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李卫国紧了紧身上的破袄子。
“卫明，早上你热一下昨晚的剩饭，不用等我了，我到街道办去看看有没有零工。”
转身关上漏风的破门，对屋内的李卫明说道。
路过中院，秦淮如正在水池旁洗着好似每天都洗不完的衣服，贾张氏曲腿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半个窝窝头，不时的啃着，圆溜溜的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好像要择人而噬。
“站住，你个没良心的。
想当初你们兄弟俩不是靠着大家帮衬，你们哪里能过活到现在。”
贾张氏猛地蹿到李卫国的面前，双手叉腰，恶狠狠的叫嚣着。
吓的李卫国惊退半步，不等他反应过来，贾张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嚎着嗓子说道。
“大家都来评评理啊，你爹妈走的早，这院里哪家没有帮衬过他老李家，我家淮如每月都去帮他家收拾，给他兄弟两洗换衣服。
如今倒好，找他家借点东西，都一百个不愿意。”
"怎么就教出个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贾张氏双手拍地，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大喊，地上惊起一片灰尘。
秦淮如站在水池旁，手上搓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睛偷瞄向这边。
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李卫国心里冷笑。
"都是帮什么玩意儿,这是看我们家太弱好欺负啊。
"就在他准备绕过贾张氏，不理会这一群禽兽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瞥见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推着车子正从家里出来。
三大爷整了整一口的领角，慢悠悠的踱步过来，摆出一副管事的架势，睁着眼说瞎话。
“卫国啊，做人不能太独，邻里之间要和睦相处，不能欺负老人家，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啊，大家都应该互帮互助的嘛。”
“三大爷！
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卫国瞪大双眼看着阎埠贵，手指指向贾张氏，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她？
你说我能欺负她?咱们这个院里的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欺负到她！”
“再说秦淮如那是来帮我收拾洗衣服的吗！
哪次不是来打秋风的。”
“我们兄弟俩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被她家搜刮。”
“还是说，只许她家欺负人，我们连反抗都不行了？”
三大爷脸色尴尬道：“卫国，别较真。。。
大家都是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较真？”
李卫国冷笑，瞥向西周的人群。
“今天我还就要较真了，是谁拦住我，对我破口大骂的。”
“她贾张氏闹了半个时辰，没有一人来说句公道话。”
“我说几句实话，就是较真了？
倒是贾张氏在这里搞封建迷信，你反而不管。
三大爷，你就是这么管事的？
我要到街道办去找王主任来评评理。”
三大爷被李卫国怼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随着李卫国的视线扫向周围的人群，邻居们眼神中满是尴尬和躲闪。
就在李卫国准备跑出院子的时候，秦淮如拦到李卫国的面前，双眼充满恳求：“卫国，你先消消气，这事是我婆婆做的不对，看在大家都住在一个院里的，你就大人有大量，这事就算了吧。”
贾张氏见势头不对，突然嚎啕大叫：“老贾啊，有人要逼死我这老婆子啊，你快上来把给他带走吧，省的他欺负你家的孤儿寡母啊。”
李卫国看着秦淮如瞪着卡姿兰大眼睛，不待他呵斥。
一大爷慢悠悠的从后院走了过来，他双手背在身后，满脸威严的说：“卫国啊，大家都是邻里，没必要闹到这个份上，大家各退一步。
秦淮如，你也劝劝你婆婆，别再这么胡搅蛮缠，邻里之间，和和气气才是长久之道。”
秦淮如连忙点头：“您说的对，一大爷，我先代我婆婆道个歉。”
“卫国，都是我们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秦淮区转身对李卫国深深的鞠了一躬。
李卫国看了看一大爷，又看了看秦淮如，稍稍平息下心中的怒火。
“行，看在一大爷的面子上，这事儿就先这么着了，但是以后贾张氏再来找我麻烦，我可是绝不会罢休！”
眼见事情己经平息，一大爷挥挥手对着周围的人群喊道：“都散了吧，大家都忙自己的事情去。”
坐在椅子上的王干事瞥了一眼站在桌旁的李卫国，慢悠悠的捧起搪瓷茶缸问道：“有什么事？”
李卫国刚要开口，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穿蓝布衫的男青年，王干事立马站起来，脸上堆起笑容:"杨干事你来了，王主任正在里面等你呢。
"李卫国盯着青年胸口的轧钢厂厂徽，突然想起来这是轧钢厂杨厂长的侄子杨为民。
不等他转回目光，杨为民突然转头，两个人的目光撞个正着。
杨为民挑了挑眉，对着王干事笑了笑：“你先忙，我进去找王主任。”
坐回椅子好一会儿的王干事才想起来站在旁边的李卫国，眼神看着桌上的茶缸，余光瞥向李卫国，压低嗓子说：“你是有什么事来着?”“王干事，我想问下最近有没有工作安排。”
李卫国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平稳，缓缓的说道。
不等王干事抬眼，他的喉结滚了滚：“或者... ...有零工也行。”
办公桌旁的王干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着吧，有工作会有人到你家去通知你的。”
不等李卫国说话，王干事又急切的开口道：“你先回去吧！
有工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出了街道办，李卫国沿着墙根慢慢踱步，脑子里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是要好好利用一下空间了，这个年代想要搞一些动植物的幼崽和种子，看来只能去黑市淘换一些了，作为21世纪的大好青年，怎能被饿死。
路过西巷口时，听见巷子里有两个人影正在交头接耳，不时嘀咕，隐约听见“黑市”“猪肉”等词。
他猛地停下脚步，双手趴在斑驳的墙壁上，探头看向巷子里，两个穿着长衫的人影正躲在巷尾的阴影里。
其中一个手中正在轻轻敲旱烟锅，火星明灭间，映照出半张满是褶皱的脸，像是住在前门楼子的关大爷，一个没落的八旗子弟。
“两位大爷。”
李卫国凑上前去，压低声音：“你们晚上是要去黑市...”不等他说完话，关大爷旁边的胖子就跳了起来."瞎说什么！
什么黑市，我们不知道，你许是听差了。
"边说边往巷子口张望。
“一人一斤，猪肉！
野猪肉。”
李卫国斩钉截铁的说道：“就想问问黑市怎么走。”
两老头听后十分犹豫，这年头他们这样的荤腥很难搞，但是钓鱼执法的也不少。
就在他们犹豫之际，李卫国对关大爷说道：“关大爷，您们不用担心，我是95号院的李卫国，您老应该知道我。”
关大爷认真打量了一下李卫国：“原来是你小子，那行，今晚子时，旧糖厂后巷老槐树底下碰头。”
回到家中，弟弟卫民正躺在炕上，看见李卫国，他赶紧爬起来，跑到哥哥身边：“哥，街道办有活吗？”
李卫国瞧见他瘦小的身体，比同龄人更瘦小，要矮一个头的个头。
他甩甩头：“等我一会，我去做饭，中午继续熬肉粥吃。”
夜晚的星光射进窗户，落在地上。
李卫国躺在炕上，听着屋外各家各户忙碌的声音，渐渐迷糊。
梦里他又回到了小时候，傍晚时分，妈妈总是拿着竹条满村子找他，喊他回家吃饭。
桌上摆满了他爱吃的炒土豆，焖茄子，炒白菜。
当他正准备享用的时候，桌子上的菜正一道道消失，急得他哇哇大喊。
突然间，李卫国惊醒起来，望着窗外的天空己经变的漆黑。
时间正好到了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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