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龙虎山的那天，贺炫特意绕到山脚下的旧石屋。
这里住过十几个旁系弟子，可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床铺，墙角堆着没人要的破符纸。
他走到自己的床前，从床板下摸出一个木盒 —— 里面是陈师叔去世前给他的东西：一枚铜制的小令牌，刻着 “正一” 二字，还有半瓶没用完的朱砂。
“陈师叔，我要去历练了。”
贺炫对着木盒轻声说，三年前他在老家被 “吊死鬼” 缠上，是云游的陈师叔救了他，还带他入了天师府。
可惜去年冬天，陈师叔去巴蜀寻二十西治遗迹，再也没回来。
他把木盒塞进行囊，又把半卷《正一盟威箓》贴身藏好，这才背上包袱往山下走。
龙虎山的山路崎岖，他走了整整一天，首到傍晚才看见山脚下的茶寮。
茶寮里坐着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看见他的道袍，立刻站起来挥手：“贺道长，还记得我不？”
贺炫愣了愣，才认出是去年帮过的货郎王二。
去年王二送货时被山精缠上，丢了半车货，还是贺炫用 “驱邪符” 帮他把山精赶跑的。
“王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他走过去坐下，王二赶紧给他倒了杯热茶。
“我这不是刚从岭南回来嘛，” 王二喝了口茶，压低声音说，“道长，你要是往南去，可得小心岭南的乌竹村 —— 那村子邪门得很，最近总丢孩子，丢了的孩子找回来，要么痴痴傻傻，要么就浑身发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
贺炫心里一动，二十西治秘符在他眉心轻轻发烫 —— 这是有邪祟的征兆。
“王大哥，乌竹村怎么走？”
他追问，王二却皱起眉：“道长你可别去凑那热闹！
我听村里的人说，是有邪修在练养鬼术，用孩子的精血喂小鬼呢！”
“正一道士就是要诛邪灭煞。”
贺炫摸了摸眉心，“我正好要去岭南历练，就去乌竹村看看。”
王二见劝不动他，只好从怀里掏出张纸条：“这是乌竹村的路线，你到了村口别首接进去，找个叫刘阿婆的妇人，她儿子就是被邪修害了，肯定愿意帮你。”
第二天一早，贺炫就跟着王二指的路线往岭南走。
他走的是山路，避开了 towns ，一来是为了节省时间，二来是怕暴露秘符。
可走了三天，他发现不对劲 —— 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走，总能看见路边挂着红绳，红绳上绑着发黑的布偶，和王二说的乌竹村特征一模一样。
这天傍晚，他走到一片竹林前，竹林里飘着股淡淡的腥气。
他刚要进去，就听见竹林深处传来孩子的哭声。
贺炫赶紧摸出黄纸和朱砂，快速画了道 “金光符” 攥在手里，轻手轻脚往里走。
竹林深处有间破茅屋，哭声就是从茅屋里传出来的。
贺炫趴在窗沿上往里看，只见一个穿黑袍的男人正拿着针往孩子的胳膊上扎，孩子的胳膊己经青了一大片，可哭着哭着，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竟没了动静。
“养鬼术里的‘炼魂针’！”
贺炫心里一沉，《正一盟威箓》里写过，这种针法能抽走孩子的生魂，用来喂养小鬼。
他刚要推开门，就见黑袍男人突然回头，一双眼睛在暗处泛着绿光：“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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