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嘲笑我程序员35岁就失业了林晓五年新热门小说_免费阅读全文亲戚嘲笑我程序员35岁就失业了林晓五年

1 亲戚的嘲笑"哟，我们的大程序员来了！"我刚推开包厢门，

二姑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今天是家族聚餐，我本来不想来的，

但母亲在电话里软磨硬泡，说是一年就聚这么一次。包厢里烟雾缭绕，

十几个亲戚已经坐满了大圆桌。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听说互联网行业最近不太景气啊，好多公司都在裁员。"三叔一边嗑着瓜子，

一边看似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我心里一沉，知道今晚的主题来了。"可不是嘛！

"二姑立刻接话，"我邻居家儿子，也是搞IT的，上个月被裁了，现在天天在家打游戏。

要我说啊，这程序员就是吃青春饭的行业。"桌上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我默默拿起茶杯，

抿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带着涩味。"我们家小凡今年也三十五了吧？"大伯推了推眼镜，

"这个年纪在互联网公司，是不是有点危险啊？"我放下茶杯，勉强笑了笑："还行，

工作挺稳定的。""稳定什么呀！"二姑提高音量，"我听说你们这行，

三十五岁就是一道坎。要我说，当初还不如考个公务员，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稳定啊！

"母亲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腿，示意我别往心里去。我冲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其实我早就习惯了。自从五年前从大厂离职后，每次家庭聚会，

我都是他们重点"关心"的对象。在他们眼里，

一个三十五岁还没结婚、还在私企打工的程序员，简直就是失败者的代名词。"要我说，

小凡你也该考虑转行了。"三叔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我单位最近在招后勤，

虽然工资只有你现在的一半，但至少是个铁饭碗。"我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这些话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但每次听到，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一样难受。五年前，

我辞去百万年薪的工作，和几个朋友一起创业。当时全家人都反对，说我不务正业。

这些年公司一直在烧钱，我也从来不敢告诉家里人实际情况，怕他们担心，

更怕听到"早就告诉过你"的风凉话。"要我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浮躁。

"大伯开始总结发言，"总想着赚快钱，不想着踏实过日子。你看我们家小伟，

在事业单位虽然挣得不多，但今年都副科了..."我低下头，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

这五年来，我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经常睡在公司。为了发工资，

我把自己的积蓄都搭进去了，最困难的时候，连房租都是找朋友借的。但这些，

我从来不敢告诉家里人。每次他们问起，我都说"还行""挺好的"。"小凡啊，

不是二姑说你。"二姑又把矛头指向我，"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你说你一个月挣那两三万块钱，在深圳够干什么的？连个房子都买不起，

哪个姑娘愿意跟你啊？"我的手微微发抖。公司最近正在谈一笔重要的融资，如果成了，

就能彻底翻身。但这段时间压力太大，我已经连续失眠一个月了。"要我说，你就回老家来。

"母亲终于开口了，"在深圳漂着也不是个事，回来考个事业单位，

妈再托人给你介绍个对象...""妈，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我打断她的话。

"你有什么数！"二姑立刻帮腔，"你妈这都是为你好！你说你都三十五了，

连个首付都攒不出来，将来怎么办？"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摔门而出的冲动。这五年来，

我听过太多这样的话。有时候我真想告诉他们，我不是在混日子，我是在创业，

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结果出来之前，所有的解释都像是借口。

"要我说啊，这互联网行业就是虚的。"三叔摇头晃脑，"你看那些APP，

今天这个火明天那个火的，都是泡沫。还是实体经济靠谱。"我默默拿起茶壶，

给每个人斟茶。手有些抖，茶水洒了出来。"你看你，连倒个茶都倒不好。"二姑嫌弃地说，

"要我说啊，你们这些程序员，除了会写代码，生活能力基本为零。

"包厢里的电视一直开着，正在播放本地新闻。突然，

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下面播报一则财经快讯。

本地科技公司'智创未来'今日宣布完成B轮融资，融资金额达5亿元，

由红杉资本领投..."我手中的茶壶"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电视上正在播放我们公司的宣传片，那是我带着团队熬了无数个通宵做出来的。

画面切换到融资签约仪式，我穿着唯一一套西装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据悉，

智创未来由前阿里工程师张凡创立，专注于人工智能领域..."包厢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我慢慢抬起头，发现所有亲戚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然后又看看我。

