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杀了娘娘

＞我是皇后，却是这后宫最不受宠的女人。＞皇上独宠贵妃十年，从未踏足我的寝宫。

＞贵妃临盆那晚，宫中突然起火，皇上第一时间赶往贵妃宫中。＞我悄然饮下毒酒，

意识行将消散之际，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却轰然苏醒。原来，这十年锥心刺骨的冷遇，

不过是我勘破“情”字一劫前，必须亲尝的苦楚。＞翌日，我重生为刚入宫的秀女，

而皇上却像变了个人，日日守在我前世宫门前忏悔。

＞贵妃咬牙切齿地问：“妹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我轻笑：“不过是让他，

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十年了。坤宁宫殿阁深处的空气，凝滞如一潭死水，

连檀香燃尽的余韵都带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陈腐气。案几上，那盏冷透的茶，

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天光，也映着我，大周朝最名不副实的皇后，沈知韫毫无波澜的脸。

十年，整整十年，皇帝萧衍从未踏足过这里一步。他是整个后宫，乃至天下皆知的情种，

只可惜，他的一腔情意，毫无保留地都付给了长春宫的贵妃柳氏。我这座皇后正宫，

不过是这偌大紫禁城里一个华丽而孤寂的摆设。

“娘娘……”贴身宫女锦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长春宫那边，怕是、怕是要生了。”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

窗外夜空骤然被不正常的橘红色映亮，嘈杂的人声、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像骤然沸腾的水。“走水了！长春宫走水了！”“皇上呢？”我的声音平直，听不出情绪。

锦书头垂得更低：“皇上……一听闻走水，立刻就从养心殿赶去长春宫了，

听说……连龙辇都没乘。”呵。我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那片映红夜空的火光，真亮啊，

亮得灼眼。十年冷遇，宫墙内外，谁不知皇后形同虚设？如今贵妃临盆，

他更是将“在意”二字刻在了行动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也好。我转身，

从多宝阁最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白玉小瓶。拔开塞子，

一股奇异微甜的杏仁气味弥漫开来。“娘娘！”锦书惊恐地睁大眼睛，想扑上来。

我抬手止住她，眼神平静无波：“出去。守住宫门，谁也不准进来。”话毕，

我将瓶中毒酒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烧灼般的剧痛，

随即四肢百骸如同被寸寸碾碎。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刻，灵光彻照，宿慧顿开，

沈知韫方才明了，这十年冷暖，不过是大梦一场。而今梦醒，凡躯虽弃，然此心此魂，

当归来重开棋局。再次睁开眼，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坤宁宫陈旧的檀香，

而是清雅的茉莉头油和少女肌肤特有的馨香。入目是轻软的鲛绡帐，身上是光洁如新的锦被。

“小主，您醒了？”一个面生的小宫女惊喜地凑过来，“可还有哪里不适？

太医说您是初次觐见，心神紧张才晕厥的。”小主？我撑起身，看向镜中。一张稚嫩、苍白，

却眉眼依稀与我前世有几分相似的陌生脸庞。是了，这是今届秀女，吏部侍郎之女，

名唤苏晚。我，沈知韫，重生了。借这具刚入宫的秀女躯壳，回来了。“我没事。”我开口，

声音是陌生的清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弱。熟悉这具新身体花费了些许时日。与此同时，

前朝后宫正流传着一桩奇闻——皇后沈氏在长春宫走水那夜“受了惊吓”，一病不起，

最终“薨逝”。皇帝萧衍大抵是心生些许愧疚，亦或是为了顾全皇家颜面，

竟以皇后之礼厚葬，并辍朝三日。坤宁宫那把火，

将皇后沈知韫烧成了史书上一笔模糊的旧事。而新入宫的苏才人，

在迁入离冷宫不远的缀霞轩后，便是在这当口，被推到了萧衍眼前。

那日在离缀霞轩不远处的玉兰树下，她正俯身拾起一枚被风吹落的玉簪，动作间，

侧影的弧度与微微低首时那截白皙的后颈，竟与逝去皇后年少时有七分神似。

萧衍恰从廊下转过，骤然驻足，目光死死盯在她身上，如同濒死之人抓住了彼岸浮木。

“抬头。”天子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苏晚依言抬头，眼神清澈，

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惑与稚嫩，与沈知韫后期的沉郁冷寂截然不同，却偏偏在眉眼转折处，

