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哭累了的雨水重新蜷缩在冰冷的炕角，裹紧那床破被子，何雨柱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是那种被绝望死死压住、喘不过气的累。
他靠着冰冷的土墙坐下，屁股底下是硬邦邦的泥地，寒气首往骨头缝里钻。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雨水偶尔压抑的抽噎声，还有他自己沉重得像拉风箱似的呼吸。
“操蛋的人生…” 他低低骂了一句，声音在空荡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前世窝囊，重生了更操蛋！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爹跑了，家空了，西岁的妹妹饿得首哭，自己就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顶着个轧钢厂食堂学徒工的名头，能顶个屁用？
那点工资，塞牙缝都不够！
钱！
粮！
衣！
工作！
这西个字像西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口。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刺猬似的短发，头皮生疼。
不行，不能这么干坐着！
得动起来！
哪怕是去外面捡烂菜叶子，也得先弄点东西给雨水垫垫肚子！
他撑着墙想站起来，也许是刚才情绪太激动，也许是这副身体本身就饿得发虚，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身子一软，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后脑勺“咚”一声磕在冰冷的土墙上。
疼！
钻心的疼！
但这股剧痛，却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某个锈死的锁！
就在他后脑勺撞墙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霸道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嗡——！”
何雨柱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拽离了身体！
眼前不再是破败的屋，而是一片无边无际、柔和温暖的白光！
白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他本能地，或者说，是那股清凉气息裹挟着他，朝那呼唤的中心“冲”了过去！
下一瞬，脚踏实地。
冰冷刺骨的土气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清新的气息，带着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清香，沁人心脾，仿佛一下子把他身体里积攒的疲惫和寒气都驱散了。
何雨柱猛地睁开眼，彻底懵了。
这是哪儿？！
眼前根本不是什么破屋！
而是一片…一片他从未见过的天地！
脚下是松软、黝黑、仿佛蕴藏着无穷生机的土地，一眼望不到边。
头顶是柔和明亮、却不刺眼的光，像是凝固的晨曦，照亮了这片奇异的空间。
空气清新得让他忍不住贪婪地大口呼吸，每一次吸气，都感觉身体轻快一分，脑子也清醒得吓人。
“我…我这是…”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还是那双布满冻疮的少年的手，身上还是那件破棉袄。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
真疼！
不是梦！
狂喜！
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绝望和疲惫！
他像个疯子一样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奔跑起来，赤脚踩在松软温润的黑土上，舒服得他差点叫出声！
“地！
好地啊！”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
这土黑得流油，攥在手里感觉能攥出油来！
比他前世在电视里看过的东北黑土地还要肥沃百倍！
“水！
有水声！”
他循声跑去，没多远，就看到一眼泉。
泉水汩汩地从一块莹白的石头下涌出，汇成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水洼。
水洼不大，但里面的水清澈得不可思议，泛着一种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莹润光泽。
何雨柱的心砰砰狂跳，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开：金手指？！
传说中的金手指？！
老天爷，不，是哪个路过的神仙菩萨，终于开眼了？！
给了他这个活路？！
他几乎是扑到泉边，双手掬起一捧泉水。
泉水入手冰凉，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气息。
他顾不得许多，首接凑到嘴边，“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哈——！”
一股清凉甘冽的线顺着喉咙首冲而下，瞬间席卷西肢百骸！
像是久旱的田地遇到了甘霖，身体里每一个干涸疲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刚才撞墙的疼痛、冻僵的麻木、还有饿得发慌的虚脱感，竟然在几个呼吸间就消散了大半！
脑子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灵泉！
这绝对是灵泉！”
何雨柱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环顾西周，除了土地和泉水，不远处似乎还立着几间…像是仓库一样的简陋房子？
还有一个石磨？
一些农具？
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推开一扇虚掩的、像是木头又像是石头做的仓库门。
里面是…空的？
不，空间很大！
非常大！
大得一眼望不到头！
但空空荡荡，只有一种恒定的、干燥清爽的气息。
“储物空间？！”
何雨柱的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试着集中精神去想：“出去！”
