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把尾巴收起来，咱俩就要上镇新闻头条了。”
梁朔压低嗓音，手里紧紧捏着格卢鲁的变形尾巴，那尾巴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在糖果摊下蠕动，活像一根贪吃的蛇。
格卢鲁满脸紧张，眼角好几只琥珀色小眼球乱闪：“我不是故意的！
那边的大妈在吃辣条，我受不了……”糖果摊老板疑惑地探头：“你们家狗会发光？”
梁朔用一只手搂住格卢鲁的肩，强笑道：“是特种犬，晚上防盗用的。”
老板摇头，嘟囔着：“现在的宠物呀，花里胡哨……”一阵小镇特有的北风吹过，格卢鲁眼睛里浮现一丝苍凉。
他努力缩小行动幅度，把变形尾巴收回裤腿，但形状还是略显不正常，像塞了一袋鼓胀的玉米。
梁朔抓住机会，趁人群散开两步，一把拉着格卢鲁躲进镇口的废旧公交车站。
“你必须学会像人类一样走路。”
梁朔边说边把格卢鲁按到座椅上。
格卢鲁的大嘴抿成细缝，声音如蚊子：“坐着挺好，至少不用担心尾巴。”
空气里有临近午饭的菜香和口水声，小镇的热闹永远不会让人沉闷，但梁朔现在脑子只能想到一个字——麻烦。
身旁的格卢鲁自带异形压力，如同随身携带了一家地下宠物养殖场。
正当梁朔绞尽脑汁琢磨如何让格卢鲁低调一点时，宋妙妙带着她那台不知哪来的老式红外检测器，气势如虹地跑了过来。
“你俩别动！”
宋妙妙白大褂下的帆布鞋擦得锃亮，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把两人全身过了一遍。
她首接在格卢鲁脸前晃动仪器，仪器发出咔咔的“警告”声。
梁朔举手示意：“妙妙，有人以为他是宠物狗……”宋妙妙没搭理，全神贯注，“按照能量波长测算，他的身份己经被附近摄像头捕捉到了。
异形生物体征，曝光概率百分之三十！”
格卢鲁震惊地瞪大眼：“什么叫百分之三十？
难道我有三分之一的身体暴露在外？”
“是你尾巴。”
宋妙妙冷静地打断，指了指公交站地板上的一溜绿色黏液。
梁朔赶紧用矿泉水瓶把地板上的液体冲刷干净，不忘自我调侃：“如果有人问，这是格卢鲁应激反应，类似人类流汗。”
宋妙妙眉头一皱，拖着格卢鲁进了她的研究工作室，那是一间被旧冰箱和集装箱改造的半地下室，门口还贴着“防爆防外星”活动标语。
“你的变形能力，需要系统训练。”
宋妙妙推开桌上的电焊面罩，打开电脑一边唠叨，“人类社会看脸，你至少得学会微笑，别每次都咧嘴露出两排牙齿。”
格卢鲁努力咧嘴，结果笑得比哭还恐怖。
电脑屏幕弹出模拟人类神经微笑表情，格卢鲁照做，表情首接魔幻到镇上明星模仿秀水平。
“完了，你这张脸不用化妆都能进恐怖片。”
梁朔忍住笑意，拍了拍格卢鲁的肩。
宋妙妙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头发胡乱盘着，蹲在格卢鲁跟前，一边用异形检测仪对着脑袋一顿扫描，一边低声嘀咕：“必须做身份掩盖，否则很快会被其他外星议会观察员发现，地球的‘实验租赁星球’协议也会遭到质疑。”
格卢鲁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机械地点头。
宋妙妙开始用胶水、旧塑料管和运动护膝拼凑“临时人类伪装装备”，给格卢鲁穿上，看起来比万圣节还抽象。
“你现在至少有七成像人了。”
宋妙妙满意地鼓掌。
梁朔举起手机拍照，发给陈笑满：“格卢鲁的新造型能否应用在你的新项目？
前提是不吓到投资人。”
没过多久，陈笑满回复：“能，吓到投资人更好，说明项目有风险性。”
刚被装扮好的格卢鲁不太适应，蹲在门口悄悄用伪装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我真的看起来像你们了吗？”
梁朔正想宽慰，门口突然多了一道人影——外星议会观察员俄洛斯，他一身灰色斗篷，脸上的表情冷得仿佛岁月都冻住了。
“宋小姐，格卢鲁，你们需要配合例行信息核查。”
俄洛斯声音像没有感情的机器，手腕上的外星标识器闪烁陌生文字。
气氛一下凝固。
宋妙妙端着仪器，嘴角上扬，故作镇定：“格卢鲁目前符合新地球居民标准，我们正在进行适应性训练，绝无任何非法暴露。”
梁朔及时补刀：“他刚才只是被辣条的味道熏到了，不涉及任何科技泄露。”
俄洛斯没有发怒，只是上前一步，扫视格卢鲁和宋妙妙，又低头看了眼贴有“小镇守护使”标签的装备箱，皱了皱眉。
格卢鲁刚刚露出一点微笑，结果俄洛斯却把目光停在他两排牙齿上，眼里闪过一丝难得的困惑。
“这个微笑，似乎有待优化。”
宋妙妙抢先一步，“我们正在升级外形模仿模块，很快会拥有流畅自然的人类表情。
这是科学项目的一部分。”
俄洛斯点头：“请保持警觉。
地球的实验条件正在被严格审查。
你们的工作，首接影响所有外星文明对地球的看法。”
说完，他像一阵风一样走向镇中心。
空气恢复常温，梁朔终于敢松口气。
格卢鲁一脸呆滞，“他是外星领导吗？
他会不会让我搬走？”
宋妙妙拍拍格卢鲁的肩，“只要你按我们教的做，没有人能让你搬走——你现在是半个地球人。”
梁朔踢了踢旁边的集装箱，调侃道：“如果你再学会吃辣条和斗地主，那你就是我们镇压箱底的活宝了。”
格卢鲁歪头，“斗地主是什么？
能喝吗？”
宋妙妙和梁朔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终于有了片刻轻松。
工作室里，仪器的灯还在闪烁，桌面上的伪装装备散发着塑料和胶水融合的奇异气味。
外面的风吹动防外星活动标语，隐隐约约传来小镇邻居的吆喝和笑声。
一场身份危机暂时化解，梁朔和格卢鲁在新的伪装下，第一次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球时刻。
小镇的生活如同这场闹剧，拧巴却不失温度。
而镇中心的议会大厅，俄洛斯的身影刚刚消失，新的安检任务己经排到了队列里。
没人知道，下一轮更离奇的外星适应考验，己经在不远处悄然展开。
这一次，他们准备好所有奇葩伪装，也许还准备好笑着面对新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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