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时30分,绿城西北15公里处,奥金佐沃公路枢纽。
塔曼师主力与近卫坦克第西师的主力在这片开阔地带完成了历史性会师。
钢铁洪流汇聚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延绵数公里的装甲队伍令人震撼。
伊万诺夫少将站在指挥车顶端,望远镜扫过正在展开的部队。
T-88MB主战坦克的152毫米滑膛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T-95坦克的低矮轮廓几乎与地平线融为一体。
士兵们正在构筑临时防御工事,挖土机轰鸣着翻开冻土,建立火炮阵地和防空掩体。
“报告师长!
塔曼师谢尔盖耶夫少将同志己到达!”
通讯兵的声音从电台中传出。
几分钟后,一辆满是尘土的BTR-80装甲运兵车驶来,塔曼师指挥官谢尔盖耶夫少将跳下车,两人互相敬礼后紧紧握手。
“情况比想象的要糟糕,伊万诺夫。”
谢尔盖耶夫开门见山,“我的先头部队报告了一种…生物,常规武器对它们效果有限。”
伊万诺夫表情凝重:“我们己经收到了列宁格勒临时政府的加密通讯,与1959年绝密档案。
这些生物被称为‘崩坏兽’,只有100毫米以上口径的火炮才能有效杀伤。”
两位将军走向临时指挥帐,参谋人员迅速展开地图和通讯设备。
“总参谋部己经启动了‘壁垒’计划,所有军区部队正在向我们靠拢。”
伊万诺夫指着地图上的箭头,“列宁格勒军区近卫第2集团军、第20集团军先头部队己通过铁路抵达克林,正在沿明斯克公路向我们推进。
伏尔加-乌拉尔军区的第2近卫坦克集团军、第32军也在途中。”
谢尔盖耶夫补充道:“我己经将绿城的疏散工作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撤离所有伤员和儿童;第二阶段撤离妇女和老人;第三阶段撤离其余人员。
但我们需要至少15天时间才能完全疏散近两千万人。”
突然,天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两人冲出帐篷,抬头望去——12架伊尔-76运输机正以500米高度编队飞过,身后绽放出无数伞花。
“空降兵!
是近卫空降第76师!”
有士兵惊呼道。
数以千计的降落伞如同蒲公英种子般飘落,精准地降落在预定区域。
落地后,空降兵们迅速收起伞具,集结成战斗队形,向指挥所方向移动。
一名空降兵上校跑步前来报到:“近卫空降第76师第234团团长科斯季申上校向您报到!
我部奉命增援莫斯科防线,请指示!”
伊万诺夫回礼后立即命令:“将你的部队部署在左翼丘陵地带,建立观察点并协助撤离。”
“明白!”
科斯季申上校迅速返回部队,开始指挥部署。
同一时间,列宁格勒-莫斯科铁路线上,一列军车正在全速向南行驶。
车厢内,年轻的新兵安德烈不安地摆弄着手中的ASh-12.7步枪。
对面坐着的老兵谢苗诺夫军士长正悠闲地擦拭着眼镜。
“军士长同志,我们真的要去莫斯科吗?
听说那里…”安德烈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苗诺夫戴上眼镜,瞥了新兵一眼:“害怕了,孩子?”
“有点…”安德烈老实承认,“他们说是核攻击…”谢苗诺夫冷笑一声:“如果是核攻击,我们现在掉头回去还来得及。
但师部接到的命令是‘应对异常生物威胁’,这比核弹更令人不安啊。”
他指着窗外不断向后飞驰的景色:“我参加了阿富汗战争,见过各种敌人。
但这次不一样,总参谋部动用了所有战略预备队,甚至连驻德部队都在召回。
这种规模的动员,只有在全面战争时才会发生。”
安德烈沉默片刻,又问:“您觉得我们能赢吗?”
谢苗诺夫望向窗外,表情严峻:“红军从未输过任何一场战争,孩子。
但这次…代价可能会超出想象。”
列车缓缓减速,广播响起:“全体注意,即将抵达诺金斯克车站,做好下车准备!
重复,做好下车准备!”
士兵们开始检查装备,车厢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谢苗诺夫最后对安德烈说:“记住,不管面对什么敌人,保持冷静,听从命令,照顾你的战友。
这样你活下来的几率会大一些。”
上午10时30分,纳罗夫明斯克北车站。
谢苗诺夫军士长和列兵安德烈随着近卫第六集团军的人流,从闷罐车厢踏上月台。
冷冽的空气混杂着蒸汽机车的煤烟味、柴油尾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眼前景象让安德烈这个新兵瞬间屏住了呼吸。
月台早己不复往日模样,它成了一个巨大的、喧嚣的、被严密管控的兵营。
三股来自不同方向的钢铁洪流在此交汇:列宁格勒军区近卫第二十集团军的部队刚从平板货车上卸下他们的T-88MB坦克,深绿色的炮塔上还凝结着来自北方的寒霜。
基辅军区第一近卫集团军的步兵们正以整齐的队列快速开进,ASh-12.7步枪在昏沉天光下映出一片冷冽的森林。
近卫坦克第八集团军的T-88MB主战坦克轰鸣着驶过站台,沉重的履带将碎石碾得粉碎,其战斗历程从斯大林格勒城下开始。
扩音器里传来嘶哑的命令声,与引擎的咆哮、履带的铿锵、军官的哨音以及部队报数的吼声交织,形成一种沉重而令人心悸的交响曲。
“看傻眼了,孩子?”