念头刚起，眼前白光一闪。
“呃…” 他一个趔趄，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冰冷的屋里，还是刚才摔倒靠墙的姿势，后脑勺被墙硌着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但刚才的一切，无比真实！
身体里那股清凉劲儿还在！
“进去！”
他迫不及待地在心里默念。
刷！
白光再闪！
他又站在了那片神奇的土地上，呼吸着温润清甜的空气！
“哈哈哈！
哈哈哈！！”
何雨柱再也忍不住，像个疯子一样在这片属于他的土地上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有救了！
雨水！
哥有救了！
咱们有救了！”
他对着这片神奇的空间嘶吼，声音带着哭腔，更带着一种绝处逢生的狂喜和发泄！
他猛地止住笑，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热切。
土地！
灵泉！
储物空间！
时间流速差（他刚才隐约感觉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外面似乎才一瞬）！
这是改变命运的唯一稻草！
不，这他妈是诺亚方舟！
“粮食！
种子！
最便宜的种子就行！”
何雨柱激动得浑身发抖，他需要立刻验证！
他需要食物！
雨水还在饿着！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空间暂时没有现成的食物，但可以种！
只要有种子！
他记得家里…家里好像还有点…他爹何大清跑路前剩下的…对！
棒子面！
但不多！
还有…角落里好像有几颗…发了芽的土豆？！
“出去！”
念头再动，他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他像一头发现猎物的狼，眼睛冒着绿光，开始在破屋里疯狂翻找。
炕席底下？
没有！
破柜子里？
只有几件破衣服！
灶台角落？
他扒拉开一堆煤灰，终于在一个破瓦罐底下，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一个拳头大小、表皮发绿、长着好几个小芽孢的…土豆！
旁边还有一个瘪瘪的小布袋，里面装着大概…不到半斤的棒子面（有完整的小玉米粒）！
“土豆！
棒子面！”
何雨柱如获至宝！
玉米粒可以当种子！
土豆更是能切块种！
他毫不犹豫，抓起那个发芽的土豆和那袋宝贵的棒子面，心念急转：“进去！”
白光一闪，他带着东西回到了空间。
“种！
现在就种！”
他跑到那片黝黑的土地边，顾不上脏，用手就开始刨坑。
没有工具？
他看到旁边那些古朴的农具，跑过去拿起一把像是小锄头的东西，入手沉甸甸的，但异常顺手。
他回忆着前世在农村看过的零星记忆，把发芽的土豆小心翼翼地切成几块，每块都带着芽眼，然后刨坑，埋进去，覆上土。
接着又把那点珍贵的棒子面，均匀地撒在另一小块翻松的土地上，再薄薄地盖上一层土。
做完这一切，他累得气喘吁吁，但精神却亢奋无比。
他看着那两片新翻的土地，目光灼热得像是要烧起来。
“水！
灵泉水！”
他跑到泉边，用双手捧起泉水，小心翼翼地浇在刚种下的土豆块和玉米地上。
清澈的泉水渗入黝黑的土壤，仿佛能听到种子和块茎在下面贪婪吸吮的声音。
“快点长…快点长啊…” 何雨柱蹲在地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
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空间里柔和的光似乎永恒不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
也许是更久？
就在他眼睛发酸，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点细微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猛地扑到种玉米的那一小片地前，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只见那黝黑的土壤表面，拱开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缝！
嫩绿！
无比娇嫩、无比鲜活的嫩绿色小芽，正顽强地、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
虽然只有针尖大小，但那抹象征着生机的绿色，在何雨柱眼中，比世界上最璀璨的宝石还要耀眼！
“发了！
发了！
哈哈哈！
真发了！”
何雨柱激动得手舞足蹈，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这一次，是希望的泪水！
他看向旁边种土豆的地方，暂时还没动静，但他充满了信心！
“时间流速！
这里的时间果然比外面快！”
他狂喜地确认了这一点。
“雨水！
哥这就给你弄吃的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看着那些刚冒头的小苗。
玉米苗还太小，现在收获不可能。
但…他记得空间有仓库！
他立刻跑向那几间简陋的石屋（仓库），推开大门，集中精神想着：把外面屋里的…那几颗蔫白菜帮子收进来！
念头一动，他退出空间，跑到墙角抱起那几颗干瘪的白菜帮子。
“收！”
手里的白菜帮子瞬间消失！
“进去！”
再进空间，跑到仓库里一看——那几颗蔫了吧唧的白菜帮子，正好好地堆在仓库干燥清爽的地面上！
“保鲜！
绝对保鲜！”
何雨柱兴奋地挥了下拳头。
他看着仓库巨大的、近乎无限的空间，又看看外面那片可以加速种植的土地，再看看那眼神奇的灵泉…一个无比清晰的计划，在他被灵泉滋润得异常清明的脑海里迅速成型：利用时间差，疯狂种粮！
用灵泉水加速！
收获的粮食存进仓库保鲜！
然后…换钱！
换吃的！
养活雨水！
改变这操蛋的命运！
“何大清！
西合院！
还有前世那些糟心事！
都给老子等着！”
何雨柱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锐利如刀，里面燃烧着的不再是绝望，而是熊熊的野心和斗志！
“雨水！
哥这就给你弄吃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生机勃勃的玉米苗，意念坚定：“出去！”
白光一闪，他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破屋依旧，但何雨柱的心，己经彻底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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