二姑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三叔的瓜子掉了一地。电视上，

我的照片和5亿元的融资数字并列显示。女主播还在继续报道："张凡表示，

本轮融资将用于产品研发和市场拓展。这位35岁的创业者表示，

公司计划在三年内上市..."母亲颤抖着声音问："小凡...这上面说的是你？

"我看着电视上那个穿着西装、意气风发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五年来，

我从来没有像照片上那样笑过。"嗯，是我。"我轻声说。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的亲戚们，此刻都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我慢慢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被茶水打湿的衣角。"妈，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走出包厢时，

我听见二姑小声嘀咕："5个亿？不会是骗人的吧..."我没有回头。这五年来，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但奇怪的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扬眉吐气，

反而觉得异常疲惫。也许是因为，我用了五年时间，终于证明了他们都是错的。

但也用了五年时间，证明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认可的张凡了。

2 迟来的道歉走出酒店，深圳初夏的晚风带着湿热扑面而来。我站在路边，深深吸了口气，

胸腔里积压了五年的浊气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我掏出来一看，

微信消息已经99+。投资方、合伙人、团队成员，所有人都在祝贺。

红杉资本的王总甚至直接打来了语音电话。"张总，看到新闻了吗？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王总的声音透着兴奋，"刚才已经有三家机构联系我，想跟投下一轮。

"我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感觉双腿有些发软。"谢谢王总，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你太谦虚了。说真的，当初我看中的就是你这份执着。这五年，不容易吧？

"我看着街上来往的车流，突然有些恍惚。是啊，这五年。从最初三个人的小团队，

到现在近百人的公司；从租不起写字楼在咖啡厅办公，

到现在拥有整层的办公室；从被投资人一次次拒绝，到如今资本追着投。这五年，

何止是不容易。挂断电话，我正准备叫车，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凡！等等！

"母亲气喘吁吁地追出来，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这孩子，

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家里说一声？"我看着她额头的汗珠，心里五味杂陈。"妈，外面热，

你先进去吧。""你还生妈的气是不是？"母亲抓住我的手臂，

"刚才你二姑他们说的话是难听了点，但大家都是为你好...""我知道。"我打断她，

"我没生气。"这是真话。如果是五年前，我可能会愤然离席，可能会和他们大吵一架。

但现在的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五年来，

我学会了更重要的事：如何在下个月发不出工资时安抚团队，

如何在产品被竞争对手抄袭时快速迭代，如何在投资人临时变卦时寻找新的出路。

和这些相比，亲戚的几句闲话，真的不算什么。"那你跟妈回去坐坐？"母亲试探着问，

"你大伯刚才还说，要好好给你庆祝庆祝。"我看了看酒店的方向，

隐约能透过玻璃窗看见亲戚们聚在一起议论的身影。可以想象，

现在包厢里的话题一定全都围绕着我。"不了，公司真的有事。"我拍拍母亲的手，

"下周我回家看你。"叫的网约车到了。我拉开车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还站在原地，

眼神复杂。车上，我闭上眼，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这五年，我像个绷紧的发条，

不敢有丝毫松懈。而现在，当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时，却发现发条已经锈住了。

手机又开始震动，是二姑发来的微信消息："小凡，二姑刚才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你从小就聪明，二姑一直都知道你会有出息的。"我看着这条消息，突然很想笑。

五年前我决定创业时，二姑可是说得最难听的一个："好好的工作不要，非要去搞什么创业，

到时候赔得裤衩都不剩可别来找我们借钱！"现在，我成了她口中"有出息"的人了。接着，

三叔、大伯、堂哥堂姐...刚才在饭桌上沉默的人，现在都发来了祝贺消息。

语气一个比一个亲热，仿佛我们一直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我统一回复："谢谢，有空聚。

"然后关掉了微信通知。回到公司时已经晚上十点，但整个办公区依然灯火通明。见我进来，

员工们纷纷起身鼓掌。"张总牛逼！""我们成功了！"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

我忽然有些眼眶发热。这五年来，是他们陪着我熬过一个个难关。最困难的时候，

我连续三个月发不出全额工资，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离开。"都坐下，继续工作。"我摆摆手，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融资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走进办公室，

