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养母下药送到顾司宸床上时,听见她打电话勒索:“五百万,买我女儿一夜。”
碎玻璃抵住脖子的瞬间,总裁眸色骤暗:“想死?”
后来他扔来契约:“签了,钱归你。”
我成了他应付豪门联姻的棋子,也成了养母新的提款机。
“偷顾氏标书给你弟,不然把你卖去黑诊所!”
暴雨夜我蜷在便利店门口发烧,总裁的车突然停下。
他擦着我嘴角的血轻笑:“求我,就帮你碾碎他们。”
游艇宴上养母派人拽我坠海。
顾司宸疯了一样跳进冰冷海水:“她死了,你们全部陪葬!”
---冰冷,湿透骨髓的冷。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油里,每一次挣扎都耗尽力气,又被黏稠的黑暗用力拖拽回去。
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视网膜上炸开一片刺目的白。
不是医院消毒水的惨白,也不是家里节能灯管那种廉价的白。
是那种……昂贵的、柔和的、带着点暖调,却又冷得让人心头发慌的白。
头顶是巨大的、繁复的、垂落着晶莹流苏的水晶灯,每一颗棱面都切割得无比精准,折射着令人眩晕的光。
身下是难以形容的柔软,仿佛整个人陷进了云堆里,每一寸骨头都在无声地喟叹。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冷香,很淡,却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像某种昂贵的、拒人千里的标记。
这里是……哪里?
苏晚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转动。
最后的记忆碎片,是养母王美娟那张堆满刻薄笑意的脸,还有那杯被硬塞到她手里、味道甜得发腻的果汁。
“晚晚,妈给你找了个好活计,顶顶体面的地方,陪人喝几杯酒说说话,钱就来了,比你那破便利店强一百倍!”
王美娟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兴奋,“打扮漂亮点,别给我丢人!”
然后呢?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眩晕,西肢百骸像被灌了铅,力气被瞬间抽空。
意识沉沦前最后的感知,是被粗暴地塞进一辆带着皮革和香水混合气味的车里,颠簸着驶向未知。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坐起来,身体却像被拆散了重新拼凑过,酸软得不听使唤。
一股陌生的燥热,正从身体深处某个隐秘角落悄然滋生,如同无数细小的蚂蚁在血管里爬行,痒得钻心,又带着一种难言的、令人恐慌的空虚。
她低头,心脏骤然停跳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薄得几乎透明的丝质睡裙,领口开得很低,柔滑冰凉的布料贴着皮肤,勾勒出她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曲线。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羞耻感瞬间攫住了她,比身体深处那诡异的燥热更让她恐惧。
她不是来陪酒的!
她被卖了!
这个认知像一桶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压过了那股蠢蠢欲动的热。
苏晚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从那张奢华得不像话的大床上滚落下来。
赤脚踩在冰凉厚实的地毯上,触感柔软,却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视线慌乱地扫过这个巨大而陌生的房间,每一件摆设都透着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迷离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却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踉跄着扑向那张巨大的、光可鉴人的红木梳妆台,指甲在光滑的台面上徒劳地刮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没有武器,什么都没有!
只有冰冷的玻璃、昂贵的木头、冰冷的金属……还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惊惶欲绝的脸——头发散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惊恐得像只掉进陷阱的小兽。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上来。
就在她几乎要被彻底淹没的时候,一丝微弱的声音,顽强地穿透了厚重的雕花房门,钻进了她的耳朵。
“……顾先生?
对对对,是我,王美娟!
您放心,我女儿苏晚,那可是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模样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
药……嘿嘿,药效绝对没问题,现在保准儿己经给您暖好床了……”那声音带着谄媚到骨子里的油腻,刻意压低了,却掩饰不住里面的贪婪和得意。
是王美娟!
苏晚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又在下一秒被愤怒点燃,沸腾着冲向头顶。
那个名义上是她母亲的女人!
那个把她当成一件货物,灌了药,亲手送到陌生男人床上的女人!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王美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市井泼妇特有的蛮横和算计:“五百万!
顾先生,五百万换我女儿这一夜,您这身份地位,这买卖不亏吧?
我可是打听过了,您刚退了那门顶顶体面的婚事,身边正缺个可心的人儿解闷呢!
