，说着最恶心人的话？

“不必了。”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街景，“我住不惯别人的房间，嫌脏。

”温薇薇的脸白了白，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快要碎掉。“姐姐，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那就闭嘴。”我冷冷地打断她，

“这是你能为我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温薇薇像是被吓到了，肩膀一抖，

真的不敢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开车的李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车子驶入一片富人区，在一栋半山别墅前停下。这就是温家。富丽堂皇得像皇宫，

门口的石狮子都比我们村的牛高。林秀雯和温洪业已经先一步回来了。看到我，

温洪业冷哼一声，转身上了楼。林秀雯则拉着温薇薇的手，心疼地给她擦眼泪：“薇薇，

别哭了，为那种没良心的人生气，不值得。妈妈的心肝宝贝，快让妈妈看看，有没有被欺负？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嫌恶。我成了那个欺负她“心肝宝贝”的恶人。

一个保姆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大小姐，您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那间。

”我顺着她的指引走上楼。三楼最里面，一间又小又暗的房间，窗户对着北面，

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旧桌子，和我那个知青点的宿舍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他们为我这个“温家大小姐”准备的房间。我把我的破行李袋扔在地上，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撑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坚持要他们去我父母坟前磕头，

到底是对是错。我只知道，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晚上，开饭的时候，没有人来叫我。

我能听到楼下餐厅里传来的欢声笑语，是温洪业、林秀雯和温薇薇一家三口的。

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胃里火烧火燎的。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想下楼去找点吃的。

刚打开门，就看到温薇薇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她看到我，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姐姐，

你醒啦？我怕你饿，特地给你送吃的来了。”托盘上，放着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菜。

在那个满是山珍海味的餐桌旁，她特地为我准备了白粥咸菜。“姐姐，你尝尝看，

这是我亲手为你熬的。”她把托盘递给我，一脸期待，“我知道你刚从乡下回来，

肯定吃不惯大鱼大肉，还是清淡点的好。”我看着那碗粥，突然想吐。“拿走。”“姐姐？

”温薇薇的笑容僵住了，“你不喜欢吗？对不起，是我没做好……要不，我再去给你热一热？

”“我让你拿走！”我一把推开她手里的托盘。“哗啦”一声，碗碟碎了一地。

滚烫的粥溅在她的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啊！”她痛呼一声，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薇薇！”楼下传来温洪业和林秀雯惊慌的喊声。他们飞快地跑上楼，看到眼前的景象，

林秀雯立刻冲过来，抱住温薇薇，哭喊道：“我的女儿啊！你的手怎么样了？快让妈妈看看！

天杀的啊，这是要烫死我的薇薇吗！”温洪业则冲到我面前，双目赤红，

扬起的手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你这个孽障！毒妇！

”他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薇薇好心好意给你送吃的，你竟然这么对她！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是石头吗！”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他，笑了。“是啊，

我的心是石头做的。”我缓缓地说，“因为不是石头，

早就被你们这群豺狼给啃得一干二净了！”“你还敢顶嘴！”温洪业怒不可遏，又要动手。

“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是顾承忍。他竟然也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脸焦急地跑上楼。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径直冲到温薇薇面前，抓住她的手，满眼心疼：“薇薇，你怎么样？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温薇薇哭着扑进他怀里：“承忍哥哥，我没事……你别怪姐姐，她不是故意的……都怪我，

我不该来打扰姐姐的……”顾承忍？他怎么会认识温薇薇？还叫得这么亲密？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顾承忍安抚地拍着温薇薇的背，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我。“温念，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只是有点任性，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薇薇她那么善良，把你当亲姐姐，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鄙夷更深了。“你以为攀上了高枝，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

温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像你这种从泥地里爬出来的货色，

能进温家的门，就该跪下感恩了！”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那个说着要娶我，

让我过上好日子的男人。那个我曾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此刻，他正抱着另一个女人，

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泥地里爬出来的货色”。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在他眼里，我从来都配不上他。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的温薇薇，

看着旁边一脸得意的林秀雯，和怒不可遏的温洪业。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

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噗——”我猛地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倒下的最后一刻，

我看到顾承忍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想冲过来。但温薇薇拉住了他，

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承忍哥哥，

我好怕……姐姐她怎么了……是不是我气到她了……”顾承忍的脚步，就那么停住了。

第5章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扎着针，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房间里没有人。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一切都白得刺眼。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胸口还是闷得发慌。门被推开，李助理走了进来。他看到我醒了，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开口：“温小姐，你醒了。医生说你急火攻心，

加上长期营养不良，需要静养。”我看着他，声音嘶哑：“他们人呢？”李助理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