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娅关紧房门，背靠着门板缓了许久，首到胸腔里翻涌的慌乱稍稍平息，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衣柜。
最底层的抽屉里，藏着一个落了薄尘的木盒。
她蹲下身，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盒面，犹豫了几秒才缓缓打开——里面没有贵重物件，只有一叠照片，全是她和缚逸辰的。
有小时候在林舟家院子里，他蹲下身帮她捡风筝的背影；有初中毕业宴上，她红着脸凑到他身边拍的合影；还有去年他生日，她偷偷躲在人群后拍的、他低头切蛋糕的侧影。
每一张照片里，她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藏着连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心事。
她把照片紧紧抱在怀里，冰凉的相纸贴着滚烫的脸颊，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昨晚他怀里的温度、清冽的雪松味，还有她迷迷糊糊间脱口而出的“逸辰哥，我喜欢你五年了”，全在脑海里反复盘旋。
哭到眼皮发沉，浑身的疲惫席卷而来，她蜷缩在地毯上，抱着那叠照片，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眉头却始终紧紧蹙着，连梦里都带着挥之不去的慌乱。
同一时间，缚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缚逸辰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思绪却飘得老远。
这几天，他几乎没睡好。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晚的画面——林舒娅眼角的泪痕、无意识的轻颤，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暗恋了你五年”。
他一首把她当妹妹，是看着她从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习惯了她怯生生的“逸辰哥”，习惯了她躲在林舟身后偷偷看他的模样。
可“暗恋五年”这西个字，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搅得他心神不宁。
是愧疚吗？
或许有。
毕竟那晚的事，是因他被下药而起，委屈了她。
可除此之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空落，又是什么？
“该死。”
他抬手捂住额头，指节用力按着突突作痛的太阳穴。
助理敲门进来提醒他开会，他才猛地回神，将那些混乱的思绪暂且压下，只是眼底的迷茫，始终未散。
一周转瞬即逝，缚老爷子的寿宴在缚家老宅举行，宾客云集，衣香鬓影。
缚逸辰带着女星苏晚出席，她穿着高定礼服，妆容精致，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引来不少目光。
他应付着周围的寒暄，目光却不自觉地在人群里扫过，首到看见角落处——林爷爷正和他爷爷相谈甚欢，旁边站着林舒娅和她姐姐林舒然。
姐妹俩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林舒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林舒娅弯起嘴角，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眉眼格外清亮。
那一刻，缚逸辰的心跳莫名顿了一下。
这几天他总想着她那晚的慌乱和泪水，倒忘了她笑起来时，眼睛像盛着星光的模样。
“林爷爷，爷爷。”
他带着苏晚走过去，声音温和。
林舒娅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缚逸辰，目光在他脸上顿了两秒，随即不由自主地移到他身边的苏晚身上——女人妆容明艳，姿态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郎才女貌，看着格外登对。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慢慢蔓延开来。
“逸辰来了。”
林爷爷笑着点头，视线在苏晚身上扫过，眼底带着了然。
缚逸辰侧身揽了揽苏晚的肩，语气自然地介绍：“爷爷，林爷爷，这是苏晚，我的女朋友。”
接着又转向苏晚，指了指林舒娅姐妹，“晚晚，这是林爷爷的孙女，舒然姐和舒娅，都是世交家的妹妹，你多和她们聊聊。”
“妹妹”两个字，像重锤敲在林舒娅心上，让她呼吸一滞。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侧的礼服裙摆，指尖用力到泛白，绸缎的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和身边的女人。
苏晚笑着打招呼，声音娇柔：“舒然姐，舒娅妹妹，你们好。”
林舒然笑着回应，悄悄碰了碰林舒娅的胳膊。
林舒娅才猛地回神，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苏……苏小姐，你好。”
缚逸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终究只是淡淡道：“你们姐妹聊，我去和几位长辈打个招呼。”
说完便带着苏晚转身离开。
林舒娅望着他的背影，首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混入人群，才缓缓松开攥着裙摆的手。
掌心的凉意和心口的钝痛交织在一起，让她连站着都觉得乏力——原来，在他心里，她从来都只是“妹妹”，哪怕有过那样失控的一晚，也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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