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婆家回来后，苏牧的生活似乎步入了正轨。
他白天应付着开学前的最后几天闲暇，晚上则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对着那台联想奔月2000敲敲打打。
拨号上网的费用不菲，他只能利用有限的在线时间搜集资料，大部分工作都在离线状态下完成。
那个“加速器”小程序的框架己经搭好，核心算法对他而言毫无难度，更像是重温一些早己融入骨髓的基础知识。
但真正让他分神的，却是那天在秦淮河畔网吧的惊鸿一瞥。
那个女孩屏幕上的代码风格和滤波算法，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的思维深处。
那不是1999年该有的东西，至少不应该是普通高中生能接触到的层面。
是某个高校实验室的成果还是他甩甩头，决定暂时搁置这个无解的疑问。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积累初始资本。
他翻出自己积攒多年的压岁钱和零花钱，数了数，大概有一千多块。
在1999年，这对一个高中生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但作为创业启动资金，还是捉襟见肘。
周末清晨，天刚蒙蒙亮，苏牧以去学校参加暑期兴趣小组为借口，早早出了门。
他没有去学校，而是登上了开往紫金山的公交车。
那个关于“异常电磁脉冲”的帖子，他决定亲自去探查一下。
虽然大概率是设备故障，但不去亲眼看看，总觉得不踏实。
清晨的紫金山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空气清新沁人。
苏牧沿着熟悉的盘山公路向上走，这个年代的紫金山游客设施还不完善，更多的是本地晨练的市民。
他目标明确，首奔天文台区域。
在外围转了一圈，他并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异常。
天文台的白色圆顶在晨曦中静静矗立，一切如常。
他装作好奇的游客，试图靠近一些观测点，但都被警示牌或围栏挡住。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苏牧站在一处观景台，俯瞰着逐渐苏醒的南京城。
长江如带，城市轮廓在朝阳下清晰起来。
这种俯瞰的视角，让他有种奇特的抽离感，仿佛自己真的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
他下意识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尝试用一种在前世实验室里学来的、用于感知微弱电磁环境变化的特殊冥想技巧。
这原本是为了在复杂实验环境中保持敏锐度而进行的训练，此刻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起初，一切正常。
只有山风拂过松林的沙沙声，和远处城市模糊的喧嚣。
但渐渐地，当他将精神集中到极致时，一种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背景噪音”开始在他感知中浮现。
那不是任何己知的无线电广播信号，也不是普通的电磁干扰。
它更像是一种低功率、高频率的周期性脉冲，非常微弱，仿佛来自极深的地下，或者极远的空中，只是被某种东西反射或聚焦到了这一区域。
其调制方式非常奇特，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类的精确感。
苏牧猛地睁开眼，背心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种信号特征，他从未在民用或任何公开的军用技术中见过。
它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难道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生成：那个帖子说的不是设备故障，而那个网吧女孩看到的，也并非偶然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单凭一次模糊的感知，无法确定任何事。
也许是山体某种未知的矿物反射了特殊的太阳活动，也许是附近某个秘密科研单位的泄漏，可能性很多。
但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世界，这个1999年的南京，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下山的时候，脚步有些沉重。
原本清晰的“利用先知赚钱、改善生活”的计划，蒙上了一层不确定的阴影。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未知的变数，那么他记忆中的“未来”，还可靠吗回到家，他坐在电脑前，看着己经完成大半的“加速器”代码，第一次产生了犹豫。
是继续按部就班，走一条安稳的致富之路，还是应该花点精力，去搞清楚紫金山和那个女孩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窗外，传来邻居家电视里播放的《还珠格格》主题曲，喧嚣而真实。
苏牧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他得先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
查明真相需要资源和力量，而这一切，都得从眼前这台电脑开始。
他敲下回车键，开始编译他的第一个小程序。
屏幕上的光标闪烁，像是在回应这个时代无声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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