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武则天寝宫的路上,刘曼曼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对这历史上的传奇女皇充满了好奇。
作为女性,能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一步步走上权力的巅峰,建立大周王朝,这份魄力和智慧,足以让任何人为之惊叹。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忐忑。
武则天以铁血手腕著称,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手。
自己这个“儿媳妇”,在她眼里,恐怕不过是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轿子在宫道上平稳地前行,刘曼曼闭着眼,努力消化着原主记忆里关于武则天的信息。
原主出身名门,父亲是朝中的礼部侍郎。
当初能嫁给贤王李哲,也是家世使然。
但她性格懦弱,不善言辞,在武则天面前更是战战兢兢,从未得到过这位婆婆的正眼相看。
这倒是给了刘曼曼机会。
她可以用“大病初醒,性情大变”来解释自己的不同。
轿子停在了紫宸殿外。
“王妃,请。”
引路的太监恭敬地说。
刘曼曼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殿内光线有些昏暗,武则天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通天冠,虽然己经年近六旬,但面容依旧保养得宜,眼神锐利如鹰,扫视过来时,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儿臣刘氏,参见母后。”
刘曼曼按照记忆里的规矩,盈盈下拜,动作标准,不卑不亢。
武则天没有立刻让她起来,而是沉默地打量着她。
良久,才缓缓开口:“听说你昨天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劳母后挂心,儿臣己经无碍了。”
刘曼曼平静地回答。
“无碍就好。”
武则天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昨天让你来,是想问你,关于江南水患,你夫君贤王,有什么想法?”
刘曼曼心里一动。
来了。
江南水患,是近期朝廷的头等大事。
各州府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进京城,赈灾款项、灾民安置、河道疏通……桩桩件件都棘手得很。
而这位贤王李哲,对此向来是不闻不问的。
原主的记忆里,遇到这种事,只会唯唯诺诺地说“夫君自有考量”或者“儿臣不知”。
但刘曼曼不能。
她抬起头,迎上武则天的目光,清晰地说道:“回母后,夫君虽未明言,但儿臣曾听他提起过,江南水患,根源在于河道年久失修,加之今年雨水偏多,才酿成此祸。
若要根治,需疏浚河道,加固堤坝。
只是……”她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
武则天挑眉:“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既要赈灾,又要修河,恐力有不逮。”
刘曼曼说道,“儿臣愚见,或许可以效仿前朝,号召江南的士绅富商捐输,再从邻近州府调拨些粮草,先解燃眉之急。
至于河道修缮,可以暂缓,待灾情稳定后,再从长计议。”
她的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既指出了问题的根源,又提出了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完全不像一个深闺妇人能说出来的话。
殿内一片寂静。
旁边侍立的太监宫女们都惊呆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贤王妃,今天是怎么了?
居然敢在太后面前议论朝政?
还说得头头是道?
武则天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刘曼曼。
眼前的这个儿媳妇,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总是低着头,说话细若蚊蝇,眼神里满是怯懦。
可现在,她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坚定,说起话来条理清晰,掷地有声。
“你夫君……真是这么想的?”
武则天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刘曼曼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夫君虽未细说,但儿臣与他夫妻多年,也算了解他的心思。
他只是不喜朝堂纷争,并非对国事漠不关心。”
她巧妙地把功劳推给了李哲,既抬高了丈夫,又不会显得自己过于突兀。
武则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此事朕会再斟酌。
你刚醒,身子弱,回去歇着吧。”
“谢母后。”
刘曼曼再次行礼,然后从容地退了出去。
首到走出紫宸殿,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第一关,算是过了。
而御座上的武则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刘氏,有点意思。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