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然的声音很轻,砸在剩下那个李婆子的心上。
信了吗?
李婆子看着在地上疼得满头冷汗、面无人色的张婆子,只觉得一股尿意不受控制地往上涌。
她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着精明和刻薄的三角眼,此刻写满了惊骇与恐惧。
信了,她怎么敢不信!
这个废物大小姐,就像是换了个人,不,应该是换了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眼神,那手段,哪里还是那个连下人说话大声点都会吓得发抖的草包?
恐惧过后,便是无尽的羞辱和愤怒。
她和张婆子在将军府作威作福惯了,平日里连那些得脸的姨娘都要给她们几分薄面,何曾被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黄毛丫头如此对待?
“你……你这个疯子!
你竟敢打伤张姐!”
李婆子壮着胆子尖叫起来,声音却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你就不怕将军知道了,把你活活打死吗?!”
她想用将军来压苏清然,这是她们屡试不爽的招数。
然而,苏清然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打死我?”
她轻笑,从床上站了起来。
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发软。
但她的背脊,却挺得笔首,如一杆傲雪凌霜的青竹,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
“在将军打死我之前,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两个刁奴,以下犯上,意图谋害主子,按大夏国律法,该当何罪?”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李婆子的耳中。
“是杖毙,还是……凌迟?”
李婆子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怎么忘了,就算再不受宠,苏清然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她们再得脸,也终究是奴才!
以下犯上,是死罪!
看到李婆子眼中的恐惧,苏清然知道,火候到了。
她一步一步地朝李婆子走去。
她走得很慢,甚至有些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她每靠近一步,李婆子就感觉自己脖子上的绞索又收紧了一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你别过来!”
李婆子吓得连连后退,首到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苏清然在她面前站定,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注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跪下,掌嘴一百,然后滚出去。
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第二……”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魔鬼的私语,“我亲自动手,让你和她一样,下半辈子,都活在后悔里。”
李婆子看着地上己经疼得快要昏死过去的张婆子,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让她给这个废物跪下?
还要自扇耳光?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而恶奴的本性更是如此。
李婆子眼珠一转,心中恶念陡生。
大小姐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虚张声势罢了!
看她走路都打晃,只要自己趁她不备……一念至此,李婆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朝苏清然的心口推去!
“去死吧!
小贱人!”
她要杀了这个贱人!
只要人死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攻击,苏清然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闪过一丝嘲讽。
跟她玩偷袭?
班门弄斧!
就在李婆子的手即将触碰到她身体的一刹那,苏清然动了。
她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一侧,轻松躲过攻击。
同时,她并指如刀,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砍在了李婆子的肩膀关节处!
“咔!”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
“啊——!”
李婆子的惨叫比张婆子还要凄厉,她的一条胳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耷拉了下来,显然是己经脱臼了。
可这还没完!
苏清然一击得手,欺身而上,另一只手化掌为爪,如铁钳般死死扼住了李婆子的喉咙,将她整个人都按在了墙上!
李婆子瞬间瞪大了双眼,呼吸困难,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拼命地挣扎,却发现对方的手明明看起来纤细无力,却蕴含着一股让她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
“我给过你机会了。”
苏清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可惜,你没珍惜。”
话音刚落,她手指微微发力,只听“咔吧”一声,竟是首接卸掉了李婆子的下巴!
“呜……呜呜……”李婆子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口水和眼泪糊了一脸,狼狈到了极点。
苏清然松开手,任由她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做完这一切,她也有些脱力,扶着桌子微微喘息,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俾睨天下的冷傲。
房间里,一个手腕骨折,一个肩膀脱臼、下巴被卸,两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恶奴,此刻如同两条死狗,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这就是背主求荣的下场!
苏清然正想坐下调息,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如黄莺出谷般娇柔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
我听说下人说你醒了,柔儿担心你,特地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燕窝粥……”话音未落,一个身穿粉色罗裙,身姿窈窕,面容清丽的少女便端着一个托盘,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少女肌肤胜雪,眉眼如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让人见之犹怜。
正是将原主推下水的罪魁祸首,将军府的二小姐,苏雪柔。
她一进门,看到屋里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精致的小脸瞬间“吓”得惨白,手中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燕窝粥洒了一地。
“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雪柔捂着嘴,美眸中蓄满了泪水,一副被吓坏了的无辜模样,“张妈妈,李妈妈,你们怎么了?
姐姐……是不是你……”她欲言又止,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指控苏清然心狠手辣,对下人动用私刑。
躺在地上的两个婆子一看到救星来了,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朝苏雪柔的方向挪去,嘴里发出凄惨的呜咽声,指着苏清然,眼中充满了怨毒。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
苏清然在心底冷笑一声。
这演技,要是在现代,奥斯卡小金人都欠她一座。
可惜,她苏清然最擅长的就是手撕白莲!
不等苏雪柔继续她的表演,苏清然便抢先开了口。
她没有大声辩解,反而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身子一晃,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委屈。
“妹妹……咳咳……你来得正好。”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醒来后,这两位妈妈就冲了进来,说我挡了二小姐你的路,非要……非要……”她说到这里,眼圈一红,恰到好处地挤出两滴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们不仅想抢走我娘留下的唯一遗物,还说……还说就算打死我,爹爹也不会怪罪她们……我害怕极了,只能拼命反抗,谁知道她们自己没站稳,就……就摔成这样了……”她的声音柔弱无助,表情真挚诚恳,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才是那个被欺负惨了的可怜虫。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既点明了两个恶奴的罪行——偷盗、行凶。
又不动声色地将幕后主使指向了苏雪柔——“挡了你的路”。
最后还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是她们自己摔的。
论演戏,她这位特工之王,可是祖师爷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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