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的腥气混着泥土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我就是在河边发现他的。
半浸在浑浊的河水里,身子被几块凸出的岩石卡住,才没被冲走。
衣裳破烂,浸饱了水,沉甸甸地贴在身上,颜色都辨不出了,只有左肩那一大片暗褐色的濡湿,触目惊心。
我蹲下身,颤抖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极微弱。
目光落在他紧攥的右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即便在昏迷中,也没有丝毫放松。
我小心地掰开他的手指,掌心是一株被揉搓得有些残破的植物,叶子呈奇特的锯齿状,根部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七叶莲?
这只在深山悬崖边才可能生长的珍稀药材,他怎么会……顾不得多想,我咬咬牙,费力地将这个沉重的男人从河里拖上岸。
他很高大,我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连背带扛地把他弄回了我位于村尾的小屋。
他昏迷了整整三天。
高烧,呓语,汗水浸湿了额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我守着他,用冷水一遍遍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熬煮最苦的草药,一点点撬开他的唇齿灌进去。
他有时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含糊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像是“不要……信……”,或者更模糊的,像是某个名字的尾音。
第四天清晨,他醒了。
我正端着一碗稀粥进屋,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初醒时的迷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白的警惕。
那双眼睛很好看,瞳孔是深褐色的,眼睫毛很长,只是此刻里面什么都没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枯井。
“你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我叫陈美娇,你在河边昏倒了,我把你带回来的。”
我把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这是哪里?
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他蹙起眉头,努力思索,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随即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我……不记得了。”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那里有一道已经结痂的狰狞伤口,“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沾着泥渍的衣角和放在墙角的药篓上,迟疑地问:“你是……大夫?”
“算不上,”我摇摇头,“就是认识些草药,偶尔采来给村里人看看小毛病,补贴些家用。”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那双空洞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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