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的第三周，顾未第一次陪陆驰去打篮球。
操场边围了不少女生，看见陆驰运球时，尖叫声差点掀翻篮球场的顶棚。
顾未坐在场边的台阶上，手里拿着陆驰的外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顾未，传球！”
陆驰在三分线外朝他喊。
顾未手忙脚乱把球扔过去，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高个子男生冲过来。
眼看就要被撞倒，陆驰突然冲过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想找茬？”
陆驰盯着那个男生，眼神冷得像冰。
男生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着“不小心的”，灰溜溜地走了。
顾未的手腕还残留着陆驰掌心的温度，他低着头说：“谢……谢谢。”
“下次注意点，”陆驰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这小身板，摔一下不得哭半天？”
那天的篮球没打满一小时，因为顾未崴了脚。
陆驰蹲下来，不由分说把他的鞋带解开，手指轻轻按在他的脚踝上。
“疼就说，别憋着，”陆驰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我背你回去。”
顾未趴在陆驰背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也能感觉到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避开了地上的石子。
他悄悄抬头，看见陆驰的耳朵尖和自己一样红，后颈的小雏菊别针在风里轻轻晃着。
“陆驰，”顾未小声说，“你为什么要帮我补课啊？”
陆驰脚步顿了顿，声音闷闷的：“因为……没人比我更会教数学。”
顾未知道他在撒谎，却没戳破——他能感觉到，陆驰的心跳得和自己一样快。
周末的图书馆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和空调的嗡鸣。
顾未趴在桌子上，盯着眼前的函数题，眼皮越来越重。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件带着阳光味道的外套盖在了自己身上，熟悉的皂角香裹着他，像个温暖的小窝。
他睁开眼，看见陆驰正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本计算机编程的书，看得入神。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像透明的。
“醒了？”
陆驰抬眼看他，把一杯温牛奶推到他面前，“刚才差点把头磕在桌子上，没睡醒就跟我说，别硬撑。”
顾未把外套递回去，小声说：“我没睡，就是……有点困。”
陆驰没接外套，反而把书合上：“那我们换个方式。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就把这道题解出来，怎么样？”
顾未点点头。
陆驰开始讲起他奶奶的事——奶奶退休后，总在小区里帮邻居家的孩子补数学，不管多调皮的孩子，到了奶奶手里，都能安安静静做题。
奶奶常说，数学不是死记硬背，是找到属于自己的解题思路，就像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所以，顾未，”陆驰看着他，眼神认真得让人心慌，“我不是在帮你补课，我是想你也能找到自己的路，不用被逼着去汽修厂，不用放弃自己想做的事。”
那天下午，顾未第一次独立解出了一道函数题。
陆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味的糖，剥了糖纸递给他：“奖励你的，我奶奶以前也总给我吃这个。”
顾未含着糖，橘子味在嘴里散开，心里甜甜的。
他突然发现，陆驰的手指上有个小小的月牙形疤痕，像是小时候被什么东西划伤的——原来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怕的校霸，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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