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盘腿坐在飘窗上，手机支架把镜头怼在他油光锃亮的脑门上。
窗外是CBD的霓虹洪流，他却在面前摆了个黄铜小香炉，三炷线香青烟袅袅。
"家人们看好了，"他压低声音，像在传递什么惊天秘密，"今天咱们不聊穿搭不测评，整点玄乎的——引气入体。
"弹幕瞬间刷屏。”
浩哥又整新活？
“”这香薰味儿挺大啊“”前面的，那叫檀香！
“王浩没理会，深吸一口气闭眼凝神，双手捏了个不知道从哪部仙侠剧学来的诀。
香烧到一半，他腿麻得像灌了铅，额角憋出层薄汗。
楼下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惊得他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掀翻。”
靠，“他懊恼地睁开眼，”都说了静心要紧，这凡尘俗世就是我的劫！
“线香灰烬突然啪嗒掉在瑜伽裤上，烫得他猛地蹦起来。
手机镜头晃得厉害，弹幕里”哈哈哈哈“刷成一片。
王浩捂着屁股瞪镜头：”笑什么笑！
这叫真·引火烧身，说明快成了！
“他抓起桌边的保温杯猛灌一口，枸杞在水里转着圈——那是他从超市买的”特级宁夏仙芝“。
窗外的LED屏正播放着某明星的护肤品广告，柔光打在年轻的脸蛋上。
王浩对着玻璃理了理被汗水黏住的刘海，突然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看到没家人们，本仙尊的驻颜术，不比那些化学玩意儿强？
“弹幕里有人问他明天播什么，他对着香灰掐指一算：”明晚子时，月黑风高，咱们阳台炼丹药！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半根香插进香炉：”今天就到这儿，记得给榜一大哥点关注。
“镜头还没关，他己经抓起外卖袋里的烤串啃了起来，孜然味儿混着檀香飘向手机麦克风，弹幕最后定格在”这仙儿我也想当“。
手机屏幕映着他精致得近乎失真的脸，首播间特效像炸开的金箔雨，弹幕滚动着“哥哥好帅”和火箭刷屏的提示音。
他刚唱完一首甜腻情歌，对着镜头比心时突然顿住，美瞳后的眼珠转向窗外——钢筋水泥的丛林正吞没最后一缕晚霞，像极了他每天睡前刷到的“修仙文”里，被魔气侵蚀的凡界。
“成仙……”这两个字突然从喉咙里滚出来，轻得像句梦呓。
打赏特效恰好炸开，将他的声音劈成碎片。
弹幕里有人问“哥哥说什么”，他慌忙扬起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指尖划过屏幕感谢榜一大哥，心里却反复咀嚼那个词。
成仙。
不是成为顶流，不是赚够三千万，是真正的、腾云驾雾的那种成仙。
他摸了摸刚打完玻尿酸的苹果肌，那里还泛着不自然的肿胀。
手机壳上“日进斗金”的鎏金大字硌着掌心，可他此刻却无比清晰地闻到一股虚构的檀香味——那是小说里仙人居所常有的气息，清冽、干净，没有首播间里混杂着香水和外卖的油腻空气。
“成仙”，他又默念一遍，这次带着点咬牙切齿的认真。
榜一大哥的火箭还在咻咻地飞，可他看着那些闪烁的虚拟礼物，第一次觉得它们像极了地府的冥币，烧得再旺，也暖不了凡胎肉体的凉。
下播提示音响起时，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关掉了首播软件。
黑暗瞬间包裹了他，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他刚搜的关键词：“如何成仙”。
搜索结果跳出来一堆“科学解释濒死体验道教入门典籍横店群演招聘仙侠剧”，他烦躁地划着屏幕，突然在某条不起眼的论坛帖子前停住——《论现代社会灵气稀薄环境下的筑基可能性探讨》。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极了小说里主角即将踏上仙途时，命运布下的星图。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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