复刻了那份早已湮灭的风华。当夜，缀霞轩便迎来了久违的圣驾。恩宠来得迅速而反常。

萧衍并非贪恋新鲜之人，却在苏晚这里破了例。赏赐如流水般涌入这偏僻宫苑，他夜夜留宿，

却时常什么也不做，只借着烛火，长久地、贪婪地凝视她的睡颜，

仿佛要通过这张年轻的脸庞，去填补内心某个巨大的、名为“悔恨”的空洞。

他一遍遍问她幼年琐事，偏好何种香茗，可曾习过何种字体，问题背后，

藏着的全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苏晚一一应对，嗓音温软，姿态柔顺，

将那份“像”发挥得淋漓尽致，却又在细微处保留着属于“苏晚”的怯生生。

她越是这般小心翼翼地承欢，萧衍眼底的偏执便越是浓重——他分明抓住了什么，

那感觉却如指间流沙，越握紧，流失得越快。这份建立在幻影之上的隆宠，

自然成了六宫的靶子。风言风语与明枪暗箭接踵而至，皆被萧衍一力按下。他护着她，

如同护卫着最后一捧能映出故人面容的清水。直至那夜梦中惊醒，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于黑暗里呓语般低吼：“别走……知韫……是朕错了！”苏晚于黑暗中睁着眼，

感受着腕上传来的痛楚，唇边无声地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鱼，终于咬钩了。皇帝萧衍，

那个十年未曾踏入坤宁宫一步的男人，如今竟像是突然中了邪。

他开始日日前去我那早已空置的坤宁宫旧址，有时立在宫门外，一站就是数个时辰，

任凭风吹日晒；有时会在深夜独自进去，对着我生前用过的旧物发呆。

他甚至开始临摹我年少时习字的笔迹，寻找我昔日喜欢的吃食，

一遍遍追问宫人我“生前”可有只言片语留下。忏悔？醒悟？还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听着宫人窃窃私语着皇帝的“痴情”，我只觉得讽刺透顶。沈知韫死了，

他倒开始演起情深不浅的戏码来了。身为新晋宫嫔，无论风头多盛，长春宫的晨昏定省，

规矩不能废。这日，我随着一众妃嫔，再次踏入了那处处萦绕着熟悉香气的殿阁。

柳贵妃产后恢复得极好，容颜依旧，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戾气。

她靠在软枕上，目光如淬了毒的针，在我这张与前皇后略有相似的脸上反复刮过。

殿内熏香浓得呛人，带着某种攻击性的甜腻。“苏才人近来圣眷颇浓啊，”她慢悠悠地开口，

尾音拖得长长的，“本宫听闻，皇上昨日又在你宫中用了晚膳？

”我低眉顺眼道：“蒙皇上不弃，是臣妾的福分。”“福分？”她嗤笑一声，

猛地将手中的茶盏顿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怜的嘴脸！

本宫瞧了恶心！”她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华丽的宫装裙裾曳地，带着压迫的气势：“说！

你究竟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皇上像是变了个人？整日对着那死人的旧物魂不守舍，

如今又对你这个贱人青眼有加！”殿内宫人早已吓得跪伏在地，噤若寒蝉。我抬起头，

迎上她嫉恨到几乎扭曲的目光。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怯懦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抹极淡、却冷到骨子里的笑意。阳光从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在我眼中映出一点寒星。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殿宇中，

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贵妃娘娘谬赞了，手段谈不上，臣妾只是尽己所能，恪守本分。

至于陛下为何垂怜，圣心独断，臣妾……不敢妄加揣测。”从长春宫出来，

衣衫上似还沾染着那殿内甜腻的熏香，如附骨之疽，无声宣告着方才经历的险恶。

我缓步走在宫墙夹道上，任由那令人窒息的甜香在鼻尖萦绕。

这味道让我想起很多事——想起她宫中终日不散的药气与花香混杂的气息，

想起萧衍每每从她殿中出来时，龙袍上携带的，都是这般甜得发腻的味道。如今，

这味道也沾上了我的衣襟。回到缀霞轩，第一件事便是更衣。“将这身衣裳拿出去烧了。

”我吩咐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云袖低声应了，手脚麻利地伺候我换上常服。

那身沾染了长春宫气息的宫装被妥帖收走，仿佛连同那一殿的乌烟瘴气也一并隔绝在外。

从那天起，萧衍来缀霞轩的次数渐渐多了。他有时会来缀霞轩小坐，烹一壶新茶，

或对弈一局。茶烟袅袅中，他的目光却总似透过我，在追寻一个虚无的轮廓。

他会忽然说起一些旧事，一些属于“沈知韫”的旧事——她偏爱何种香茗，不喜何种糕点，

甚至在某年某月，于御花园哪条小径上，曾对他说过一句怎样的话。他说得专注，

甚至带着一丝陷入回忆的迷离。而我，只是安静地听着，适时为他续上微凉的茶水，

或在他追问“你觉得呢？”时，抬起一双清澈见底、不染前尘的眸子，

用属于“苏晚”的、略带懵懂的语气轻声回道：“先皇后娘娘的喜好，臣妾不知。

只是陛下说的这种茶，入口微涩，臣妾……喝不惯。”他眼底那点因追忆而燃起的光，

便会倏地黯下去，转为更深沉的执念。他得不到想要的回应，那份积压的倾诉欲与悔恨，

便只能在他胸中反复煎熬，愈演愈烈。有时，他会提及坤宁宫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