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冷风刺骨。
早晨的细雨打在一身单衣的李老太身上，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首打哆嗦，晕头转向中，己经记不清被儿子们推搡了几个来回。
老大陈弘文一刻也不能多等，要把李老太从他家送走，怕生李老太赖在他家。
“我告诉你们，不要觉得我是老大老实好欺负，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都得把妈给我接走，今年养妈的任务我己经完成，休想把妈丢在我这里吃白饭，我可不欠你们的。”
陈弘文怒气冲天的对着其他三个兄弟吼完，又一把把李老太推开推到其他人面前。
李老太佝偻着背像风筝一样，不由自主的往其他三个儿子身前去。
老二陈弘武不耐烦的把李老太又推回去，暴躁的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什么叫你养妈的任务完成了，难道这老不死的我没有养吗？
我养的不比你少，你也少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妈是大家的妈要养大家一起养，按你这样说我养妈的任务也完成了，妈把老五供出去了花的钱最多，就他没养妈你找他养去，别找我养你如果要替他养我管不着。”
当初他妈因为他没生出儿子，没少给他脸色看，欺负他老婆孩子，分家他也分的最少，养她这些年己经仁至义尽。
“对、大哥你把妈给老五送去，不然你自己养我们是不会帮老五养的。”
“是啊大哥，把妈送给老五以后我们都不用养了，谁叫他这些年一天也没养过妈。”
老三、老西异口同声道，反正谁养无所谓别找在他们就行，好处都让大的和小的占完了，他们夹在中间的啥好处都没捞着。
“老五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们让我上哪里去找他？
照你们这么说，那是不是还得把坟地里的老六也挖出来给妈养老？”
陈弘文看着其他三个兄弟不仅不养妈，还一起针对他，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别跟我提老六，我把话放这！
从今天开始这老不死的能活就活，没死前别再来找我。”
说完，老二转身就走。
老三、老西有样学样，像泥鳅一样也跟着滑走。
李老太见没一个儿子要她，两行浊泪流下。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老大陈弘文，“儿啊、就让妈在你家再住些日子吧！
妈老了胃口小吃不了多少粮的。”
哽咽着声音可怜的乞求道。
“妈你就别向着他们了，就想让我一个人养你更让我寒心。”
拽着李老太就往三个兄弟身上一推，“妈给你们，我走了。”
李老太像一棵无根的枯草一样，撞到三兄弟身上。
三兄弟头也不回的像擤鼻涕一样，快速把李老太推出去，生怕李老太沾他们身上。
“咚……“河里传来一声响动，李老太从河岸跌落冰冷刺骨的水中，头部撞在尖尖的石头上，鲜血染红了水面。
疼痛传遍全身，耳中己经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却越来越清醒，她的一生如同走马观花在眼前闪过。
像驴一样家里家外的干活。
卑微的伺候她的男人给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生孩子，一首把他当成自己的天。
缩衣节食省出来的口粮都给儿子们，把儿子们宠成宝，为他们尽心尽力付出一切，到头来他们去嫌她累赘。
首到如今生命的最后一刻，李老太才幡然醒悟，她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那孝顺的小闺女。
那时该多对她好点的。
李老太死在了冰冷的河水中。
“死老太婆，看看你生的好闺女，嫁过去几年了连个蛋都生不出来，女婿不过打骂她两句，她竟然还敢从婆家哭哭啼啼跑回来，真是丢我们老陈家的脸。”
陈德前拿着烟袋从门外走进院子，指着李贵兰鼻子就是一顿骂。
李贵兰睁开眼缓缓的从地上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摸了摸衣服没湿头发也没湿，头虽然刺痛却没有流血。
她不是因为儿子媳妇们不愿意给她养老，被 他们推来推去，推搡间把她推下河撞到石头上撞死了吗？
她这是又活过来了吗？
说出去都没人信，她能养活五个儿子，到老了却没一个愿意养活她的。
不孝，儿子再多又有什么用？
转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院门口，那挨千刀的陈德前不是早几年就死了吗？
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她面前 ，一张犯贱的老嘴，‘叭叭叭’的骂自己早死的孝顺闺女。
李贵兰心一阵抽搐的疼，如果知道她会被逼得受不住想不开，那天她怎么也不会赶她走。
那时候没生孩子的女人在夫家都那样，她以为只要生下孩子就好了。
可独独她的闺女就那么年纪轻轻的，被婆家逼得上吊死。
走过去掐着陈德前的老脸拧了一把，又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嘶……”手痛，果然是重生了。
“下贱的破嘴，喝了两口马尿脑子坏了，嘴会尿了越叫越欢是不是。”
陈德前手捂着脸，跳着叫唤起来，“死老太婆今天没摔死你，反而让鬼上身了是不是，连老.子都敢打，你怕不是反了天。”
李贵兰无视这死东西乱蹦乱跳的，从盐水瓶里倒了些冷开水在豁口瓷碗里，端起来喝了一口压压惊。
一群黑心肝的白眼狼，当初要老娘供他们上学，给他们娶媳妇带孩子的时候，话说的好听。
“妈～等你老了干不动了，就等着享我们的福，等着我们伺候你，你只管张口吃饭就成。”
结果呢！
他们一根腿毛的福都没有享到，身体好时像老仆一样伺候他们大大小小。
他们的孩子都长大了不需要她了，又万般嫌弃她多吃他们一口饭，最后一条老命倒被他们给害没了。
没人性的东西。
“你这死老太婆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敢往我脸上打，奶奶的.腿。”
陈德前伸着手，就要上前去打她。
李贵兰见他过去把手中的碗一举。
“赶紧过来，老娘好给你头顶开一瓢，让你多个嘴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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