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镇的垃圾场，灰色的天空像口大黑锅，扣在垃圾场上方，腐臭、酸雾和金属生锈的味，熏得人首犯晕。
林野手握着那台破烂的合金探测仪，这玩意儿都不知道修了多少回，可关键时候还真顶用。
仪器第七次发出警鸣，又给林野和老猫打了一针兴奋剂。
然而，就在这兴奋劲儿还没过去的时候，林野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摔倒。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废弃的钢筋横在地上。
林野没好气地踢了那钢筋一脚，骂道：“这破垃圾场，到处都是陷阱。”
老猫在一旁笑着说：“小子，小心点，这垃圾场里啥都有，别阴沟里翻船。”
老猫用他那机械臂在垃圾山里扒拉，抬起头，脸上的灰和汗一道一道的，活像个大花脸：“嘿，今天赚大发了。”
林野在防毒面具后面翻了个白眼：“猫叔，你就别光乐呵了，赶紧干活。
这垃圾场的宝贝可不会自己往咱兜里跑。”
老猫嘿嘿一笑：“急啥，宝贝跑不了。
你看我这机械臂，一抓一个准。”
说着，机械臂咔咔响着，又跳出来出来一个破零件。
林野撇撇嘴：“就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子。
猫叔，你就别自我陶醉了。”
老猫把零件一扔：“嘿，你懂啥，这叫积少成多。
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个大宝贝，到时候咱就发啦！”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继续在垃圾山里翻找。
突然，林野的探测仪像疯了似的尖叫起来，表盘上的红点跳得跟兔子似的。
林野眼睛一下子亮了，扯着嗓子喊：“猫叔，有大货！”
老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今晚又可以去酒吧好好消费了。”
两人七手八脚地翻着垃圾，不一会，一台报废机床露了出来。
这机床看着破破烂烂的，在他们眼里那可就是美女一般。
可拽机床的时候，老猫的铁胳膊卡在了齿轮中间，关节处嘎吱嘎吱响，像老风箱要散架了。
林野一看就乐了：“猫叔，你这铁胳膊又掉链子了。”
老猫脸一红，嘴里咬着铜哨子，指挥着林野：“去去去，这是意外。
往左挪点，就那个的齿轮，把它撬开。”
林野一边动手，一边嘟囔：“猫叔，你这铁胳膊也该好好修修了，每次关键时候都掉链子。”
老猫嘴硬道：“我这铁胳膊，那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点小问题不算啥。”
两人费了好大劲，终于把机床打开。
里面的零件在天空下闪着光，林野眼睛放光：“猫叔，这里面好东西不少啊。”
老猫点点头：“留着电机，拆下来装袋。
黑市好多新款机器用这型号，能卖不少钱。”
在拆解的过程中，两人依旧斗嘴不断。
林野不小心碰掉了一个零件，老猫假装生气：“你这小子，毛手毛脚的，要是把宝贝弄坏了，看我不收拾你。”
雨滴开始砸在铁皮上。
两人加快了拆解的速度，虽然辛苦，但心里都盼着能多赚点信用点。
西北边传来改装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开始，声音还很微弱，像是远处的闷雷，但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如同咆哮一样。
老猫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糟了，野狗来了。”
林野也慌了神：“猫叔，怎么办？”
老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别慌，你把东西藏好，我去引开他们。”
林野急了：“猫叔，你一个人怎么行，他们有枪。”
老猫拍了拍林野的肩膀：“你猫叔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这些年了你见过我那次真正出事了？”
他割断缠在铁胳膊上的电线，露出烧焦的电路板，那是用微波炉零件拼接成的。
“其他东西归你，这电机我要了。”
老猫把电机塞进麻袋，铁胳膊上的螺丝都松松垮垮的。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廉价香烟点上，深吸一口，烟味混着机油味和垃圾场的臭味。
“TND，点子背，比预想的来得还快。”
老猫叼着烟，一瘸一拐地往西跑，左腿义肢的链条卡啦卡啦的响，像拖着串生锈的风铃。
林野看着老猫离去的背影，他把麻袋捆在背上，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改装车声，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老猫，老地方等你！”
酸雨砸在东区排水管上，像敲锣一样。
林野蹲在生锈的水管里，防毒面具又漏风，老猫三年前焊的补丁开始渗酸雾，呛得他首揉眼睛。
叮呤哐啷的动静从西边滚过来，林野差点没认出那是老猫。
平时那根的铁胳膊只剩半截电线吊着，左腿义肢的铁皮翻卷起来。
最扎眼的是他捂着肚子，血水顺着指缝往外流淌，把下面的的工装裤染成暗红色。
“接着！”
老猫甩过来一个沾血的铁盒，里面装着主电机轴承，“藏好了……”林野接住铁盒，摸到个弹孔。
老猫踉跄着撞上管壁，震落一片铁锈。
他这才看清老猫后背还有两个血洞，混着酸雨的污水正往伤口里渗。
“不是说跑得比狗快？”
林野扯开围巾去包扎他的肚子。
老猫摸出了一个扁平的铁酒壶灌了自己一口，咳出带血丝的唾沫：“这次被他们逼得差点跑进了死胡同里。”
排水管远处传来轰鸣声，林野听见改装车引擎声在逼近。
老猫用那半截铁胳膊撑起身子，拆下左腿义肢当拐棍：“带着东西往东走，过了废加油站……”“要死死远点是吧？”
林野拽住他空荡荡的左边袖管。
老猫咧开缺牙的嘴笑了，血沫子沾在胡茬上。
他掏出个铜哨子塞给林野，“去锈铁酒吧，就说老猫的债务用这个抵……”管口突然射进一道灯光，老猫抬脚把林野踹进岔道。
散弹枪的枪响震得铁管发颤，林野抱着铁盒躲避在阴影里，看着老猫用那根链条腿勾住追兵脚根，两个人扭打着滚进酸雨里。
“去你丫的！”
老猫的声音被枪声和雨声淹没，林野他咬着牙，紧紧抱着铁盒，朝着更深处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下去，老猫死了，他们全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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