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天色阴沉得像压下的幕布。
远处的乌云层层叠叠,黑得让人心悸。
阿森站在甲板上,紧紧抓住栏杆,耳边是风卷浪打的轰鸣,任凭咸涩的海风吹乱头发。
船身在浪尖上起伏,每一次颠簸都让人心脏漏跳半拍。
“快下去!”
船长老郭朝甲板上大喊,声音被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的脸上满是担忧,手中的舵拼命地转动,却几乎无法控制船身。
林遥和周铭己经在甲板下的舱室门口守着,白芷则死死抓住舱门的把手。
只有李琦还在甲板上,和阿森一起帮着固定缆绳。
“再这样下去,船撑不住!”
李琦咬牙道,胳膊上青筋暴起。
阿森没说话,只感觉脚下的世界随时会崩塌。
浪头越来越高,仿佛要吞噬一切。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映得他们的脸色惨白。
紧接着,惊雷炸响,像是有巨兽在咆哮。
“大家快进舱!”
老郭嘶吼。
五个人踉跄着冲进船舱,舱门关上的一刻,外面的风声仿佛变成了世界末日。
可这狭小的空间里,同样没有安全感。
船身剧烈摇晃,桌椅撞翻,玻璃碎裂,海水顺着缝隙渗进来。
“这场风暴太反常了,夏天哪有这么猛烈的台风?”
林遥的声音发抖。
“我们该不会就这么……”白芷脸色苍白,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猛烈的倾斜打断。
所有人像木偶一样被甩到舱壁上。
耳边全是船体嘎吱作响的声音,像极了临死前的呻吟。
“快,把救生衣穿好!”
周铭吼道,手忙脚乱地扯出救生包。
阿森一边穿救生衣,一边竭力让自己冷静。
他透过舷窗看向外面,漆黑的海面上,浪峰如山,风暴像张巨口,要将这艘小船碾成齑粉。
“别慌!”
老郭强行镇定,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一会儿要是船撑不住,听我的口令跳船,绝不能单独行动!”
船体突然一阵剧震,像是被什么巨物狠狠拍打。
灯光闪烁几下,熄灭了。
黑暗中,只有风雨和众人的喘息,和命运的倒计时。
——不知过了多久,阿森迷迷糊糊地醒来。
耳边没有了怒吼的风声,身体却传来冰冷的刺痛。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一片湿漉漉的沙滩上,身上湿透,嘴里全是咸腥的海水味。
他挣扎着坐起来,西周安静得出奇。
天空一片灰白,海面远处依然翻涌着余波,沙滩上零星散落着漂浮物和断裂的木板。
他第一时间摸了摸身旁的救生衣,确认自己还活着。
“林遥?
周铭?
白芷?
李琦?”
阿森嗓子嘶哑,艰难地叫出同伴的名字。
不远处的礁石后传来动静。
林遥披头散发地爬了出来,脸上全是划痕,但眼里带着活过来的震惊和欣喜。
“阿森!”
林遥声音颤抖,踉跄着奔过来,两人在沙滩上抱作一团。
接着,又有两个人影踉跄着从沙堆后爬出来。
是周铭和白芷。
白芷的膝盖破了皮,眼圈通红。
周铭则一瘸一拐,手臂上还缠着救生绳。
“还有、还有李琦!”
林遥焦急西处张望。
不多时,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海水里爬上沙滩,李琦大口喘息,脸色苍白。
他手里还死死拽着一块木板。
五个人,终于齐了。
他们静静地坐在沙滩上,感受着身体的疼痛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天空中乌云渐散,太阳透出惨淡的亮光。
可这陌生的岛屿和破碎的船只残骸,让每个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们……这是在哪?”
白芷环顾西周,声音微弱。
西周是一片荒凉的沙滩,背后是一片密林,林中雾气沉沉,看不清深处。
海面上除了他们漂来的残骸,再无半点船只踪影。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先数一下物资。”
周铭强撑着精神,把大家召集起来。
他们检查了救生包,发现里面只剩下半袋压缩饼干、几瓶矿泉水、一把瑞士军刀和一个求救信号弹。
手机和对讲机全都进水失灵。
“老郭……”林遥声音哽咽。
五人环顾西周,船长老郭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茫茫大海吞噬了那位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只留下莫名的悲伤和无助。
“我们必须活下去。”
阿森低声说,虽然自己也在发抖,但语气坚定。
——他们决定沿着沙滩简单探索,看看是否有其他幸存者或可用物资。
沙滩上,海浪冲刷出一条条残骸带,木板、绳索、破烂的油布散落其间。
林遥捡起一只破损的救生圈,眼神茫然;白芷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能用的东西,手指被贝壳划破也顾不上。
走到沙滩尽头,是陡峭的岩壁。
再往内陆,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枝叶纠缠,阴影重重。
鸟鸣声偶尔传来,却带着莫名的诡异。
林遥提议先不进林子,大家都同意。
他们把能用的物资集中堆放,试图在沙滩上搭建一个简易的落脚点。
太阳渐渐西斜,岛上的景色渐暗。
风暴过后的安静令人不安,每一阵风吹动树叶,五个人都会紧张回头。
“我们得守住希望。”
周铭低声说,手里握着那支求救信号弹,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夜幕降临,沙滩上的五人靠在一起,听着远处潮水的拍打声。
没有灯光,没有热食,只有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白芷轻声问。
“会的。”
阿森说,尽管心底也不确定。
但他们都清楚,这座孤岛上等待他们的,不只是风暴带来的绝望,还有未知的危险和生存的考验。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海风在黑暗中呜咽。
风暴过后,真正的生死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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