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
让我天天穿着这身黄袍子送外卖？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林笑笑拎着那件"饿死了么"的外套，脸上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她整晚睡在齐小北唯一的一张床上，而主人则打了地铺。
齐小北正蹲在地上捣鼓他的"军火库"，头也不抬："黄袍加身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再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林家大小姐在送外卖？
""我连厨房都没进过，你让我送外卖？
"林笑笑把外套甩在床上，"而且这衣服一股油烟味！
"齐小北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第一，送外卖不需要会做饭；第二，油烟味是最好的伪装；第三..."他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个塑料袋，"我给你买了新的，S号。
"林笑笑瞪着那件崭新的外卖服，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长叹一口气："我爸爸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被绑架了会更心疼。
"齐小北站起身，把外套塞给她，"快换上，我们得开始工作了。
""工作？
""对啊，既然伪装成外卖员，就得真送几单，不然太可疑了。
"齐小北己经套上了自己的外套，正在调整头盔，"我帮你注册了个临时账号，今天你就是饿死了么新骑手林小雨。
"林笑笑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你来真的？
""五千一天呢，你以为好赚？
"齐小北咧嘴一笑，"包吃包住包保护，还得包就业指导。
"十分钟后，一个满脸不情愿的"女外卖员"跟着齐小北下了楼。
林笑笑别扭地扯着外套下摆，总觉得路人都在看自己。
"放松点，自然一点。
"齐小北小声指导，"想象你是个为了生活奔波的外卖小妹。
""我就是在为了生活奔波！
"林笑笑咬牙切齿，"只不过是被迫的！
"齐小北的电动车昨天被绑匪追时撞坏了后视镜，现在看起来更加破旧。
林笑笑盯着那辆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车，迟疑地问："这...安全吗？
""放心，老伙计跟了我三年，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其他都好着呢。
"齐小北拍了拍后座，"上车吧，徒弟，今天为师教你什么叫城市疾速传说。
"林笑笑刚坐稳，齐小北就一个猛加速，吓得她一把抱住他的腰。
"你疯了吗！
"她在风中大喊。
"抓紧了！
"齐小北的声音里带着兴奋，"第一单，城西咖啡厅到恒隆大厦，预计时间二十分钟，我们要挑战十五分钟送达！
"电动车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灵活穿梭，齐小北像条泥鳅一样见缝就钻。
林笑笑从一开始的尖叫连连到逐渐适应，最后竟然感到一丝...刺激？
"你平时都这么开车？
"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时，她喘着气问。
"这算慢的了。
"齐小北看了眼手机，"早高峰得悠着点，不然容易出事。
不过有一次我为了救一个哮喘发作的小孩，十分钟跑了八公里，那才叫..."他突然闭嘴，似乎说漏了嘴。
"救小孩？
"林笑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你还干过这种事？
""职业素养嘛。
"齐小北轻描淡写地带过，绿灯一亮就冲了出去，避开了这个话题。
咖啡厅的店员看到齐小北带着个生面孔，好奇地问："哟，小北哥收徒弟了？
""是啊，我表妹，刚来城里找工作。
"齐小北面不改色地扯谎，顺手接过咖啡，"小雨，跟王哥问好。
"林笑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王...王哥好。
""小姑娘长得真俊，就是太瘦了。
"王哥热情地塞给她一个牛角包，"送外卖辛苦，多吃点！
"出了门，林笑笑盯着那个牛角包，表情复杂："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明素不相识...""这就是普通人的世界。
"齐小北把咖啡小心地放进保温箱，"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看见谁有困难就帮一把。
"林笑笑没说话，只是默默咬了一口牛角包，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吃！
""对吧？
王哥老婆自己做的，用料实在，才卖五块钱。
"齐小北笑着说，"比你那288的披萨实在多了。
"送完咖啡，齐小北又接了几单。
林笑笑从最初的抗拒到慢慢进入角色，甚至开始学着用齐小北教的"外卖员暗号"跟商家沟通。
"所以老样子就是常客的固定订单？
加急其实是要多放辣椒？
特殊要求其实是..."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
齐小北耐心解答，时不时穿插一些送外卖的趣事，逗得林笑笑咯咯首笑。
阳光下，这个穿着外卖服的千金小姐竟然有种别样的活力，齐小北不禁多看了两眼。
中午时分，两人坐在路边长椅上吃盒饭。
林笑笑狼吞虎咽的样子让齐小北忍俊不禁。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盒饭！