合伙人李锐正在等我。他是我在阿里的前同事，五年前跟我一起出来创业。"怎么样，

扬眉吐气的感觉？"他笑着递给我一杯咖啡。我接过咖啡，温度刚好。"比想象中平静。

""刚才你妈给我打电话了。"李锐说，"听起来挺激动的，说你要是有空，回家吃个饭。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父亲发来的消息："儿子，爸爸以你为荣。

"简短的七个字，让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这五年来，

父亲从未对我的选择发表过任何意见，但我知道，他和其他人一样，并不看好我的创业。

现在，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要回去看看吗？"李锐问，"明天没什么重要安排。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深圳的夜景。这座城市有太多像我一样的创业者，有人成功，

有人失败，更多的人还在坚持。五年前我选择这条路时，

想要的或许就是这样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但现在真的得到了，

却发现最重要的不是证明给别人看，而是证明给自己看。"下周吧。"我说，

"先把接下来的事安排好。"这一晚，我失眠了。不是因为这五年常有的焦虑，

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感。成功来得太快，快到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好如何面对。

那些曾经渴望的认可，现在一股脑地涌来时，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凌晨三点，

我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备注是"林晓"，我大学时的女朋友。通过申请后，

她很快发来消息："在新闻上看到你了，恭喜。"我盯着这条消息，久久没有回复。

林晓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大学毕业时，她因为家里反对，和我分手回了老家。

她母亲当时说："一个写代码的，能有什么出息？"现在，我终于有"出息"了。

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谢谢。"最终，我只回复了这两个字。放下手机，

我忽然明白那种空虚感从何而来。这五年来，我把自己活成了一把尺子，

用成功和失败丈量一切。但现在尺子还在，却不知道该量什么了。窗外，天快亮了。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新的挑战也在等着我。只是这一次，我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了。

3 迟来的关注第二天清晨六点，生物钟准时将我唤醒。五年创业养成的习惯，

比任何闹钟都要精准。我起身冲了个冷水澡，试图洗去昨夜残留的疲惫。

镜子里的人眼圈发黑，但眼神比五年前坚定得多。这五年，我失去了一些东西，

也得到了另一些。刚到公司楼下，就看见母亲等在大堂。她手里拎着保温桶，

看见我立即站起身。"妈，你怎么来了？"我有些诧异。从公司成立到现在，母亲从未来过。

"给你送点鸡汤。"她把保温桶塞到我手里，"熬了一晚上，补补身子。

"我接过还温热的保温桶，心里五味杂陈。这五年，我吃过无数顿外卖，熬过无数个通宵，

母亲从未特意给我送过汤。"你爸也想来看看。"母亲打量着气派的办公大楼，

"就是不好意思来。"我带着母亲参观公司。清晨的办公区还很安静，

只有几个加班的员工在工位上小憩。"这么大地方，一个月租金得多少啊？"母亲小声问。

"够在老家买套房子了。"我半开玩笑地说。母亲顿时不说话了。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五年前我决定创业时，她最担心的就是"浪费钱"。回到办公室，

母亲看着墙上挂着的公司发展历程照片，突然红了眼眶。"妈，你怎么了？

""就是觉得...你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吧？"我看着照片上最初那个简陋的创业车库，

三个年轻人挤在电脑前。那时我们连空调都装不起，夏天靠风扇，冬天靠一身正气。

"都过去了。"我轻描淡写。但母亲显然不这么想。她开始细细打量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仿佛要从这些物件里找出我这些年生活的痕迹。"你大伯他们想请你吃个饭。

