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武馆坐落在青牛镇的东头，是镇上唯一一座像样的院落。
朱红色的大门两旁，各立着一尊半人高的石狮子，虽然雕刻算不上精美，但也透着一股威严。
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青牛武馆"西个大字，笔力遒劲，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玄骨站在武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伸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大门。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地面用青石板铺成，打扫得干干净净。
十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正在院子里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练习拳脚。
那中年汉子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结实的肌肉，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颌，显得格外凶悍。
他手里拿着一根长棍，时不时地指点着少年们的动作，语气严厉。
"出拳要快！
要狠！
力气都用在腰上！
""腿法要稳！
下盘不稳，怎么与人交手？
"少年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卖力地挥舞着拳脚。
玄骨的到来，引起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
练习的少年们纷纷停下动作，好奇地打量着他。
玄骨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凌乱，脸上还沾着泥污，与武馆里这些虽然穿着朴素但还算干净的少年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哪里来的野小子？
也敢来我们青牛武馆？
"一个身材略高的少年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玄骨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目光看向那个中年汉子，抱拳道："晚辈玄骨，听闻武馆招收弟子，特来报名。
"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玄骨一番，眉头皱了起来。
玄骨的身形实在太过瘦小，看起来弱不禁风，不像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报名可以，"中年汉子开口了，声音洪亮如钟，"但我们武馆招收弟子，有规矩。
第一，缴纳五两银子的束脩；第二，通过入门考核，证明你有练武的资质。
"五两银子？
玄骨的心猛地一沉。
他身上别说五两银子，就连五个铜板都快没有了。
昨天卖柴的两个铜板，早上买了一个麦饼，现在己经所剩无几。
"师傅，我……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银子。
"玄骨有些窘迫地说道。
"没有银子？
"中年汉子脸色一沉，"没有银子还来报什么名？
我们武馆不是慈善堂！
""就是！
没钱还想练武？
做梦吧！
"刚才那个高个子少年又嘲讽道，其他几个少年也跟着哄笑起来。
玄骨的脸涨得通红，拳头紧紧攥着。
他知道，没有银子，一切都是空谈。
就在他绝望之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的石头。
这块石头是他在黑风岭的山洞里偶然捡到的，当时觉得好玩就带在了身上。
后来为了凑钱加入武馆，他曾把它拿到当铺去卖，当铺老板只给了五个铜板，他觉得不划算，又拿了回来。
现在，这己经是他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师傅，我没有银子，但我有这个。
"玄骨把黑色石头递了过去，"您看这个能不能抵一部分束脩？
剩下的，我以后一定想办法补上。
"中年汉子接过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
这块石头质地温润，手感不错，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特别之处。
"这破石头能值几个钱？
"中年汉子把石头扔回给玄骨，"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玄骨接住石头，心中充满了失落。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机会练武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子的侧门传了过来："王教头，等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老者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面容清瘦，但眼神却很锐利。
"馆主。
"王教头和少年们都恭敬地行礼。
原来这个老者，就是青牛武馆的馆主，赵山。
赵山没有理会众人，目光落在了玄骨手中的黑色石头上，眼神微微一动。
他走上前，对玄骨说："把石头给我看看。
"玄骨连忙把石头递了过去。
赵山接过石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表面，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块石头，虽然看起来普通，但质地非凡，倒是个不错的玩意儿。
"赵山说道，"这样吧，这块石头就抵作你的束脩了。
至于入门考核，我看就免了，你先留下来，做个杂役弟子吧。
"王教头和少年们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馆主会突然改变主意。
那块破石头，怎么看也不值五两银子啊。
"馆主，这……"王教头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就这样定了。
"赵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王教头，你安排一下，给他找个住处，再让他熟悉一下武馆的规矩。
""是，馆主。
"王教头不敢再反驳，点了点头。
玄骨心中一阵狂喜，连忙对赵山拜道："多谢馆主！
晚辈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馆主的期望！
""嗯。
"赵山微微点头，转身走回了侧门。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但玄骨却觉得，这个看似苍老的老者，身上似乎隐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
王教头看了玄骨一眼，语气冷淡地说："跟我来吧。
"玄骨连忙跟上王教头，朝着院子的后院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时候，赵山在侧门后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
后院的角落，有一间破旧的柴房，里面堆满了干草和木柴。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王教头指了指柴房，"你的任务就是劈柴、挑水、打扫院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晚上要等所有人都睡了才能休息。
武馆的功法和拳脚，你暂时还不能学，只能在一旁看着。
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做好你自己的事。
""是，弟子明白。
"玄骨恭敬地说道。
虽然住处简陋，任务繁重，而且暂时还不能学武，但玄骨己经非常满足了。
他终于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了一口饭吃，更重要的是，他离"力量"这个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走进柴房，放下背上的行囊，看着眼前的干草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知道，他的新生活，从这一刻开始了。
但他还不知道，这个看似能给他带来希望的地方，等待他的，将会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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