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纸人索命我卖了个纸人,当晚,买主就死了。
官差说他是被吓死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看见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只有我知道,他看见的是什么——那是我昨天刚扎好,卖给他的那个,点了睛的红衣纸美人。
我叫沈青梧,是个扎纸匠。
这行当祖辈传下来的,吃的是阴间饭,挣的是活人钱。
铺子角落里堆着的金山银山、车马轿辇,乃至童男童女,在常人眼里是烧给死人的物件,在我们行家眼里,却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
所以,祖训头一条便是:一不点睛,二不画心。
点了睛,画了心,这东西就容易“活”过来,招惹是非。
可祖训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药使。
娘亲咳喘的老毛病又犯了,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
药罐子见了底,荷包里却连几个铜板都抖搂不出来。
我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心里头跟压了块巨石似的,沉甸甸,喘不过气。
就在这当口,他来了。
铺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股子阴冷的风,吹得墙上挂着的纸人纸马哗啦作响。
我抬头望去,微微一怔。
来人是个年轻公子,身着月白锦袍,腰束玉带,面容俊美得近乎昳丽,只是肤色过于白皙,透着一股子常年不见阳光的冷意。
一双凤眼幽深,看人时,仿佛能将你的魂魄都吸进去。
他不像寻常顾客那般四处打量,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声音清越,却没什么温度:“你就是这里的扎纸匠?”
“是,公子需要什么?”
我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纸屑的衣摆。
“定做一个纸人,女像,要红衣。”
他言简意赅。
“可以,三日后来取。”
“不,”他走近几步,目光锐利,“我要它,与众不同。”
我心里咯噔一下。
“公子是何意思?”
“为其点睛,再于胸口,画上一颗心。”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脸色骤变,斩钉截铁:“抱歉,祖训有云,点睛画心,有违天道,恕难从命。”
他似乎早有所料,也不恼,只从袖中取出一物,轻轻放在我面前脏旧的案几上。
那是一锭金子。
黄澄澄,金灿灿,几乎晃花了我的眼。
“这是定金。”
他淡淡道,“事成之后,再付三倍。”
我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四锭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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