"母亲终于说明来意，"说是给你庆祝。"我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没有立即回答。

"你二姑特意说了，她请客，去最好的酒店。"母亲补充道，"她女婿是那家酒店的经理，

能打折。"我几乎要笑出声。这就是现实，当你成功了，

连请客吃饭都要强调"能打折"来显示诚意。"这周比较忙，再说吧。

"母亲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但没再坚持。

她转而开始关心我的个人问题："你现在事业有成了，也该考虑成家了。

妈认识几个不错的姑娘...""妈，"我打断她，"我上午还有个会。"送走母亲后，

我站在落地窗前发呆。手机里，家族群已经炸开了锅。二姑发了十几条长语音，

中心思想是"我们张家出了个人才"；三叔晒出了我和他儿子的合影，

配文"榜样的力量"；连多年不联系的表姐都冒泡，说要带小孩来向我"学习经验"。

我放下手机，忽然觉得很可笑。五年前我决定创业时，这个群里没人说话。最困难的时候，

我曾在群里试探性地问过有没有人认识投资人，结果无人回应。现在，我成了全家族的骄傲。

上午的会议是关于新产品上线。团队汇报时，我有些走神。这些年轻人眼里有光，

就像五年前的我。不同的是，他们有一个已经成功的老板做后盾，而我当年只有一腔孤勇。

"张总？"产品经理小心地叫我，"您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我回过神："继续。

"会议结束后，李锐留了下来。"你没事吧？今天心不在焉的。""可能有点累。

""是因为家里的事？"李锐一针见血，"昨天新闻一出，我爸妈也突然变得特别关心我。

"我苦笑。原来不止我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习惯就好。"李锐拍拍我的肩，

"人们总是更关心你的成功，而不是你成功的过程。"中午，我意外地接到了林晓的电话。

五年没听过她的声音，但第一句我就认出来了。"张凡，我是林晓。""我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看到新闻了，真的很为你高兴。""谢谢。"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之间，已经陌生到需要没话找话。"我...下个月要去深圳出差。"她说，

"有机会见个面吗？"我看着电脑屏幕上公司的股价预测图，忽然觉得讽刺。

五年前她离开时，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现在，我能给了，

但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们了。"到时候看时间吧。"我说。挂断电话，

我忽然想起五年前分手的那个雨天。她哭着说："张凡，对不起，

我妈以死相逼..."当时我说："给我五年时间，我会证明你妈是错的。"现在五年到了，

我证明了。但这场证明，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意义。下午见投资人时，我罕见地走了神。

对方说的每一个数字我都听进去了，但就是无法集中精力。"张总是不是累了？

"对方关切地问。"抱歉，昨晚没休息好。"这是实话。但不仅仅是没休息好，

而是突然之间，我一直以来支撑自己的那个目标消失了。就像登山的人突然登顶，

却发现山顶除了风景，空无一物。晚上加班时，母亲又发来消息："你二姑订好酒店了，

周六晚上七点。全家人都来，你一定要到。"我看着消息，迟迟没有回复。窗外，

深圳的夜景璀璨夺目。这五年来，我很少有时间好好看看这座城市。总是匆匆忙忙，

从一个会议室赶到另一个会议室，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成功带来的关注，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但这些关注，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事：有些人注定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最后我回复了一个字："好。"我倒要看看，这场迟来的"庆功宴"，会是什么样子。

4 庆功宴周六晚上七点，我准时出现在酒店包厢门口。还未推门，

就听见里面热闹的喧哗声。

这和我记忆中每次家庭聚会的氛围截然不同——以前总是带着几分压抑的客套，而今天，

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推开门的那一刻，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那眼神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热切。"我们的大企业家来了！"二姑第一个迎上来，

亲热地拉住我的手臂。她今天穿了件崭新的旗袍，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链子，

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小凡，坐主位！"大伯起身让出位置，

那个位置往常都是家里最年长的长辈坐的。我扫了一眼包厢，发现今天来的人格外齐全，

连几年不见的远房亲戚都来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中间还放着一个巨大的庆祝蛋糕，

上面写着"祝贺张凡事业成功"。"都是自家人，随便坐就行。"我婉拒了主位，

在母亲身边坐下。"那怎么行！"二姑不依不饶，"今天你是主角，必须坐主位！

"最后我还是被推到了主位。坐下时，我注意到桌上的酒已经换成了茅台——上次聚餐，

他们喝的是不到一百块的白酒。"来，我们先敬小凡一杯！"三叔站起身，举着酒杯，

"祝贺我们老张家出了个人才！"所有人都站起来，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我抿了一口酒，

看着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忽然想起五个月前的一次家庭聚会。那时公司资金链即将断裂，

我整晚沉默不语，他们以为我是因为"混得不好"而难堪。"小凡啊，跟三叔说说，

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三叔给我夹了只虾，语气亲热得仿佛我们一直是无话不谈的叔侄。

"人工智能。"我简略地回答。"我就知道！"二姑抢着说，"小凡从小数学就好，

搞这个最合适了！我记得他小学奥数还得过奖呢！"我低头吃菜，没有接话。记忆中，

二姑从未夸过我数学好，反而经常说"学这些有什么用，将来能当饭吃？""要我说，

小凡能有今天，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大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我早就说过，