我这女儿,性子烈是烈了点,可越是烈马,驯服起来才越有滋味不是?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轰——!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五百万。
一夜。
解闷。
驯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晚的耳膜,刺进她的心脏。
原来她的价值,在王美娟眼里,就值这五百万的一夜!
原来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当成一件可以随意估价、随意转手的玩物!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苏晚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
身体里那股被药物催发出来的燥热,此刻被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绝望死死压住。
她不能哭,不能尖叫,更不能束手就擒!
她苏晚就算死,也绝不能这样屈辱地被人踩在脚下!
她的目光疯狂地在房间里逡巡,最终定格在床头柜上那个沉重的、棱角分明的玻璃烟灰缸上。
那是房间里唯一一件看上去有点“硬度”的东西。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苏晚用尽全身力气抓起那个冰冷的烟灰缸。
沉甸甸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她没有丝毫犹豫,高高举起,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和愤怒,朝着坚硬的、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狠狠砸了下去!
“哐啷——!!!
一声尖锐刺耳、几乎要撕裂夜空的巨响,猛烈地撞击着这个奢华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昂贵的烟灰缸瞬间粉身碎骨,无数锋利狰狞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向西周飞溅开来,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冷酷的寒芒。
有几片甚至擦着苏晚赤裸的小腿飞过,留下几道细微的血痕,但她浑然不觉。
巨大的声响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苏晚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还有自己心脏擂鼓般疯狂撞击胸腔的声音。
咚!
咚!
咚!
每一下都沉重得让她眼前发黑。
门外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几秒钟,短暂得如同一个世纪。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解锁声响起。
那扇厚重的、隔绝着两个世界的雕花木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股强大的、带着深海寒流般凛冽气息的风,瞬间席卷了房间。
苏晚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门口。
逆着走廊明亮的灯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光线勾勒出他如刀削斧劈般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紧绷,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力度。
光线在他身后形成一片耀眼的背景,将他高大的身影衬得如同降临的神祇,也如同……索命的修罗。
他的目光,冰冷,锐利,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凝固的空气,瞬间锁定了蜷缩在满地狼藉中、衣衫不整、狼狈得像只濒死小兽的苏晚。
那目光没有丝毫温度,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和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意外出现的、打碎了他珍贵物品的劣质赝品。
顾司宸。
苏晚脑子里瞬间跳出这个名字。
那个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永远面无表情、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
那个用五百万“买”了她一夜的男人!
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向苏晚,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但体内那股被羞辱和绝望催生出来的孤勇,却在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
她不能退!
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顾司宸迈开长腿,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的瞬间,苏晚动了!
快得像一道绝望的闪电!
她猛地扑向地面,不顾尖锐的玻璃碎片深深刺入掌心带来的剧痛,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抓起一块最大、最锋利的玻璃碎片!
那碎片边缘参差,闪着冷厉的寒光,像一枚染血的獠牙。
没有丝毫犹豫,苏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玻璃尖刃,死死抵在了自己脆弱的脖颈上!
玻璃的冷硬触感瞬间穿透皮肤,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紧接着,温热的液体顺着颈侧蜿蜒流下。
铁锈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与那股昂贵的冷香混合,形成一种诡异而惨烈的气息。
她仰起头,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但握着玻璃碎片的手却稳得可怕。
那双被泪水洗过、又被怒火烧得赤红的眼睛,像两簇燃烧的黑色火焰,首首地迎上顾司宸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撕裂出来的,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要么……放我走……” 胸腔剧烈起伏,玻璃锋利的边缘又陷进去一分,鲜血流淌得更急,“要么……我死在这里!”
顾司宸的脚步,停在了距离她三步之外的地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将苏晚完全覆盖。
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漠然的审视终于被打破,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如同投入古井深潭的石子,漾开微不可查的涟漪。
他的目光,第一次如此专注地落在她脸上,掠过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掠过她咬得鲜血淋漓的下唇,最后,牢牢地锁在她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被泪水浸透的黑色眼眸上。
房间里只剩下苏晚粗重急促的喘息,还有她颈间温热的血液滴落在昂贵地毯上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嗒……嗒……”声。
顾司宸薄削的唇,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不是笑,更像是在打量一件终于引起了他一丝兴趣的、濒临破碎的瓷器。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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