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苏醒半年后,我迎来了“新生”的最后一步——基础训练结束,手术台成了我最后的考场。
医生们干脆利落地卸掉了我用了不知多少年的原装脊椎,换成了一条银光闪闪、用顶级复合材料打造的人造龙骨。
用他们的话说,这玩意儿比钛合金还硬,能扛住小型能量武器的首射。
顺便,他们还在我左手掌心开了个口子,塞进去一枚淡绿色的、触手温凉的晶石。
据说这既是我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是个人电脑,相当于把手机、钱包和户口本全集成在一块小石头里了。
得,这么一来,从里到外,我都算半个机械改造人了。
看着金属臂上自己略显陌生的倒影,我扯了扯嘴角:“……这下真不算纯粹的人类了。”
旁边正在记录数据的护士头也没抬,习以为常地接话:“怪了,为什么你们那个年代醒过来的沉眠者,做完改造手术,总爱来上这么一句?”
“图个吉利,当是镇痛了。”
我信口胡诌,转头对着主刀医生认真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夫,辛苦您了。”
被取出来的那条原装脊椎,大部分被医院密封保存,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听着就有点瘆人。
剩下的一小截,问我要不要留着当纪念。
我把它要了过来,找人加工成了个项链吊坠。
骨头摸起来有种奇特的冰凉和踏实感,偶尔心烦意乱时捏一捏,能让我冷静下来。
就是边缘有点锋利,握紧了硌得慌,想着以后有空得再打磨圆润点。
一条人造脊梁,一枚身份晶石,外加一截骨头项链——这就是我成为“步兵”的全部家当。
对,步兵。
填鸭似的训练了半年,我终于被赶鸭子上架,成了双城集团——有时也叫“双C”——麾下的一名步兵。
为什么把我从五百年的冰冻里拽出来?
原因简单粗暴:缺人,尤其缺能上前线卖命的人。
说得难听点,这个时代需要炮灰。
啊,忘了说,现在的地球,可不怎么太平。
人类正跟三种奇形怪状的外星种族死磕:铺天盖地的虫族、神出鬼没的泡泡怪、还有凶残嗜血的半兽人。
仗打得挺苦,好歹是主场作战,目前勉强顶住了,但形势岌岌可危,压力巨大。
所以,像我们这样的沉眠者就成了“速成兵源”。
理由很简单:把一个现成的成年人训练成士兵,总比从喂奶养起快得多。
而且,据说我们这些“古代人”里,偶尔会冒出几个“天选之子”,是后世特意冷冻保存的超级天才,就算失忆了,本事还在骨子里。
我当然不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幸运儿。
解冻我们、训练我们,每一笔都是巨额开销。
所以,在我们刚睁眼、还懵懵懂懂的时候,“所有者”——比如双城集团——就会把天文数字般的账单拍在我们脸上:“您欠了我们这么多。”
结果就是,八成沉眠者失忆,十成沉眠者背上一屁股还到世界末日也还不清的债。
然后,以“还债”为名,被一脚踹上战场。
这就是我们沉眠者的命,没得选。
反抗?
不是没想过。
但敢扎刺的,都会被当成“典型教材”处理掉,那下场,想想都让人骨头缝里发凉。
所以,我认命了。
现在,我是双城集团的一名步兵。
这家巨头公司主要业务是外星资源开采,而资源点往往伴随着各种“安全隐患”——也就是那些敌对的外星种族。
所以,战斗成了公司业务天然的一部分。
换句话说,我这个步兵的工作,就是玩命。
握着胸前那截冰冷的脊椎项链,我深吸一口气。
这条命,算是彻底卖给五百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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