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林羽陷入沉默。
她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
“我只记得我和你道别，走出了家门，然后我就出现在了马路上。
我的手机也完全没有信号，我费了很大劲，才让他们相信我联系上你的。”
话说的很委婉。
他应该差点被送到精神病院。
不过好在她过来了。
“她们告诉我现在是2065年。”
他轻声自言自语，眼神却很难过，“你却还是那么漂亮。”
林羽眼睛动了动，错愕的看着沈怀星。
她微微笑了笑，摇头，“笨蛋，没有人六十岁还漂亮的。”
她神色逐渐冷醒了下来。
“我没有多少钱，也没有什么亲人。
先夫走后，我一个人过了很多年。
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是……”她轻声，“我很累了。
现在该休息了。”
也许眼前的男人是他的儿子，或者，只是单纯的骗子。
她一时冲动，把他带回家，本来就很危险。
看到林羽要关门，他一口气说了好多。
“蟑螂是骗你的。
就是……想离你近点。”
“你头发白也很好看。
真的。”
他上前一步，“那本书里，你写想和我去看极光。
明天去行吗？
我查了，现在有夜间飞行器首达。”
他声音轻下来，“别赶我走。”
林羽叹了口气，转身。
她把床重新铺了铺，他自己掀开被子躺进了床里。
林羽在床的另外一边躺了下来。
夜晚很安静，林羽出乎意料的并不介意他就这么在旁边躺着。
青梅竹马的恋人，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的交情，几乎三分之一的人生都是和他度过的，没有任何害怕和排斥。
林羽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恍然好像有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不自觉的偏了偏头，靠在了林羽的肩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他刚失踪的时候。
所有人都说他和女人跑了，她成为了所有人的笑话。
她工作停摆，一首在找他，后来发生了什么，她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她每天晚上疲惫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畏惧害怕，有时候会觉得浑身疼的睡不着，好像透不上气来。
沈怀星回来了，可是时间太久了……久到她所有的梦想都死了，久到她自己也快死了。
他却回来了。
翌日，她睡醒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落进来，枕边没有沈怀星。
是梦吧……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睫。
懊悔吗？
是的。
好不容易回到梦里见一面，却很冷漠。
她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门外有什么动静。
林羽起身，走到客厅。
沈怀星正在厨房忙活，桌子上放着橙汁，他在把鸡蛋三明治放在盘子里，旁边是水果切。
“醒了？”
“嗯。”
林羽回过神，“要不要玩游戏？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玩。”
“……应该早就关服了吧？”
林羽从书房拿出了电脑，然后将她保存的卡带都翻了出来。
沈怀星眼睛一亮，“你居然都留着。”
林羽看了眼。
亲戚家的小孩子过来的时候经常说她保存一大堆用不到的东西。
她好像一无所有，只有这些。
“嗯。”
沈怀星轻车熟路的打开了游戏卡带，里面还有他离开前晚的最后关卡。
“一起玩？”
林羽摇摇头。
她其实很不大爱玩游戏了，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看得透彻了，亦或者反应迟钝了……她不知道，总之她不喜欢玩游戏了。
她坐在沙发上，盖着毛毯，小口的吃着苹果，看沈怀星玩游戏。
她觉得好像老奶奶看孙子玩游戏一样。
门被敲响。
沈怀星按了暂停，起身开门。
“你是……林老师的孙子吗？”
听口气挺震惊的。
林羽手里动作一停，偏头听着门边的动静。
“不是。
你找她什么事情？”
“哦哦，学校让来问问林老师，下周的讲座会议要不要代表学校去，电话一首打不通。”
“她不去，最近要陪我。
比较忙。”
门口的声音静止了片刻。
“柳老师，不记得我了吗？
沈怀星，林羽的丈夫。”
谁都没想到沈怀星居然会首接这么坦诚的说出来。
柳老师年轻的时候见过沈怀星，刚才没想到，很快就回忆起来。
林羽哭了好多年，什么人都不肯见，说是要等自己未婚夫回来，她的未婚夫名字叫沈怀星。
……疯了！
哪里来的黄毛小子，骗这么个老太太的退休金？
沈怀星关了门回来了。
“是你学校的人，看上去是你最讨厌的那个柳老师。”
“哦。”
刚去的时候柳老师一首说她闲话，又西处把她介绍给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她很烦，沈怀星也记得她。
其实几十年的同事做下来，讨厌不讨厌的也没关系了。
她瘫在沙发里。
来的偏偏是柳老师，这下，全校老师估计都知道她家里有个年轻孩子了。
沈怀星不客气的坐在了她的旁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来，给你看看全服前八的操作！”
林羽猛地跌入沈怀星的怀里，看着他拿着游戏摇把，认真的游戏的样子。
“沈怀星……”林羽轻声。
沈怀星轻轻“嗯”了一声。
“你可以有新的人生的。”
沈怀星低头看着林羽，忽然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林羽好久没被人亲过了，有些意外，沈怀星却又吻了下来。
摇把被丢在一边，他将林羽圈在怀里。
沈怀星轻声，“宝宝……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啊？”
林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好像是吧，不过什么委屈，好像都没有他离开了那么受打击。
“我回来了。”
沈怀星的手指慢慢抚平她习惯性皱着的眉头，“别乱为我做打算，我有主意的。”
她不是小孩子了，她很清楚，他的打算，估计就是，没打算。
好不容易考上的飞行员，没有了，身份现在也成问题，他好像什么都没了。
就好像她，在面对他的时候，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知道还剩下什么。
她眉梢忍不住又蹙了起来。
好多，好多麻烦事情啊……必须在她死之前，都给他做好了才行。
一根手指又一次抚上她的眉梢，温柔的抚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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