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栖月微微皱眉，她不知道傅执听见多少，但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去做无国界医生。
于是，她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说：“以前的学长约着出去旅游而已。”
傅执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是吗？还是说，你又在玩什么手段。”
“是觉得这样可以引起我的注意吗？”
他一边说着，灰色的眼睛一边死死盯着她，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孟栖月连忙摇头：“没有，师父，我已经放弃了。”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思思姐，我跟你永远不可能，以前是我不懂事，可现在，我只想好好做您的徒弟，我祝您跟思思姐白头到老。”
她语气诚恳，唯恐傅执误会她依旧对他不死心。
可越是如此，傅执的眼神越是阴沉。
他看着她，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如果你真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坦荡，就不会躲着我和唐思思，不会故意让我听到你要走。”
他一步步朝她逼近，眉目冷淡：“孟栖月，你的手段还是那么拙劣。”
说完，他猛地一扬手，孟栖月来不及躲闪，手中的盒子重重地摔了下去。
那些被她偷藏起来的傅执私人物品，弹壳、战术笔、军牌链……霎时落了满地。
傅执垂眸看着自己的失物，语气淡淡：“这就是你的放弃了？”
言语中的讽刺，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孟栖月只觉得浑身发烫。
只怪她，当初执迷不悟，对傅执死缠烂打太久，哪怕说了真话，他也不肯信了。
在傅执眼中，她孟栖月就是个不守纪律的兵。
孟栖月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傅执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脸，指尖用力：
“军人不可以说谎，当罚。”
朦胧的月色映在他的瞳孔中，像是最尖锐的刀锋，将她千刀万剐。
良久，孟栖月才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没有说谎。”
傅执看着她发红的眼角，下意识松开了手，孟栖月趁机挣脱他的控制，从地上捡起那本日记。
从情窦初开到现在，五年，一千百八多页，字字句句写满了她对傅执的痴恋。
可撕掉，只要一分钟，60秒。
纸页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在傅执愕然的目光中，划开一根火柴。
橙色的火焰在她眼底跳动，她语气无比坚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师父，我对军旗发过誓的，如果再对你有任何邪念。”
“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不知是不是她看错，傅执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惶恐。
正当她想仔细看时，傅执忽然开口：“你没忘记，很好。”
“你记住，我是你的师父，这辈子也只会是你的师父。”
那天之后，两人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就像那晚之后。
没有人再提起这段无法启齿的往事。
只是，一个是想彻底抹除，一个是无所谓罢了。
很快到了部队的纪念日，所有人得知傅执即将与唐思思订婚，纷纷前往祝贺。
就连身体向来不好的傅母都坐着轮椅到场。
孟栖月见状立刻要上前帮忙，但傅母不知是不是故意，她的手被一把推开。
随后，傅母拉着唐思思，眼神温柔地说道：
“好孩子，有你在傅执身边，我就放心了。”
孟栖月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转身准备独自离开。
这时，傅母却叫住了她。
她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笑意：“他们很般配对不对？”
孟栖月点了点头，傅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委婉开口：
傅母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看来，你长大了，知道什么合适，什么不合适。”
“既然如此，你也该离开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可你知道的，你的存在只会成为他的污点。”
“如果你对他还有半分感谢，走吧，别再回来。”
说完，她看向孟栖月，似乎在等她歇斯底里的拒绝，或是泪流满面的乞求。
但孟栖月只是看着前方，傅执正在被众人簇拥，祝福。
上辈子，她和傅执从未得到过任何人的祝福，过去最疼爱她的傅母更是连葬礼都不许他两参加，傅执到死也没能再回到部队。
他什么都没做错，可就因为她，他从众人敬仰的队长变成了人人议论的男人。
孟栖月收回目光，笑了笑：“当然，师父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该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了。”
“我已经通过无国界医生面试，以后，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这话，傅母神情骤变，她皱了皱眉：“我只是希望你离开傅执，从没想过要你去送死。”
无国界医生面临的永远是最危险的状况，战争，瘟疫，灾难。
孟栖月强忍心口酸涩，伸手抱了下傅母：“我很感谢师父与您对我的教导，以后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为你们祝福，祝你们余生顺遂。”
傅母见状终于不再劝她。
“……要活着回来。”
直到傅母离开，孟栖月才捂着脸放任泪水流下，等她收拾好情绪抬起头，便看见傅执正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犹豫片刻走上前，递来一张纸巾。
孟栖月没有接，自己胡乱地擦了擦脸，随口说道：“师父，我是真的放下了，只是伯母送我军牌太感动了而已。”
说完，她扯起嘴角笑了笑，侧身就要进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傅执清冷的声音忽而落下。
“孟栖月，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但我发过誓，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所以，哪怕我跟思思结婚，你也依旧可以留在队里，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赶来找傅执的唐思思笑容僵在脸上，她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什么意思？”
孟栖月骤然愣住，紧张地看向傅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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