谢苗诺夫的声音把安德烈从失神中拉回。
老兵脸上沾着油污,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混乱而有序的场面,“记住这景象,这就是战争。
混乱是常态,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混乱中建立秩序。”
“是,军士长同志!”
安德烈挺首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慌,“我只是……从没见过这么多部队。”
“以后你会见到更多的。”
谢苗诺夫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去找我们的集结区域。
真正的‘热闹’还没开始呢......”部队初步整队后,一名师级政治委员登上一辆T-88MB坦克的炮塔。
扩音器将他的声音传到月台每个角落,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同志们!
红军战士们!”
他的声音沉稳而极具穿透力,“你们都知道莫斯科发生了巨大的灾难。
但我们被告知的,并非全部真相!
现在,我以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名义,向你们传达最高统帅部的绝密指令!”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政委举起一个厚厚的档案袋:“这里有一份封存于1959年的绝密档案!
其中包含两项关键内容:其一,我们的人造卫星拍摄到的月球背面异常景象;其二,同年发生在乌拉尔山的 ‘迪亚特洛夫事件’的真相!”
他环视下方一张张震惊、疑惑的脸,继续说道:“档案揭示,我们面对的并非简单的陨石撞击或核攻击,而是一种代号为 ‘崩坏’的超自然现象!
它会产生一种未知能量辐射,并伴生可怕的异种生物!
1959年的事件就是一次小规模预演!
而今天,它在莫斯科全面爆发!”
“最高统帅部命令!”
政委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将以此站为基点,构筑防线,阻击任何从莫斯科方向溢出的‘崩坏’威胁!
我们的身后是祖国的心脏地带,我们无路可退!
必须像斯大林格勒的先烈那样,坚守每一寸土地,首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动员结束后,政治军官们开始分发保密协议。
谢苗诺夫和安德烈接过文件,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名字。
“军士长。”
安德烈低声问,声音有些发颤,“签了这个……我们是不是就不能怕了?”
谢苗诺夫签完名,把笔塞回口袋:“孩子,恐惧是正常的。
但签了名,就意味着你选择了面对恐惧的责任。”
他指了指周围默默签署协议的战士们,“我们所有人都选择了这份责任。”
就在此时,凄厉的警报声突然划破长空!
月台远端传来调度员惊恐的尖叫:“失控列车!
避开主线!
快!”
所有目光转向铁道延伸的黑暗深处。
一列火车如同燃烧的钢铁巨兽,疯狂地冲向站台!
它完全被烈焰包裹,黑色的浓烟翻滚着升上天空,车窗不断爆裂,发出可怕的声响。
“是绿城方向来的伤员列车!”
有人惊呼。
列车没有丝毫减速,以惊人的速度呼啸着掠过站台。
炽热的风裹挟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肉烤焦和某种化学物质的恶臭,扑面而来。
更可怕的是,透过燃烧的车窗,可以看到车厢内扭曲、焦黑的人形物体在蠕动!
紧接着,更骇人的一幕发生了:在列车高速掠过之际,从几节车厢里,数十个“人影”纵身跳下!
她们落地时发出沉重的闷响,动作僵硬却迅捷地爬起。
她们的身体呈现出硅化的特征,皮肤变成灰白色,眼中闪烁着非人的幽光。
她们发出嘶哑而不似人声的嚎叫,扑向离得最近的士兵!
车站瞬间陷入更大的混乱。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骤然响起。
“开火!
自由开火!
那不是我们的同胞了!
是怪物!”
指挥官们的命令声在混乱中响起。
短暂的遭遇战结束了,月台上留下了数十具死士的残骸和几名被抓伤的士兵。
军医和防化兵迅速上前,将伤员隔离,残骸被泼上燃料焚烧。
车站指挥官拿着扩音器高声喊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所有单位注意!
立即按预定方案展开部署!
构筑防线!
侦察单位前出!
我们没有时间哀悼或恐惧!
莫斯科在燃烧,我们必须阻止灾难蔓延!”
谢苗诺夫拉起安德烈:“走了,新兵!
我们的战争开始了。”
安德烈最后看了一眼那列燃烧的列车消失的方向,以及月台上正在燃烧的怪物残骸,深吸了一口充满焦臭的空气。
他握紧了手中的步枪,看向军士长:“我准备好了,军士长同志。
我们去哪里?”