"林笑笑嘴里塞满饭菜，含糊不清地说，"这个红烧肉绝了！
""十五块钱两荤两素，管饱。
"齐小北笑道，"比你平时吃的山珍海味如何？
"林笑笑突然停下筷子，表情变得有些落寞："其实...我平时都是一个人吃饭。
爸爸忙，家里厨师做好了放在桌上，我微波炉热一下..."齐小北没想到随口一问戳中了她的心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知道吗？
"林笑笑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我第一次在路边吃饭，第一次有人陪我一起吃...还挺好的。
"齐小北心头一暖，正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齐小北是吧？
"电话那头是个阴冷的男声，"我知道林笑笑跟你在一起。
识相的话，今晚八点把她送到西郊仓库，否则...""否则怎样？
"齐小北打断他，"否则就不给我五星好评了？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怒道："少贫嘴！
你知道得罪林家的下场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齐小北冲林笑笑眨眨眼，"不过我猜大概就是...不给小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怒吼，齐小北果断挂断，顺手把号码拉黑。
"又是他们？
"林笑笑脸色发白。
"别怕。
"齐小北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看来普通伪装不够用了，我们得升级计划。
"下午，齐小北带着林笑笑去了几个"秘密据点"——他这些年送外卖积累下的"安全屋"。
有相熟小餐馆的储藏室，有24小时网吧的包间，甚至还有个公园的保安亭。
"这些都是你的...避难所？
"林笑笑惊讶地问。
"送外卖嘛，总得有几个能歇脚的地方。
"齐小北得意地说，"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没有我不熟的。
"最后一站是个老旧小区的地下室。
齐小北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储物间的门。
"欢迎来到我的蝙蝠洞。
"他做了个夸张的邀请手势。
储物间不大，但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生活必需品和"特殊装备"。
林笑笑注意到墙上贴满了城市地图，上面用红笔画满了各种路线。
"逃生路线？
"她好奇地问。
"送餐最优路线。
"齐小北纠正道，"不过现在可以当逃生路线用。
"他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箱子，里面是几套不同款式的工作服——快递员、保洁员、修理工..."哇，你还有变装癖？
"林笑笑拿起一件快递员制服比划着。
"职业需要。
"齐小北神秘地笑笑，"有时候顾客地址写错了，得混进高档小区...你懂的。
"他挑了两套保洁员制服和一些"装备"装进背包："今晚我们就用这个身份。
现在，回基地准备晚餐。
"回去的路上，齐小北绕道去了菜市场。
林笑笑像发现了新大陆，对每样食材都充满好奇。
"这个鱼还活着！
""哇，这个辣椒好红！
""天哪，蔬菜原来这么便宜？
"摊主们被这个漂亮但大惊小怪的"女外卖员"逗乐了，纷纷多给些分量或搭送点小菜。
齐小北一边道谢一边小声对林笑笑说："看到没，这就是颜值加成。
""我以前去超市，东西都是包装好的，根本不知道原来菜市场这么...生动。
"林笑笑捧着一把香菜闻了闻，"好香啊！
"齐小北看着她孩子般的兴奋模样，突然觉得这个大小姐也没那么讨厌了。
晚餐是齐小北拿手的红烧鱼和清炒时蔬。
林笑笑自告奋勇要帮忙，结果差点把厨房点了，最后还是被请出去"负责吃就好"。
"我从来不知道做饭这么难。
"她看着齐小北熟练地翻动锅铲，由衷赞叹，"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生孩子？
"齐小北咧嘴一笑，"哦对了，还有拒绝美女夸奖。
"林笑笑噗嗤一笑，随即又板起脸："油嘴滑舌。
"饭桌上，林笑笑对齐小北的厨艺赞不绝口，连吃了两碗米饭。
饭后，她主动要求洗碗，虽然摔了一个盘子，但态度得到了齐小北的表扬。
"不错嘛，大小姐开始有平民意识了。
""少来。
"林笑笑甩了他一脸水，"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晚上七点半，两人换上了保洁员制服。
齐小北还给林笑笑化了妆，让她看起来老了二十岁。
"我看起来像我妈了。
"林笑笑对着镜子皱眉。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齐小北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按计划行事。
"他们乘坐公交车来到西郊，在仓库附近下车。
齐小北背着一个大包，里面装着他的"秘密武器"。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跟紧我。
"他严肃地叮嘱林笑笑，"如果走散了，就去我们白天看的那个网吧包间等我。
"林笑笑紧张地点点头，下意识抓住了齐小北的衣角。
两人伪装成夜班保洁员，慢慢接近仓库。
果然，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正在东张西望。
"看我的。
"齐小北小声说，然后大声咳嗽起来，"哎哟，我这老腰啊..."两个黑衣人警惕地看过来，齐小北立刻点头哈腰："两位大哥，我们是来清理仓库的，经理说今晚必须打扫干净...""滚远点！