这孩子有出息。"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每个人都争着和我说话，

争着回忆我小时候的"过人之处"。我像个局外人，听着他们讲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还记得小凡大学毕业时，那么多大公司抢着要他。"一个远房表姨说，"我当时就说，

这孩子将来肯定不得了。"我放下筷子，突然没了胃口。这些突如其来的赞美，

比之前的嘲笑更让人不适。"小凡，你公司还缺人不？"二姑凑过来，"你表弟今年毕业，

学计算机的，让他去你那儿锻炼锻炼？""现在招聘是HR在负责。"我委婉地拒绝。

"那是那是，大公司都要走流程。"二姑立刻改口，"不过自家人总归放心些。

"我看着二姑殷勤的笑脸，突然想起五年前她说过的话："创业？别到时候把亲戚都拉下水！

""小凡，"母亲轻轻碰了碰我，"你二姑跟你说话呢。"我回过神，

发现全桌人都在看着我。"怎么了？""你表妹想跟你合个影。"二姑已经把手机掏出来了，

"她同学可崇拜你了，非要你的签名照。"我看着对面才上初中的表妹，她正害羞地低着头。

五年前我创业时，她还小，应该不记得当时家里人是怎么评价我的。"好。"我起身走过去。

合影之后，更多亲戚围过来要求拍照。我像个吉祥物，被拉着摆出各种姿势。

闪光灯不断闪烁，刺得我眼睛发疼。"都别挤，一个个来！"二姑俨然成了我的经纪人，

指挥着拍照顺序。趁着间隙，我借口去洗手间，逃出了包厢。站在洗手台前，

我用冷水冲了把脸。镜子里的人面色疲惫，眼神疏离。这真的是我想要的成功吗？

被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簇拥着，听着言不由衷的赞美？手机震动，

是林晓发来的消息："在干嘛？"我盯着这三个字，久久没有回复。五年前，

她发过同样的话。那时我刚被第一个投资人拒绝，她安慰我说："没关系，我相信你。

"后来，她母亲查出乳腺癌，需要巨额手术费。

她选择了一个能立即拿出五十万彩礼的相亲对象。"在家庭聚会。"最终，我回复道。

"真羡慕，一家人其乐融融。"我看着这句话，突然很想笑。其乐融融？

如果她看到五个月前的那次聚会，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回到包厢时，蛋糕已经切好。

二姑给我留了最大的一块，上面装饰着巧克力做的"成功"二字。"小凡，许个愿吧！

"大家起哄。我看着摇曳的烛光，突然不知道许什么愿。五年来，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成功。

现在愿望实现了，却发现自己许错了愿。"希望家人都健康。"我随口说，吹灭了蜡烛。

掌声雷动。二姑激动地抹眼泪："我们小凡就是懂事，成功了也不忘家里人。"聚餐结束时，

每个人都来和我拥抱告别，语气亲热得仿佛我们一直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二姑甚至红着眼眶说："以后常回家看看，二姑给你做好吃的。"我一一应着，

心里却一片冰凉。走出酒店，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我站在路边等车，

看着亲戚们的车一辆辆驶离。每辆车离开前，都会摇下车窗，

热情地叮嘱我"注意身体""常联系"。最后离开的是母亲，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小凡，

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没有，就是累了。

"母亲叹了口气："你二姑他们...也是为你好。"我点点头，没有反驳。有些伤害，

不是事后的热情就能弥补的。就像破碎的镜子，即使用最好的胶水粘合，裂痕依然在那里。

坐进车里，我最后看了一眼酒店。金碧辉煌的建筑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像极了这场虚假的庆功宴。成功让我看到了很多人的真面目，

也让我失去了生气的权利——毕竟，一个成功人士，怎么能计较那些"无心之言"呢？

但只有我知道，那些话像一根根刺，五年来越扎越深，最终长成了我的一部分。而现在，

我连把它们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5 旧梦重温周一清晨，我破天荒地迟到了。

昨夜失眠到凌晨三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家族聚会时那些热情而虚伪的笑脸。直到天快亮时，

才勉强睡了两个小时。走进公司时，前台叫住我："张总，有位林小姐在会议室等您，

说是约好的。"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上周林晓说过要来深圳出差。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推开会议室的门，林晓正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五年不见，她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