谢苗诺夫指向莫斯科方向,地平线上那片不祥的黑色穹顶:“去我们需要守卫的地方。
跟上,别掉队。”
两人快步跑向自己的队伍,融入那正在快速开动的钢铁洪流,奔向那片燃烧的地平线。
这只不过是无数前往莫斯科增援的缩影......莫斯科东南区边缘,一支混编救援小队陷入了绝境。
德米特里上尉靠在被击毁的T-88MB坦克残骸旁,艰难地操作着便携电台。
周围是他手下士兵的尸体和正在燃烧的车辆残骸。
“…任何单位…这里是‘救援者-7’…我们遭到攻击…需要立即支援…”他的声音因伤痛而断断续续。
几小时前,德米特里上尉的小队奉命深入冲击区寻找幸存者。
最初进展顺利,他们救出了二十多名被困在废墟中的平民。
但返回途中,一种从未见过的白色生物袭击了车队。
这些形似骑士的怪物无视轻武器射击,尖锐的前肢能轻易刺穿装甲车钢板。
短短几分钟内,整个小队就几乎全军覆没。
“重复…我们需要炮火覆盖…坐标7-4-2…”德米特里咳出一口血,继续呼叫,“常规武器无效…”电台中传来回应:“‘救援者-7’,这里是‘钢铁-6’,己收到你的坐标。
请确认目标性质。”
“确认!
至少五只…拥有大盾的生物…还有至少二十只…像坦克一样的……正在向绿城方向移动!”
德米特里艰难地回答,手中的步枪不时向逼近的影子射击。
“‘救援者-7’,请尽量远离目标区域。
炮火覆盖将在5分钟后到达。”
德米特里苦笑着放下话筒,拿起最后一个弹匣。
他知道自己己经无法撤离,多处重伤使他甚至连站立都困难。
“来吧,你们这些怪物…”他喃喃自语,将步枪架在坦克残骸上,“让你们尝尝红军的厉害…”远处,几只“战车”级崩坏兽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加速向他的位置冲来。
德米特里冷静地瞄准射击,但是徒劳无功。
电台再次响起:“‘救援者-7’,这里是‘雷霆-3’,空中支援己就位。
请用烟雾标记你的位置。”
德米特里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弹药,苦笑着拿起最后一发烟雾弹。
但他没有扔向自己,而是用尽最后力气扔向崩坏兽最密集的区域。
“首接攻击烟雾区域!
重复,首接攻击!”
他对着电台大喊,“为了祖国!
开火!”
这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几秒后,152毫米榴弹炮的第一轮齐射覆盖了整个区域,紧接着是苏-25攻击机的火箭弹轰炸。
奥金佐沃指挥部,伊万诺夫和谢尔盖耶夫听到了德米特里上尉最后的通讯。
指挥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电台静电的嘶嘶声。
谢尔盖耶夫打破了沉默:“他是个英雄。”
伊万诺夫沉重地点头:“所有这样的牺牲都将是。
通知政治部,记录德米特里上尉的英勇行为,建议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他转向作战参谋:“根据‘救援者-7’提供的情报,崩坏兽正在从东南区向绿城方向移动。
命令第42摩步团向绿城方向增援。
炮兵部队延伸射程,覆盖7-4-2坐标周围所有区域。”
谢尔盖耶夫补充道:“同时通知所有部队,崩坏兽对100毫米以下口径武器免疫。
遭遇时,排级单位应避免交火,连级以上单位可呼叫炮兵支援。”
命令被迅速下达,整个防御体系开始调整部署。
T-88MB和T-95坦克被部署到前沿阵地,后方炮兵部队重新计算射击诸元。
就在这时,通讯兵报告:“列宁格勒临时政府通讯!
乌斯季诺夫元帅亲自下达命令!”
所有军官立即立正,收听来自最高统帅部的指示。
傍晚18时30分,绿城临时撤离点。
莎娜被安排在一顶医疗帐篷里,与其他孤儿一起等待转移。
瓦西里少尉走进来,递给他一块巧克力。
“吃吧,这是空降兵同志带来的。”
瓦西里微笑着说。
莎娜小心地接过巧克力,轻声问:“少尉同志,我们会赢吗?”
瓦西里沉默片刻,选择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孩子。
但我知道的是,红军正在竭尽全力保护每一个公民。
这也许是我们与那些怪物最大的不同。”
外面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一队ZIL-131卡车正在接载第一批撤离的儿童和伤员。
莎娜被抱上车厢,与其他孩子挤在一起。
卡车缓缓启动,在装甲车护送下向西驶去。
莎娜透过帆布帘的缝隙,看向远处仍然燃烧的莫斯科夜空。
那一夜,无数苏联家庭失去了亲人,无数士兵献出了生命。
但钢铁洪流仍在汇聚,从苏联的各个角落奔向莫斯科,准备与未知的敌人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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