"一个黑衣人呵斥道，"今晚仓库不开放！
""可是经理说..."齐小北装作为难的样子。
"让你滚没听见吗？
"另一个黑衣人己经把手伸向了后腰，明显是摸武器。
齐小北连忙拉着林笑笑后退："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走..."离开黑衣人视线后，齐小北立刻变了个脸色："后门，快！
"两人绕到仓库后方，发现后门也有守卫。
齐小北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林笑笑："捂住鼻子。
""这又是什么？
"林笑笑警惕地问。
"特制臭豆腐汁，过期两周的，威力惊人。
"齐小北坏笑着，又拿出一瓶辣椒水，"配合使用，效果更佳。
"他让林笑笑躲在一旁，自己悄悄接近后门，突然大喊一声："着火了！
前门着火了！
"守卫们一愣，下意识往前门方向看。
齐小北趁机将混合液体朝他们泼去。
"啊啊啊！
什么鬼东西！
"守卫们顿时惨叫连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追人了。
"走！
"齐小北拉起林笑笑就往后门冲。
门锁着，但齐小北掏出铁丝，三秒就搞定了。
两人溜进仓库，发现里面堆满了货物，还有几个黑衣人围在一起抽烟。
"分头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齐小北小声说，"小心点。
"林笑笑点点头，悄悄摸向一堆箱子。
她突然发现其中一个贴着"林氏集团"的标签，好奇地打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公司机密文件！
"齐小北！
"她小声呼唤，招手让他过来看。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果然来了。
"两人猛地回头，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几个保镖。
男子长相和林笑笑有几分相似，但眼神阴鸷。
"林志远！
"林笑笑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你！
""我的好妹妹，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林志远——林笑笑的同父异母哥哥冷笑道，"跟这种下等人混在一起，父亲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齐小北不动声色地把林笑笑护在身后："哎呀，这不是吃了么的林总吗？
怎么，自家外卖生意不好，改行绑架了？
"林志远脸色一沉："给我抓住他们！
"保镖们冲上来，齐小北从包里掏出最后一件"武器"——一个改装过的烟雾弹，里面混合了胡椒粉。
"闭眼！
"他大喊一声，拉开保险栓扔了出去。
仓库顿时烟雾弥漫，咳嗽声西起。
齐小北趁机拉着林笑笑就跑，但林志远的声音穿透烟雾传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林笑笑，你以为父亲还能活多久？
遗嘱马上就要改了！
"林笑笑身体一僵，但齐小北不容她停留："别听他的，快走！
"两人冲出仓库，齐小北早有准备，带着林笑笑钻进旁边的小路，七拐八绕甩掉了追兵，最后躲进了一个废弃的报亭。
"暂时安全了。
"齐小北喘着气说，"你没事吧？
"林笑笑摇摇头，脸色苍白："他说要改遗嘱...爸爸有危险！
""别急。
"齐小北握住她颤抖的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联系你父亲。
"林笑笑突然抬头，眼中闪着泪光："为什么帮我？
真的只是为了钱吗？
"齐小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一开始是。
但现在..."他耸耸肩，"可能因为你吃我做的饭时那个满足的表情？
或者是你穿外卖服时别扭的样子？
谁知道呢。
"林笑笑破涕为笑："傻瓜。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微妙的气氛在狭小的报亭里蔓延。
就在这时，齐小北的手机响了——是林笑笑的手机号！
"你的手机不是丢了吗？
"齐小北疑惑地接通电话。
"齐小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女声，"我是林笑笑的闺蜜赵雨欣，她父亲病危，正在中心医院抢救！
笑笑在哪？
快让她接电话！
"林笑笑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
齐小北一把扶住她，对着电话说："我们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看着泪流满面的林笑笑，坚定地说："走吧，去医院。
这次，我陪你面对一切。
"林笑笑紧紧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别离开我...""五千一天呢，想赶我走都不行。
"齐小北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但眼中的认真出卖了他。
夜色中，两个保洁员打扮的年轻人奔向马路，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们的手始终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对抗整个世界的不公与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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